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從滿是破洞的車壁向外看,看到不少地方都張貼著捉拿他們兩人的懸賞佈告,果然是不論生死都有賞銀可拿,可畫像師傅的功夫不到家,失真不說,簡直有點醜化的嫌疑,單憑這兩幅畫像想要認出他們來簡直是異想天開。
到處都是巡城的官兵,冰還以爲路上會遇到盤問搜查什麼的,可卻始終沒有人往他們這輛破馬車看上超過兩眼,就這麼一路無驚無險的出了城門。
過城門的時候,守門的衛兵基本上人人都盤查了,但就是沒查他們的車,冰猜測著,是不是衛兵看醜男長的太醜,坐在車上的人也可以包括在醜陋的範疇之內,再加上馬老車破一副窮酸相,讓他們連盤問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乾脆就直接放行了,反正他們就這麼暢通無阻輕輕鬆鬆的離開了玥國皇都祁安。
“爲什麼只見到我們倆的懸賞佈告,玥皇最寵愛的妃子不見了,他難道就不著急?”安全出了城門,冰這才向曹澈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怎會不急?不過找我們是放在明處,找愛妃的事是擺在暗處罷了,不過依我看,他們兩人早就走遠了,無昊想再找到她恐怕很難。”至於他們兩人回到哪去,曹澈心裡有數,不爲世人所知的蝶谷對他們來說應該是最佳的選擇,焰很可能會將他以爲是冰的水帶到那裡去,而蝶谷在大景境內的秀嵐山深處,無昊是不可能找到的。
“你好像知道他們會去哪,告訴我!”謹王的笑透露著他似乎是深知內情的,不妨向他打聽打聽。
曹澈瞟了一眼拉著老馬走的緩慢的醜男,笑瞇瞇的湊近了冰,用極輕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叫聲相公來聽聽,就告訴你。”
冰眨眨眼,又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只覺得他今天是無處不怪,就連笑都笑的這麼怪異,眼中還帶著一簇小孩子做了惡作劇之後纔會產生的光芒。
呲牙咧嘴從牙縫裡吐出連個惡狠狠地字眼,“相公”冰邊在心裡回敬著他相公的另一層歧義,邊想象著自己現在這張醜臉作出如此兇狠的表情會有多麼恐怖,卻見他一點沒往心裡去,繼續一臉賊笑的用膩死人的腔調喊著她“娘子”,聽的她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就是不說焰和水會到哪裡去。
馬車突然停了,車輪、車底、車板、車壁同時咯咯亂響,聽聲音真有快要散架的趨勢。
“醜男,你停車做什麼!”曹澈衝著僵著身子拉著老馬站在原地的醜男斥了一聲,“還不快拉車!”
“是,主子。”醜男粗聲回答著,;拉著繮繩的手指節發白,青筋畢露。
“停!這什麼破車要坐你自己坐,我可不坐了!”顛地厲害不說,誰知道它破成這樣還能撐多久,她可不想到時候弄個車毀人傷,讓他一個人坐安全係數應該大些,再說他現在看上去比她虛弱多了,在密室裡悶了那麼久,她也想看看綠樹藍天,呼吸一下野外的新鮮空氣。
“娘子就是口硬心軟,怕我累又怕馬車毀了才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皇兄啊,你煞費苦心的扮成醜男送來人皮面具,當真以爲我會認不出你來嗎?倒要看看你還能忍到幾時!
“少噁心人了!”冰狠狠白了他一眼才跳下慢的可以和烏龜賽跑的馬車,一拍醜男的肩膀,“嘿,醜男,你的名字真叫醜男啊?”
醜男似乎受了驚,兩隻眼睛斜的更厲害了,好半天才粗聲粗氣的“嗯”了一聲。
“哦”冰注意到,醜男只看了她一眼就很快扭頭看向前方,但如此近距離的看他,也讓她發現他斜的不是眼睛,只是左眼角傾斜向上,右眼角下垂纔給人造成眼斜的錯覺,他的眼睛明亮有神,與醜陋一點也沾不上邊,其中的深邃甚至會讓她聯想到瀚。
這一定是太思念瀚產生的錯覺,她太異想天開了,居然把醜男和瀚聯想在一起
“醜男,夫人問你話,你可要好好回答。”曹澈也從車廂裡出來,倚著門框坐在車板上,左腿也搭在車板上,右腿耷拉在下,悠哉悠哉的晃著。
醜男手中的繮繩已被他扯成了一條直線,繃的緊緊的,冰真擔心他再扯下去會把繮繩拉斷,總覺得好像只要謹王一說話,他就會很緊張,回頭看去,見謹王笑的似乎十分開心,她蹙眉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回頭再看醜男,正好醜男也在看她,那雙一上一下呈反向生長的斜眼,那大鼻子,那歪嘴拼湊在一起真不是一般的醜啊!但醜也是分成很多類的,有的醜會讓人打心眼裡厭惡,有的醜卻不會讓人覺得反感,醜男的醜基本上是屬於後一種的,不過還真可惜了那雙眼珠,竟然攤上了這麼個主人
不過可以想象自己此時長滿雀斑的大臉一定就像撒了芝麻的大餅,肯定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冰露出一個自以爲和善的微笑(其實看上去一點也不和善),“別理他,他今天有點不正常。”
醜男沒說話,只顧著拽著那匹老馬趕路,冰也不以爲意,心想醜男大概是性子孤僻不愛說話,她一會擡頭看天,一會跑去路邊摘野花,快樂的像是隻出了籠的小鳥。
冰嘴裡哼著歌(參照步步高的廣告歌),隨手用野花編了個五彩繽紛的花環,笑瞇瞇的遞向醜男,“來,醜男,這個給你。”
“拿來!”還沒等醜男伸手去接,花環已被曹澈搶到手裡,“哪有夫人編的花環不給相公,卻當著相公的面送給奴才的道理!”
“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我編的花環想送給誰就送給誰,還給我!”他發什麼神經,無理取鬧的像個小孩子。
“不給!”曹澈閃過冰的搶奪,直接將花環掛在脖子上,笑的得意。
“你笑的像個傻子。”而且帶上花環之後尤其顯得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