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72入宮送禮
濃情笑而不答,一眼瞥見他眼眶下的淡青色,輕聲道:“政務繁雜,太子哥哥也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纔是,瞧你的黑眼圈……”聽說他大婚之後就很少回疏陽宮,經常夜宿在御書房裡,時間長了身子怎麼受得了呢?宮裡已經開始謠傳太子是因爲不喜太子妃所以纔不回疏陽宮的,更甚者還有說太子沒有與太子妃圓房,不回疏陽宮就是爲了徹底冷落太子妃,也不知是真是假,方纔在疏陽宮的時候,她也沒敢問醉墨……
“昨夜讀書讀的忘了時辰,沒事,今晚早點睡就好。”曹輝放下銀勺,笑道:“多謝你的銀耳蓮子羹了,我吃了真覺精神百倍!”
濃情神秘的笑望著他說道:“太子哥哥可知這銀耳蓮子羹是何人所做?”他一定是想都想不到的!
“怎麼?不是你做的麼?那是誰?”曹輝詫異道。不過是一盅味道不錯的銀耳蓮子羹罷了,是誰做的又有什麼關係?爲何濃情要笑的這般神秘?
“當然不是我,太子哥哥不妨猜猜看嘛!”
“猜不到,你宮裡的宮女不少,我哪裡知道是誰人巧手做了這盅銀耳蓮子羹呢!”曹輝搖搖頭,興致缺缺的樣子,又低頭看起了奏摺。
濃情輕嘆了一聲,“太子哥哥,今晚可是還要歇在御書房?我剛從疏陽宮過來,醉墨姐姐看上去臉色不大好,我說要宣御醫爲她看看,她卻不讓,你……”
“醉墨怎麼了?”曹輝驚聲問道。醉墨臉色不好,可是病了?病了怎能不宣御醫診斷,萬一小病不治釀成大病如何是好?
“太子哥哥若真是關心醉墨姐姐何不親自去看看她……”
濃情眨眨眼,曹輝已奔到了門口,她脣角上揚。好快!她話還沒說完,就跑走了!原來太子哥哥並非不喜歡醉墨姐姐,可見傳言不可信,天底下的男子不管是誰,若能娶到醉墨姐姐那樣的女子爲妻恐怕寵愛都來不及,又怎捨得冷落她?
曹輝直奔進了疏陽宮前殿,揮揮手,奴才們無聲退下。
“醉墨……”茜紗窗下醉墨纖弱的倩影讓他頓住了腳步,遲疑的喚了一聲。他怕,怕再看到她疏離的眼神,怕她拒絕他的關心……
醉墨慢慢轉過身來,陽光透過猶如輕煙的紗窗柔柔的罩了她一身,朦朧的宛若畫中走出的仕女,美好中卻又帶著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不真實之感,澄澈的眸光凝注在曹輝臉上。
他瘦了,可是光顧著處理政事耽誤了休息……
曹輝看的癡了,好不容易纔平定下紊亂的心跳,關切道:“聽濃情說你臉色不好,可是身子不適?”
一片紅霞浮上醉墨略顯蒼白的臉頰,她移開視線,“我很好,謝太子關心。”他來的如此之快,只因濃情跟他說她臉色不好……大婚之夜,她莽撞的舉動讓他離去,她以爲她會不在乎,可當時他受傷的眼神成了連日來籠罩在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她一直在等著他回來,想要向他道歉,可他卻再也沒回疏陽宮……
他是尊貴的太子,她卻狠狠的刺傷了他的自尊,也許他心裡厭惡透了她,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了吧!可是當她這樣想的時候,他卻來了,帶著濃濃的關心,那雙深邃黑眸中的柔情幾可將她融化……
曹輝一眨不眨的凝視著醉墨。她一點也不好,臉色蒼白,比之大婚時又清減了許多,這些天那些奴才是怎麼伺候的!
沉默了半晌,“我……”兩人異口同聲,卻又同時住口,醉墨低了頭,粉頰呈現淡淡的嫣紅。
“你先說。”曹輝走近醉墨,俊朗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欣然的笑意。她的細微轉變他看在眼裡,雖並不明顯,但起碼不再用疏離的眼神對他,大婚之夜她對他的排斥讓他傷心至極,其中的原因他不願深究,他很想知道現在又是什麼令她改變?
