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愿不愿走的問題……”他還是不明白,她不是不能走,而是根本走不了。瑾王將藥方守得密不透風,她不得不和他綁在一起,想走也走不了……
“娘子,該喝藥了。”曹澈從不遠處的樹林里走出,手里端著魚龍缽。
“吃過魚再喝不行么?”冰皺眉望著那紅的碗,紅的藥,再從開始懷疑那藥是瑾王的血之后,更是打心眼里排斥。
“神醫說過,藥必須是趁熱喝,喝了再吃魚!”曹澈在火堆旁盤腿坐下,不依不饒的將魚龍缽遞到冰的唇邊,“來,我喂你!聽話,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行了,我自己喝。”冰瞥了悶頭烤魚的丑男一眼,一氣喝完了藥,問曹澈道:“出來時并沒帶藥材,也沒見你帶煎藥的東西,這么會功夫你從哪弄來熱乎乎的藥?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
“為夫自有辦法,娘子就別操這份心了。”曹澈笑著,“好香,快烤好了吧!”
“還要有一會功夫才好,主子稍等。”
“那我去小睡片刻,就勞煩娘子待會叫醒為夫了。”
雖然戴著面具看不見他的臉色,但冰可以肯定他現在的臉色一定極其難看,他笑的輕松,但若不是極為疲累,又怎會說要小睡片刻?
“你快去睡會吧……”
“主子放心,一會奴才會叫醒主子的。”丑男搶答道。
曹澈高深莫測的笑著起身找了蔭涼處養神,冰若有所思的望了丑男一眼,動了動唇卻什么也沒有說。
忽然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如果一切并不是她太過思念而產生的錯覺,如果丑男就是瀚的話,那么瑾王的反常也就有了解釋……
瀚太沉不住氣了,以為戴了個丑面具人家就認不出他來了嗎?瑾王那么精明肯定早已經識破他了,所以才會下令只命他一人隨行,一路上故意說那些曖昧的會讓人誤解的話來刺激瀚,想逼他自己暴露身份嗎?這樣他才有成就感?
好幼稚的游戲,他明明就已經放下了積年的仇恨,堅持著不肯回宮倒像是小孩子在鬧別扭。好嗎!既然他們要玩,那她配合就是,只是她是不是可以趁此機會化解他們兄弟之間的矛盾?
“王爺睡著了。”丑男輕聲說道。
“嗯,這些日子他很辛苦,而且他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了。”
“娘娘喝的是什么藥?”
“我也不清楚,藥方是神醫開的,不過他一直不說那是什么藥,剛才你也看見了吧?他從不讓我看到他是怎么熬藥的,我懷疑那藥是他的血,如果每天都留那么多血,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架不住。”
“方才并未聞到血腥氣。”丑男的兩道粗眉緊緊鎖在一起。
“喝著的味道也不大像血,但可能是那個魚龍缽的作用,明日午時你不妨去跟去看看,那藥我必須再喝四十天左右,我不想他為了救我而毀了自己,你明白嗎?”她承認自己在感情方面一向遲鈍,但知道,一個男人為了救她而棄了自己的生命于不顧,那份情意她若是再不明白,就不是遲鈍能敷衍過去的了。
“娘娘是在心疼王爺?”
“你難道就不心疼你的主子?”冰微笑反問。瀚其實是個極重親情的人,瑾王做了再多的錯事,他也許會憤怒,但心里還是放不下這個弟弟的,更不忍心眼睜睜的看他耗費生命而不顧。
丑男含糊的嗯了一聲,再不言語。冰也點到即止,閉口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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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雖離路不遠,但因那路只是條小路,行人很少,環境寧靜而清幽,以至當一陣紛雜的馬蹄聲攪亂這片寧靜的時候,正圍坐在火堆旁吃著烤魚的三人都吃了一驚。
“丑男,你聽聽有多少人馬?”功力幾乎喪失殆盡的曹澈心里焦急,唯恐是前來追捕他們的追兵。
“大概一百匹馬上下。”丑男聲音略沉,側頭望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快躲進樹林!”冰第一反應是站起身就跑,卻被曹澈一把拉住,只聽他沉聲道:“來不及了,光見火堆不見人,反而更讓人起疑。”
“不必慌張,就算是追兵也不怕,他們認不出來的。”丑男轉回頭,仿佛無事一般鎮定的繼續吃著手上的烤魚。
“說的對!”冰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好像是緊張過度了。
已經能看到路上揚起的塵土了,大地也隨著馬蹄聲的越來越近而輕微的震顫起來,然后大隊人馬一陣風似的從三人面前飛馳過去,過了好大一會,飛揚的沙塵才漸漸落定。
虛驚一場的三人繼續吃午餐。
“你可看清領頭的那人是誰?”曹澈問冰。
“是玥皇,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帶著那么多人在這條人跡稀少的小路上狂奔,你說會不是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速度太快,她也沒看清那人的面目,不過那一身與眾不同的黑色龍袍她還是看的很清楚。
“有可能,不過不用擔心,蝶谷的人若想不讓人找到有的是辦法。”
“但愿如此吧!”也不知道玥皇是不是知道他的妃子是和神醫一起走的,不過既然瑾王都這么說了,應該是不必太為他們擔心。
轉臉看見丑男緊繃著臉,滿眼的不解卻不能出口相詢的樣子,她解釋道:“他們指的是玥皇的寵妃和沐神醫,我和王爺能從宮里逃出來,還真的多虧了他們幫忙……”
“娘子,你和一個奴才說這么多做什么?”曹澈似笑非笑,目光在冰和丑男的臉上兜了個來回,突然惡聲惡氣的指著丑男說道:“我還沒吃飽,你再去抓幾條魚來烤!”
“你一個人就吃了五條,還沒吃飽?”
“五條怎么能吃飽?”曹澈橫了半天不動的丑男一眼,“丑男,還不快去?”皇兄,你還真能忍啊!
“是……主子。”聲音明顯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卻還是挽起褲腳,乖乖下酒叉魚去了。
曹澈哈哈笑著,冰撇撇嘴,無奈的嘆氣,原以為城府極深的瑾王居然也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這應該算是在借機報復吧!瀚也是,這里只有他們三人,他直接表明身份不就好了?大家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問題總能得到解決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