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眾人的議論聲,展蒙德是不放在心上的。
他花了大筆的靈石,雇人四處散播對落云宗不利的流言,謊話聽久了,展蒙德自己都信以為真。
可是,大多數人都不是百分百的傻子,尤其當他們提到夜闌宗和魔族勾結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開始鄙視展蒙德。
勾結魔族,殘害人族同胞,夜闌宗簡直是壞到了骨子里,是敗類。
花的靈石打了水漂,非但沒有讓夜闌宗達到想要的結果,反而讓流言以不可控制的速度,朝著相反的方向蔓延。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推移,展蒙德再也不敢淡定,他不耐煩的朝著屬下遞了個眼色。
然后,底下的托兒開始有了新任務,“落云宗的人怎么還不來應戰,是不是怕了呢?”
“就是,就是!落云宗是不是孬種,怕打不過,不敢應戰,不敢應戰也可以,直接認輸吧!”
落云宗的人早到了,但馨云仙子忽然有事離開,也沒說什么時候回來,落云宗的代宗主藍熠開始慌張了。
倒不是怕打不過夜闌宗,只是馨云仙子若不出現,夜闌宗的人只怕會更囂張。
“藍宗主,夜闌宗已經來派人詢問比賽什么時候開始。”藍熠的手下走過來。
藍熠不過是個代宗主,方馨云也從沒把他當成上司看待,但他身在其位,就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方馨云到現在還沒回來,藍熠總不能為了方馨云一個人,讓落云宗繼續遭人非議,“通知夜闌宗的人,比賽馬上開始。”
比賽即將開始,馨云仙子還沒有回來,藍熠指定了楚臨風應戰。
見到楚臨風,展蒙德有些失望,“楚長老?怎么是你來應戰,馨云仙子呢?她為什么沒來?我不想跟你打,我想跟馨云仙子打,這才有意思。”
“你不配!”楚臨風靜靜的站在比賽臺上,淡淡的道:“對付你,用不著馨云出手,我足夠了。”
展蒙德受不了被人輕視,尤其被楚臨風輕視,此時他并不知馨云仙子有事無法趕來,他還以為自己真的受到了鄙視,昔日的夜闌宗總被落云宗的人踩在腳下,展蒙德的自卑由來已久。
有時候,咋咋呼呼的霸道語氣并不容易傷人,因為大家心里都有個約定成俗的判定,那就是德行越高的人,姿態越低。
所以,楚臨風那冷漠疏離的態度,一下就刺激了展蒙德。那種輕飄飄的語氣,將展蒙德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自卑,立即勾勒出來。
話已至此,展蒙德再多說什么,都是浪費口水。
楚臨風是戒律堂的長老,他在未受傷以前,曾是金丹期大圓滿的修為,多年以前,他在煉火地獄抵抗魔族大舉進攻的時候,受了點傷.....如今他的傷已經被凌雪墨治好,但修為已經無法回到過去,只停留步在金丹初期。
展蒙德的修為,楚凌風暫時還看不清楚,據說,他只有元嬰初期的修為。
然而,如今的夜闌宗已經勾結上了魔族,楚臨風相信,展蒙德的修為,定然有所突破。
大概是練了魔族的邪功,展蒙德的嘴唇,竟然已經變成了黑色,一雙爪子鋒利如尖刀,徑直向楚臨風脖子上抓去。
楚臨風本來可以避開,但他心里忽然有個懷疑,那些死在夜闌宗手中的落云宗弟子,身上并無大傷,但他們的身上卻都伴有被利爪抓傷的印痕。
只是隨意偏過頭,楚臨風避開了要害,展蒙德的利爪抓向了楚臨風的肩膀。
利爪上身后,皮膚上一陣瘙癢,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血液中融化開來,楚臨風感覺到他的骨頭,在一寸一寸的碎裂。
沒錯,那些死去的落云宗弟子,全都是骨頭碎裂而死。
展蒙德本來以為楚臨風還能撐多久,誰知他卻也是個草包,才打了不到一百招,就中了他的冥神利爪。
收起鋒利的爪子后,展蒙德嘴唇上的黑色也漸漸淡化,他看著楚凌風,笑道:“又多了一枚手下敗將。”
然后,展蒙德輕輕踢了一腳,將楚臨風踢下了比武臺。
“怎么會這樣?如今的落云宗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就是啊,聽說這楚長老的修為僅此于馨云仙子,雖然在外沒什么名氣,可聽說他一直是韜光養晦的修煉著。我還盼有人能好好教訓一下展蒙德,可是竟然連楚長老都對付不了展蒙德。”
“可悲啊!我也等著落云宗逆襲,誰知卻看到馨云仙子不戰而逃,楚長老首戰敗北,落云宗可不是氣數盡了嗎?”
比武臺上,展蒙德的走狗又開始叫囂起來:“你們落云宗還有沒有人上來比賽?”