“醉墨做了銀耳蓮子羹請濃情呈給殿下,不知是否合殿下的口味?”心底有些小小的不安,銀耳蓮子羹被濃情帶走之後,她才聽說他素來不喜甜食,再想要追回濃情已是來不及了。
“啊!原來那羹是你做的!”曹輝幾乎快要壓抑不住心頭的狂喜,讚不絕口道:“那真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銀耳蓮子羹了,但願今後天天都能喝到!不不不,那樣一來,你就太辛苦了,一月能喝上兩三次也就好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將他層層包圍,讓他難以自拔的想要沉溺其中……難怪方纔濃情會笑的那般神秘,原來那羹竟是醉墨親手所做!
“殿下……”只是一盅很普通的羹湯而已,爲何他卻會激動成這樣?醉墨擡起水眸,曹輝洋溢著狂喜的目光在她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圈圈漣漪。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醉墨,我們是夫妻,不要那麼生分。”曹輝試著更接近些,近的能夠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醉墨遲疑著,他讓她叫他的名字?“殿下,你不怪醉墨嗎?”那夜她的舉動恐怕任何一個男子也無法容忍,更何況他還是太子,可是他不僅沒有怪罪,還爲了一盅羹湯而感動,爲了她臉色不好就急急的趕回疏陽宮……
她該全然忘記過去,徹底放下曾經的愛戀,命運既然安排她嫁給了太子,便註定了她與他的有緣無份,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他的墨兒了……
“你做了何事,我要怪罪於你?”曹輝淡然一笑,頓了頓又道,“不過你若再稱呼我爲殿下,我可真要怪罪了!”
“殿……”
“嗯?”曹輝輕哼一聲,俊臉威脅的湊近醉墨,近的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含笑的嘴角卻吐出脅迫的話語,彷彿不聽到從她口中吐出他的名字就絕不會善罷甘休,“醉墨,快喊我的名字,不然……我可要懲罰你了!”
被他困住,身後是冰涼的牆壁,面對的卻是他略帶熾熱的眼神,微熱的氣息環繞,醉墨緊張的僵直了身軀,垂下眼簾不敢看他。
他爲何突然貼的這麼近,他想要做什麼?
“不喊嗎?那我就真要懲罰你了哦!”曹輝用邪氣的笑容來掩飾心底的騷動,越是靠的近,那股淡雅的香氣便越是讓他心神盪漾,想要去觸碰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想要去感受她的甜美,想要讓她徹底屬於他……
他順應心底的渴求,伸出手去輕撫上她粉嫩的臉頰,觸手的細滑讓他打自心底發出一聲喟嘆,他真的應該感激父皇,若不是父皇堅持不肯收回旨意,那麼他恐怕就要錯過她了,那將是他此生的遺憾,幸好他並沒有錯過,這是他的醉墨,是他的太子妃,也是未來將要母儀天下的皇后啊!
此刻,他甚至希望她不要立刻便喊出他的名字,這樣他就可以師出有名的去親吻她輕顫的櫻脣,實行所謂的“懲罰”了……
“輝……”醉墨雙眸緊閉,那輕撫在臉頰上的掌心傳來的溫熱卻更加清晰,她知道若是再不以名字稱呼他,那所謂的“懲罰”絕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接受的。
“很好,記得以後都要這麼叫,萬一叫錯了可就要被懲罰的,知道嗎?”曹輝略顯失望的說道。依依不捨的收回了手,瞥見她依然緊閉雙眼,臉色又變得蒼白,看來是被他嚇壞了,嘆息道:“醉墨,你是在怕我嗎?”
醉墨緩緩睜開眼來,望著他眸中那不可置信的柔情,神情迷茫。怕他嗎?不,她怕的不是他,而是他太子的身份,在他匆匆趕回疏陽宮之後,她便看清了他根本不會傷害她,他有一顆寬容的心,也許她該將自己的過去告訴他……
“殿……輝,有一些關於我的事,我想應該讓你知道……”醉墨再次遲疑了。真的要說嗎?說了以後的結果會是怎樣?就算他再寬容也不會容忍在新婚之夜爲了另一個男子而拒絕他的妻子……她真的能說嗎?
