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參玉露丸與你體內原有的藥性混雜在一起,已經很難根除……”沐遠澤神情凝重的說道。
“難道就毫無辦法了?”曹澈語氣急促,眼露焦灼之色。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沐遠澤欲言又止,顯得十分爲難,“少爺,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嗎?”冰又驚又急,偏偏這兩人似乎還要揹著她說些什麼,到底有什麼話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你別急,我們去去就來?!辈艹赫f著便與沐遠澤一同出了房門。
冰惶急不安的等待著,她想下牀去偷聽,偏偏那兩個綠衣侍女寸步不離的守在牀邊,活像兩尊門神,是絕不可能讓她實施偷聽計劃的。
曹澈與沐遠澤進了另一間房,他難掩焦躁的開口道:“神醫有話不妨直說?!睕]想到她的病情這麼複雜,連神醫都露出了難色,早知如此真不該讓太妃死的那麼痛快……
“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要看你想不想了?!?
“我自然想的,否則又怎會千里迢迢的來明國?有什麼辦法你快說就是,是需要什麼珍惜藥材嗎?”曹澈也並未深想,只以爲所需之藥極爲罕有,所以神醫纔會爲難。
“不,需要的是你的血,大量的血,你的血便是救她的良藥?!?
“我的血?”曹澈一愣,爲何他的血竟成了她的救命良藥?
“既然你不願,便當我沒說過好了,我這還有十多粒雷參玉露丸,你速速帶她回去吧!”沐遠澤誤會了他的意思,看似也不想再管此事,說完取出一個用蠟封了口的小瓶遞給曹澈,便要告辭。
“不,我願意,既然如此,你快取了血去救她!”損失一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救得了她……
沐遠澤靜靜的凝視了曹澈片刻,才微笑道:“好。我會將取血的方法仔細告知,你記住以後每日午時都要按此法取血讓她飲下,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她體內的藥性就可除盡,一切便無礙了。”
沐遠澤打開隨身攜帶的箱子,拿出一個似是銀製的闊口鉢,鉢身雕有精緻的海潮魚龍紋團案,鉢內近鉢口處有一圈刻紋,看色澤應該是有些年頭的古物了,曹澈奇道:“這是何物?";
“這是我在碟谷裡找到的最爲奇特的一樣物件,多年前你中了虛元散,你的血裡便含了一種毒素,但這種毒素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是良藥,但要救她光有你的血還不夠,必須還要用到這個魚龍鉢,以後你每次取血到達此線即可。”沐遠澤比了一下鉢內的那圈刻痕給曹澈看。
“那取血是可有什麼講究?”
“是動脈血就行,今晚例外,你記住以後每日取血絕不能超過午時,最好能趁血溫尚存時讓她飲下,其他也沒什麼了?!苯淮?,沐遠澤合上箱蓋又要告辭。
“動脈血?”曹澈不明所以。
“哦……割開手腕取血就行。”沐遠澤解釋道。
“多謝了!”曹澈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不必客氣,當初你能相信我的話已讓我十分感激,再說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又怎能找到她呢?”沐遠澤露出一絲寬慰的笑,但又很快化爲一股濃重的憂愁
曹澈點頭:“如今你雖已找到心中所愛,但以她如今的身份恐怕……”
“再沒有什麼是可以阻撓我們的了,那個玥皇只是個好戰成性的莽夫罷了,很快我便可帶著她走的遠遠的。”沐遠澤自信一笑,又道:“那個魚龍鉢就送給你了。”
“感激不盡,今後你若需要幫忙可隨時來找我?!?
沐遠澤點頭,便飄然離去。
冰越等越是心焦,上天真是瞎了眼,她難得才做了一件好事,難道竟要她賠上自己的命?
這時房門開了,她倏的擡頭,只見曹澈端著一個通體鮮紅的碗走了進來。
“我是不是沒救了?你們出去都說了什麼?你手裡拿的什麼?”一迭聲的發問只爲緩解心裡的不安。
“把這個喝了。”曹澈手端魚龍鉢走到牀前。那魚龍鉢在盛了他的血之後竟像是被血浸透般變得通體鮮紅,原有的銀色光澤也轉爲微紅,看上去說不出詭異
“這是什麼?”冰皺眉瞪著那碗鮮紅色的液體,那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血液,但又聞不到應有的血腥味。
“是神醫給的藥,你就放心的喝吧!";
“是什麼藥?你們爲什麼要揹著我說話?”冰懷疑的望了曹澈一眼。他的臉色怎麼好像比剛纔出去時蒼白了一些?