落云宗這方,藍熠派人替楚臨風療傷,楚臨風也留著最后一口氣,告訴藍熠,展蒙德那一雙爪子上,有邪毒,能將人的骨頭化成碎片,之前落云宗被殺的人,就是被藍熠所傷。
落云宗沒有人回應,展蒙德便越來越囂張,他身邊的狗腿子,繼續在叫囂:“如果確定沒有人上來比賽,落云宗便是認輸!從此,落云宗要承認夜闌宗為留玄界第一宗門。”
展蒙德笑得胡子翹了起來,雙眼冒著得意忘形的光芒。
臺下的人,都在為落云宗的敗落而嘆息。
忽然,就在一瞬間,展蒙德臉色一變,比賽臺下的眾人,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不同尋常——一陣來自強者的威壓。
這威壓不傷人,只用于震懾,但臺下的數千人,無一人無不是留玄界的高手,能在一瞬間用威壓鎮住所有人,來人不簡單。
眾人一齊抬頭,往遠處望去。
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站著一堆神仙眷侶,他們站在那里,就成了一幅畫:男子魅惑妖嬈,女子色若蓮華,微風拂過,衣袂飄飄,裙擺飛揚,只有一瞬間,他們便從樹頂踏空而來,飄落到了比賽臺上。
“第一宗門的稱號,有本事你們拿去好了!”齊淵鴻的聲音柔和悅耳,笑容魅惑眾生。
可是,沒由來的,原本十分囂張的夜闌宗狗腿子,這會兒笑不出來了,甚至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當臺下的眾人,看清楚齊淵鴻的臉之后,全都靜住了呼吸。
這是落云宗的宗主齊淵鴻?
他居然回來了?
“唉,齊宗主現身了,這回有好戲看了!”說這話的人,是齊淵鴻的仰慕者。
對留玄界的人來說,齊淵鴻是個神話,他似乎只活在世人的故事里,因為他是神王轉世擁有高貴的血統,還有他曾數次摧毀煉火地獄中妄圖反攻的魔族,以及他時不時鬧一回失蹤的神秘。
“不,一定是我們眼花了,不是說齊淵鴻已經寂滅了嗎?”說這話的人是夜闌宗花錢雇來造勢的托兒,他也畏懼齊淵鴻的實力,若不是夜闌宗的人告訴他,齊淵鴻已經寂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得罪夜闌宗的。
也有人看到了齊淵鴻身邊的凌雪墨。
“那位就是齊宗主的紅顏知己凌雪墨?她長得可真美,難怪讓齊宗主一見傾心。”時隔千年,昔日齊淵鴻假扮成遁地獸,賴在凌府,賴上凌雪墨報恩的故事,已經一傳再傳。
現在,男人追女人,流行問一句:“姑娘,我是來自靈樹島的遁地獸,你愿不愿意與我締結永久關系。”
到后來,齊淵鴻被無數女人夜里夢里思之念之求而不得,凌雪墨被無數女子夜里夢里恨之妒之嫉恨若狂。
此時,生活在傳言中的二人,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除了無聲的仰望,眾人不敢再多言一句,生怕突如其來的一句雜音,會驚擾了這神仙般的人物。
齊淵鴻的回答沒有人響應,他又問了一句,“剛才是誰說,落云宗應該投降認輸?”
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道家常,可是那個站在展蒙德身邊的狗腿子,卻被齊淵鴻的眼神給嚇到了,一時間不敢再說半句。
展蒙德也有些怕了齊淵鴻,夜闌宗之所以敢放肆,就是有絕對的證據證明齊淵鴻已經不可能再回來,如今齊淵鴻就站在了展蒙德面前,展蒙德很想問一句,這假消息是誰傳來的?
展蒙德硬著頭皮說:“比賽已經結束了。”
齊淵鴻繼續笑著問:“是落云宗輸了?”
展蒙德面色驚惶,弱弱的道:“不,我認輸,夜闌宗認輸,落云宗仍然是第一宗門。”
齊淵鴻不再笑了,轉而冷冷的掃了展蒙德一眼,“可是你傷了落云宗的人。”
展蒙德從懷里掏出解藥,遞給齊淵鴻,“這是解藥,齊宗主快快拿給楚長老服用,若是再晚半個時辰,神仙也難救得了楚長老。”
齊淵鴻沒有理會展蒙德,而是看了凌雪墨一眼,凌雪墨點點頭,飛下比賽臺,去給楚臨風療傷。
“這里是落云宗的地盤,你們夜闌宗在此立下站臺向落云宗提出挑戰,又召集一眾高手前來觀戰。”齊淵鴻犀利的眼神,掃過展蒙德的臉,對著臺下眾人道:“你們認為,只要夜闌宗認輸,我就能原諒他嗎?”
“不能!”臺下的聲音,很整齊,仿佛提前排練過了那般整齊。
齊淵鴻轉過頭,眼中帶著嘲諷,“你還有什么遺言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