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墨和齊淵鴻離開煉火地獄以后,沒有立刻回落云宗。
齊淵鴻心情不好,出了煉火地獄以后,悶頭一直往北飛,直到出了留玄界,靠近了北方冰原。北方冰原地處荒原,靈力微弱,少有人至。
無人之地勝在清靜,景致返璞歸真,倒還有種失真的美。
齊淵鴻到達冰原之后,專門與那些冰山作對,他一掌轟向一座高高的冰山,冰山從山腰處斷裂,導致山體滑坡,積雪崩塌,山下的百里冰原全部受到了雪崩的影響,生活在冰原的妖獸們,集體上演了動物大逃亡。
雪山的山頂滑向了百里之外,埋藏在冰層底下的黑土露了出來,在一片純白的冰雪世界里,這抹黑色尤其顯得觸目驚心。
凌雪墨陪著齊淵鴻站在云層里,并沒有阻止齊淵鴻這場惡作劇。
從近處看,雪崩引起了山體滑坡和雪崩,雪崩影響了妖獸們的生活領域,逃得慢的動物葬身在了雪山之下,逃得快的動物則需要尋找另一片棲息之地。
然而,隔遠了看,雪山崩塌對整個北方病院的影響卻微乎其微。
齊淵鴻見自己的一時怒氣,竟然引得小妖獸們無辜喪生,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這些小妖獸在他面前毫無抵抗之力,正如他在沉淵太子面前,無法抗衡,自能被動接受。
凌雪墨知道齊淵鴻有怒氣無法發泄,這種時候她只能裝傻,這個男人有時候非常強大,也很有擔當,可他的自尊心也很強。
很多時候,詞不達意的安慰,比不上悄無聲息的陪伴。
他們倆一起從幻境中出來,凌雪墨也經歷了那場幾乎可以亂真的幻境,他們一直好奇青鸞怎么能造出如此逼真的幻境,如今,總算知道青鸞是得了沉淵太子的幫助,才能用意念造出那片幻境。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能?”齊淵鴻突然間很泄氣。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今天在溫夕照的府上,我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當時他已經動了殺意,我也許會死在那里。”
“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這句話我已經說過了很多遍?!?
齊淵鴻面目猙獰,露出可怖的眼神,“不,你沒有懂我的意思,我是說......”
凌雪墨打斷了齊淵鴻的話,“我一直以為,你不是個輕易自卑的男人。”
齊淵鴻不再說話,直視著凌雪墨。
“你知道我從什么時候真正愛上你嗎?”凌雪墨的笑容直達眼底,如春日之暖陽。
齊淵鴻有些詫異,凌雪墨怎么會突然提道這個問題,忽然面紅耳赤。
其實,他也不知道凌雪墨喜歡上他什么地方,反正他喜歡凌雪墨,哪里都喜歡!
當初他喜歡上凌雪墨之后,心里一直想要得到這個女子,不擇手段。
齊淵鴻嚅囁道:“難道不是因為我一直死纏爛打,你沒辦法拒絕,直到后來你習慣了我的存在,再也離不開我?!?
“不是!”凌雪墨搖搖頭,不假思索的回答。
“在凌家,我雖然對你動心,可我也做好了隨時會離開你的準備。因為你總是毫不保留的對我好,卻又總會突然消失。你對我好,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可你卻不可你告訴我的真實身份,那時候我對你的喜歡,更多的是一種好奇心理。
后來,我們一起在陰巫城對付月天魂,你肯為我付出生命,我對你的喜歡又更多了幾分。我心里是這么想,既然你能為我付出性命,我也能為你犧牲自己。于是,我義無反顧的進入沉淵界。
當我們一起經歷了幻境之旅,在那個危險重重的地方,你只有小部分神王記憶,我冒充了神后的身份,我們隨時有可能被拆穿假身份,死無葬生之地。我當時特別害怕,是你一直在保護我,安慰我,給我力量。
在那個幻境世界里,我徹底的愛上了你,愛得無法自拔?!?
齊淵鴻很苦惱,凌雪墨說這樣的話,并不能安慰他,“我知道,你這么說是想讓我覺得好受一些??蛇@些并不能改變我無能的事實?!?
“不,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绷柩┠ǘǖ目粗?,“我愛上的,從來都不是自卑的齊淵鴻,我愛無所畏懼的你,即便他溫夕照是天,我愛的男人也有敢與天斗的勇氣。人常說,君子當如竹,寧折不彎,可當竹子長得高大后,有大風吹過,連竹子都會暫時彎腰。只要竹子沒有被大風連根拔起,當風停止,它依然可以昂首傲立,沒有人記得竹子彎腰時的狼狽,人人依然只記得“君子當如竹,寧折不彎”的典故?!?