“別問那麼多了,我還會害你不成?快喝了,這藥你要服滿七七四十九日才行?!彼囊尚淖尣艹河行┎豢臁?
“不會吧……”她倒不是擔心瑾王害她,而是想到自己以後一個多月都要天天喝這個色澤詭異的像是鮮血的藥就覺得噁心。
“趁熱喝,涼了藥效就差了?!辈艹簩Ⅳ~龍鉢硬塞到冰手裡,見她卻一點也沒有往嘴邊送的意思,皺眉道:“喝藥與喪命,你自己選吧!";
“你不必激我,我喝就是了?!北а赖芍种心峭膈r紅的藥好一會,猛地閉上眼晴仰脖一口氣灌了下去,好在並不苦,只是微微帶點威味。
“咦——”冰驚異的發現手中鮮紅色澤的碗竟慢慢褪去紅色變成了銀色,精緻的海潮魚龍刻紋也變得更爲鮮活,“天哪!這是什麼碗?";
“神醫贈的魚龍鉢,你若喜歡,等過了四十九日便送給你?!辈艹耗眠^絲帕擦去她嘴角染上的鮮紅。
冰奪過絲帕自己擦著,“不用,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曹澈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接過侍女端來的茶水給冰漱了口,才說道:“今晚你可睡個安心覺了,明日我們就啓程回大景,然後找個僻靜之地暫住,從今日算起滿四十九日之後再送你回宮?!?
“爲什麼不直接送我回宮,非要等到四十九天之後?”四十九天足夠做很多事了,這裡面不會又暗藏了什麼陰謀吧?
“自然是有原因的,不過你不需要知道?!?
“你……”冰正要說話反駁,卻被門外突然傳來的男聲給打斷了。
“瑾王爺大駕光臨我玥國,朕不勝榮幸,未曾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明顯是說著反話的語音裡透著一絲興奮,那至高無上的自稱讓房內的人瞬時愣住了,此時房門已開,身著一襲上繡五爪金龍的玄色錦袍的玥皇無昊昂首踏入了房內。
冰用眼角打量著玥皇,濃眉深目,高鼻闊脣,並不出色的粗獷五官融合在一起卻形成了一種屬於男人的豪爽霸氣,一種帝王才具備的威儀,一種居高臨下俯瞰世人的氣度,他看上去並不像是個頭腦簡單到只懂用武力去征服他國的戰爭狂人,爲什麼他會一而再的對景國發動戰爭?
“皇上,我已不是瑾王了,前來貴國只因愛妻日前產子之後不慎雪崩,需沐神醫救治,得悉神醫在玥國這才悄然前來……”曹澈面上不見慌亂,心裡卻在暗叫糟糕,玥皇既然到來,想必此刻客棧內外定然已全被包圍,他的十二衛未曾出現必是已被控制,他若是孤身一人倒還能冒險闖上一闖,但帶著她想要逃脫恐怕是不可能了。
冰梗了一口氣在喉。愛妻?虧他編的出口!
無昊轉眸瞟了冰一眼,忽而嘆道:“她是王爺的愛妻?真是國色天香,難怪你肯爲她如此冒險……不過據朕所知,王爺並未娶妻,她可是你的皇嫂?!?
冰心裡咯噔一下,瑾王編的瞎話穿幫了,看來玥國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他若是抓她在手,再用她來威脅瀚的話就麻煩了!那些冥星樓的人呢?難道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落在玥皇手裡不管不問?
曹澈依然面不改色的苦笑道:“那是皇兄捷足先登,橫刀奪愛,我何曾將她當作皇嫂,我只將她當作愛妻看……”
“曹澈!”冰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臉漲的通紅。
“研兒……我已放棄王位,從今往後我不再是王爺,你也不再是皇后,皇兄說了你產下皇子之後便會放你自由,如今你我皆是自由身,我將你視作愛妻有何不對?”曹澈回眸給了冰一個讓她安心,他自會處置的眼神。
“你會死的很慘!”他說的太真,倒像是出自肺腑之言,這番話要是被瀚聽到,一定燒不了他!
“爲了你,我死也死的心甘情願。”
嘔……就算是編瞎話騙明國也不用編的這麼離譜吧!冰好想將剛喝下去的藥直接噴在他臉上。
“好一對苦命鴛鴦?!睙o昊卻在一旁鼓掌,笑的頗有深意。
“皇上,沐神醫方纔已給吾妻開了藥方,明日就要去找個僻靜的山清水秀之處安度年月,您不會與我們爲難吧?";
“怎麼會呢?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就請二位去宮裡暫住些時日,朕也好儘儘地主之誼,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