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的樹影篩碎了銀白的月光,午後的那場大雨過後,路面尚未乾透,反射著彎月.與宮燈的光輝,形成大大小小的水亮光澤,一頂軟轎將冰與曹澈送至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殿。
冰刻意著了盛裝,好於佩戴的華貴首飾相襯,不至顯得太過突兀,她淡施薄粉,使得本就出色的容貌益發顯得容光煥發,嬌豔無匹,也許是年輕的緣故,又或者是若研的身體比較特異,竟沒有一點生子之後少不了的臃腫難看,除了腰身比先前略粗了一點,但絲毫無損她的美麗,反倒增添了另一種獨有的風致。攬鏡自照時她發覺從單純的美麗又多了些成熟的嫵媚,嫣然一笑時的光華流轉連她自己都看的呆了……
反觀曹澈的衣著並沒什麼出彩的地方,眉宇間的俊朗依舊,但略帶蒼白的臉色也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無精打采,精種不濟的樣子。
兩人攜手踏上玉石階梯,殿外的太監高聲報著:“瑾王、瑾王妃到!”
冰一怔,瑾王妃?是指她嗎?雖是在演戲給玥皇看,但這樣的稱謂若是傳到瀚的耳中,豈不是又要節外生枝!而且瑾王也曾說過他已放棄王位,玥皇爲什麼還要這麼稱呼他?
直到走近殿門外,兩人這才發覺偌大的殿內除了高高在上的王座之外,只擺了三張桌案,桌上放在幾盤精緻茶點,沐遠澤坐了最末一張,見他們進殿已起身對他們行了一禮,“王爺,王妃。”
冰不自覺的手上用力,她真的不想見到這個樣子的焰……
曹澈輕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撫,看了看對面空著的桌案,問沐遠澤:“皇上還請了誰?";
沐遠澤搖頭表示不知,兩人交換了一個各自心神領會的眼神,分桌落座。
沉默中從殿外傳來玥皇的笑語聲:“封旗請!";
“昊兄客氣了。”蔚封旗讓人一聽難忘的磁性嗓音隨之飄進。
焰還不覺什麼,但冰卻是心裡發涼,原來玥皇所請的另一個人竟是如今的瀾皇蔚封旗!她時蔚封旗的印象是一個武功不弱,邪氣中透著霸氣的危險男人,而他對她那種志在必得的眼神讓她至今想起還是記憶猶新,他怎會來赴玥皇的宴,還與玥皇稱兄道弟?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那次瀚將她從蔚封旗手中奪回時,他們應該是達成了什麼約定的,可如今景國與玥國大戰在即,他卻出現在玥國,說明他已經背叛了和瀚的盟約,瀚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他自然沒有防範,若
是景國與玥國的戰爭爆發時,瀾國在背後出其不意的攻城略地,那麼瀚一定會被攻的措手不及……
冰擡眼向曹澈望去,發覺他眼眸幽沉,緊抿的脣瓣流露了心中的不忿,她輕問道:“怎麼辦?";
“別慌,我們見機行事。”曹激面上波瀾不興的說道。
他鎮定的姿態讓冰略略安了心,說實話,若是論心機和城府,她認爲瑾王絕不會輸給任何人,有他去和玥皇瀾皇周旋,實在不需要她來擔心什麼,她只要扮演成虛弱的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就好,當所有人都以爲她嬌弱無害之後,必要時纔可以出奇制勝!
片刻間,無昊和蔚封旗已入了殿,玥國崇黑,故龍袍整體爲黑緞所制,瀾國視紫爲最貴,所以蔚封旗身著一襲紫色龍袍,更加突顯了他黑金色眸中的邪異之氣,反觀無昊看上去倒像個正人君子般,帝王的霸氣混合著幾分謙謙君子的風度,看上去舒服多了。
讓她不舒服的是玥皇臂彎裡環著的那個女人,她一定就是玥皇的寵妃了,而經過一下午的深思熟慮,她幾乎可以肯定她是誰了!她與焰的感情,世上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除了水還能有誰?她曾經將水當作除了焰之外唯一可信之人,她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可言,沒想到最後她與焰都毀在了水的手裡,而水竟然也來到這個世界,還冒充起她來了,當然,憑水的本事是可以裝的天衣無縫的,畢竟她知道他們從前的一切……
“齊若妍,爲何你也在這裡?”蔚封旗驚喜中帶著驚訝,暗金色的眸光略閃了閃,“瑾王也在。”聽聞曹瀚寵她寵的無以復加,半月前剛產下一對龍鳳雙生的她不在宮裡坐月子,怎會和瑾王一起身在玥國?
“是朕請了他二位進宮做客,怎麼,封旗認得瑾王妃?”無昊見情形有異,濃眉微微動了動。
“瑾王妃?”蔚封旗難掩吃驚的目光來回在曹澈和冰的面上劃過。她以罪臣之女再登皇后之位,曹瀚又是那麼寵她,怎麼無昊說她是瑾王妃?
無昊一笑道:“不錯,如今她已不是景國的皇后而是瑾王的愛妻,至於將來會不會再次成爲皇后,這就要看瑾王的意思了。”
“皇上,我早說過已放棄了王位,我不是王爺,她自然也不是什麼王妃。”曹澈平板無波的說道,眼角的餘光在看清依偎在無昊懷中之人的面容時,詫異之色一閃而過。
“是啊,我對皇后之位並無興趣,只想過做個平凡的人,過平淡安穩的日子。”冰淡淡的表明立場,她已隱約猜到了玥皇的用意,是想讓曹澈對瀚取而代之,可他又哪裡想到曹澈對皇位根本不屑一顧,這個如意算盤算是白打了。
“平淡安穩的日子?";蔚封旗低沉的笑了,“他沒了王位又如何給你安穩的日子過?”
“這恐怕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曹激對蔚封旗就少了對無昊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