凌雪墨的話,聽到齊淵鴻的耳朵里,就如一盆冰水,澆灌在他頭上,讓他明白了自己的短視之處。
這番金玉良言,醍醐灌頂,讓他再一次對眼前的小女子,刮目相看。
看來,她身上仍有許多迷一般的優點,等待他去挖掘。
齊淵鴻情動,抱著凌雪墨,一陣猛親猛啃。
凌雪墨蹙眉,真受不了他隨時隨地發情的習慣,可他心情不好,凌雪墨只能忍著。
齊淵鴻越來越起勁,手也越來越不規矩,凌雪墨情動,又怕他在此地胡來,將他推脫開來。
就在二人你拉我扯,如膠似漆之時,剛經歷過山體滑坡和雪崩的山腰出,忽然飛出來一個白發男子,那男子面目像鷹,眼圓鼻短,嘴細長。
他飛至半空,停到凌雪墨和齊淵鴻面前,冷笑的看著二人。
齊淵鴻背后一涼,身體僵直,因為他感覺到了莫名的敵意,終于將凌雪墨放開,齊淵鴻充滿怒意的看著那白發男子。
白發男子冷笑道:“怎么停下來了,繼續啊!你們倆有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活春-宮,難道還怕被人看嗎?”
“非禮勿視的道理,難道閣下不懂?”齊淵鴻并不打算與這人多做糾纏,低頭對懷中的人道歉,“對不起,委屈了你,是我太過疏忽,沒想到這極北荒蕪之地,居然還有人出沒?!?
齊淵鴻不想惹事,那白發男子卻不肯放過他。
“你沒想到極北荒蕪之地居然還有人!”白衣男子冷哼嘲熱諷的對二人道:“我也沒想到,居然有人吃飽了閑得慌,跑來極北荒蕪之地泡妞。你這個人,泡妞也就罷了,可你何必要毀人家園?”
齊淵鴻心里本就窩著一腔怒火火,好不容易被凌雪墨給撫平了,那星點火光,被白衣男子這么一攪和,瞬間成燎原之勢。
“我已經毀了,閣下意欲何為?”
白發男子怒極:“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講理的人,你毀了別人的家,你還有理了?”
齊淵鴻怒極反笑:“真理永遠掌握在勝利者手中!你既然要講理,我就陪你理論一回?!?
齊淵鴻剛好想找人發泄,他先前沒想到,在這靈力微弱、氣候寒冷的極北之地居然還有妖獸居住,于是一掌轟向了最礙眼的冰山。
可當他見到了隱藏在冰山腳下的動物大遷徙之后,不敢再打第二掌。
現在有個人來找茬,就如在他打瞌睡的時候,給他送來了一個枕頭。
那白發男子見齊淵鴻無法溝通,且言語中透著挑釁,索性不再與他爭辯,一鞭子朝齊淵鴻甩過去。
齊淵鴻一伸手就奪過了白發男子的長鞭,然后再將長鞭甩出去,緊緊的捆住了白發男子。
捆住了那白發男子后,齊淵鴻才發現,原來這白發男子的下身,并不是雙腿,而是一條尾巴。
上身人形,下身蛇尾。
齊淵鴻問:“你是女媧族的后人?”
白發男子怒目而視,“你還知道女媧族?”
“看在你是女媧族后人的份上,我便不與你多計較。但是,日后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記起今天的事,難免會不高興,到時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媧族后人?!?
齊淵鴻松開手,放開對白發男子的控制。
白發男子一張鷹臉,委屈得像個孩子,一雙如銅鈴般的大眼睛里,冒著氤氳水光。
“你殺了我吧,我寧可戰死,也不愿意被可憐。女媧族后人不接受別人的可憐!”
齊淵鴻皺眉,想到了他與沉淵太子溫夕照之間的齟齬,心生感慨。
“呵呵,你死了,頂多變成一具無名尸體,死在這冰天雪地里,也許被積雪覆蓋,也許被妖獸果腹,不會有人知道你死了??墒?,如果你活著,你可以耐心等待,等你變強大以后,再來找我復仇。這樣看,活著強,還是死了更好?”
“當然是活著變強大以后,找你報仇更好!”白發男子立刻回答。
齊淵鴻這些話,與他平時接受的觀點不同,他的族人一直告訴他,女媧族是最最尊貴的血統,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女媧族的顏面,如果他的所作所為,辱沒了女媧族的名聲,就算他沒有被敵人殺死,回去以后也會被族人用族規處置。
白發男子好奇的問:“你為什么希望我活著,變得強大以后再向你復仇?難道你也不想活了嗎?”
齊淵鴻看了一眼凌雪墨,笑道:“你錯了,我希望和我的妻子,長樂無憂的活著,我還要與她一起生兒育女,一起經歷更多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