“醉墨,有些話現在你不想說可以不要說,不必勉強。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互相瞭解,我相信總有一天,在我面前,你能夠無所顧忌說你想說的話,做你想做的事!”
啪啪啪,一陣突兀的掌聲響起。
曹輝回頭,是誰敢這麼大膽,竟在他和醉墨說話的時候鼓掌?
殿門口站著兩人,一人是濃情,另一個正在鼓掌的女子他卻不認識,她是誰?、
“太子哥哥……”濃情尷尬的笑著,輕拉了拉身旁那人的衣袖,“冰兒,咱們不該打擾太子哥哥……”
“小輝,說得好!”冰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對於曹輝的那番言辭毫不吝惜的給予持久的熱烈掌聲。
“冰兒……”頃刻間曹輝眸中迸出燦亮的光,他大步走了過去,“小冰!你是小冰?”既是肯定卻又是帶著一絲懷疑,眼前這個身姿高挑,眉目如畫的少女會是失蹤了五年之久的小冰?今日上天給他的驚喜是不是太多了些……
“怎麼?連你也認不出我來了?”冰笑望著他。五年不見,他的變化很大,明明還是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但是少年的純澈中卻透著一股屬於男人的成熟穩重,挺拔的身形現在還稍顯單薄了些,不過已可預見成年後的高大偉岸,明亮的眸子流露出的是睿智與自信,瀚的疏於管教並沒有使他荒廢,太子的尊貴身份也沒有養成他自傲自大的性格……他很好,真的很好!
“太子哥哥,她真的是冰兒哦!前幾年冰兒在外面有了奇遇,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你剛離開御書房,她就飛了進來,連宮裡的侍衛都沒發現呢!”濃情側過臉來崇拜的望著冰。
“真的嗎?”曹輝驚奇的瞪大了眼,“小冰,快說說這五年你都在哪裡,父皇派了那麼多人去找尋你,爲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冰無奈的擺擺手,“來疏陽宮的路上我把這幾年的經歷都告訴濃情了,一會你問她就是!我聽說你成親了,還帶了禮物來送給你們夫妻呢!”含笑的目光望向表情怔怔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醉墨,那略帶落寂的神情讓她不由得心想她該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不過,這應該不算是什麼壞事!
曹輝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們站在門口多久了?”也不知她們是什麼時候來的,若是看到他想要“懲罰”醉墨的那一幕,該不會將他當成了急色鬼吧……
“也沒多久,不過該看的,該聽的可一點也沒錯過。”冰狹促的笑道,“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曹輝一拍額頭,幾步跑回醉墨身邊,不由分說的拉了她的手,緊緊握住,“醉墨,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吳爲冰,曾是熠兒的侍讀,也是我兒時的好友。小冰,這是我的妻子,醉墨。”
醉墨彷彿如夢初醒般,表情微變。原來她就是那個五年前突然失蹤的公主侍讀吳爲冰,爲了找她,皇上幾乎下令翻遍了大景,原來她不僅是公主侍讀,還是太子好友……
“吳爲冰見過太子妃。”醉墨的表情越來越讓冰懷疑她是誤會了自己與輝兒,她明顯心結未解,有些話此時還不適宜瞇破,所以她乾脆對她施以宮廷之禮來。
“吳小姐無須多禮!”醉墨想要去扶冰,曹輝卻先她一步鬆開兩人交握的手,一把將冰扶了起來。
掌心迅速消失的溫度讓醉墨又是一怔,蒼白了脣色。
“小冰,你這是做什麼!怎麼五年不見,你倒變得多禮起來,以前都沒見你這麼正正經經的對父皇行過禮!”曹輝一無所覺的還在那調侃著冰。
冰瞪了他一眼,上前拉了醉墨的手說道:“醉墨,我可以叫你醉墨嗎?”
“叫都叫了,還問什麼?”曹輝多嘴道,又換來她不滿的一瞪。
“吳小姐肯如此親近醉墨,醉墨求之不得。”醉墨勉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