曹澈滔滔不絕,冰心裡卻直犯疑。
爲什麼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在交代遺言?傷感的有些過份了……
冰坐在椅子上想著瑾王今夜的異樣。他已經睡著了,不敢想象曾經給她強勢威脅感覺的瑾王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在他訴說往事時,她看到不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王爺,而只是一個渴望得到親情的孩子……
他也是個可憐人,貴爲皇子卻得不到父皇的愛,他的血裡含有劇毒,一個正常人的血又怎麼會含毒?一定也是遭人毒害的,看他的樣子像是已經習以爲常了,說明這毒很可能是早就中了的,但一個血裡帶毒的人真能像正常人一樣活著?也許他的虛弱就是那毒造成的,可是能對他下毒手的人又是誰呢?
曹澈翻了個身,袖子捲了起來,露出一截卷著紗布的手腕,上面被血浸出一個銅錢大的紅跡……
他是割腕取血制的毒粉?
冰輕叩牆壁,不一會暗門打開,老吳走了進來,“娘娘有何吩咐?”
“我問你,王爺是何時中的毒?”
“中毒?王爺中毒了?”老吳驚的瞠大了雙目。王爺中毒爲何不說!此時外面都是一羣羣的官兵,讓他到哪裡去找大夫去……
“我也不清楚……”冰見老吳幾步就奔到了牀前,神情激動的大喊著:“王爺!王爺!”
“什麼事?”曹澈從睡夢中驚醒,“可是有官兵上門搜查?”難道是密室被發現了,要不然老吳怎麼會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
“官兵早就搜過了,什麼都沒發現就走了,王爺,您中毒了?”老吳心裡奇怪,王爺除了臉色差了點之外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並不像中毒的樣子啊!
“中毒?”曹澈橫飛了一眼,沉聲道:“我好好的怎麼會中毒,你出去吧!”
老吳答應一聲,心說娘娘怎麼編瞎話嚇他,臨走還責怪的慪了冰一眼。
暗門再次合上,冰若有所思的望著曹澈,“對你自己忠心耿耿的護衛爲什麼都不說實話?你難道不想解毒?“她想不通,依他和神醫的關係,怎麼沒將血裡的毒除盡……
“爲何要告訴他們?這毒根本無藥可解,就連裡蝶從醫仙也只能壓制毒性來延長我的性命,告訴他們除了讓他們內心不安之外又有什麼用,反正這毒在我身上已經十八年了,一時半刻也死不了,不要告訴別人。“
原來是這樣,瑾王比瀚,今年也只二十六歲而已,減去十八,也就是說他八歲就已中了毒!天哪!是誰喪心病狂的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皇宮裡的人難道就沒一點人性了嗎?
“做什麼那付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曹澈眉心打結,她這是在可憐他嗎?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不需要!
“我不是在嶼你,而是欽佩你。“
“欽佩?“曹澈自嘲的笑了,我有何值得你欽佩的,你可知對我下毒的人是誰?”
冰本來是不知道的,但看他的表情,答案頓時在心裡呼之欲出,“是太后嗎?”想起那對若妍極度疼愛的女人,冰一時很難將她和那個對八歲幼童施加毒手的狠心女人聯繫起來,太后給她的印象並不壞,她曾撐著病懨懨的身子極力想要爲自己擋去皇上施加在她身上的狂風暴雨,那樣一個充滿慈愛的女人會做下這麼惡毒的事?面對一個小孩子,她怎下得去手?瑾王心靈的扭曲並不是沒有緣由的,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下還能長成一個心理健全的人,那隻能是奇蹟!
“除了她還能有誰?”曹澈悲愴的吼了一句,眼睛裡佈滿了仇恨的紅絲,頓了頓又冷笑道:“齊家會有如今的下場,全都是她自作自受,是上天對她的報應!”
“太后她人都死了快兩年了,這裡面你一定出了不少的力對吧,而齊家也早完了,你就不能放下心中的恨嗎?”人如果活在仇恨中是十分痛苦的,長此以往,儘早有一天要被仇恨所吞噬,那將是他徹底的悲劇……
曹澈呆了一呆,神色恢復如常,甚至露出冰很久不曾見到的玩世不恭,笑意盎然的丟給冰一個曖昧的眼神,“想要我放下心裡的恨間,只有一個辦法……”
冰挑了挑眉,靜待下文。
曹澈嘿嘿一笑,“你離開皇兄和我在一起,如何?”明知這不可能,他卻也只敢也只能以這樣玩笑的語氣來說出心底的企望,他不該這麼貪心的,接下來還能有數日時間與她相伴,他該滿足了……
“作夢!”冰翻了記白眼,“我要休息了,還有沒有別的房間?”出了玥國皇宮,自然不需要再和他扮演情意綿綿的夫妻,更不要說再和他同牀共枕了!
“沒了,這樣的房間此地只有一間。”曹澈慢慢下了牀,“你睡吧!我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