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瞧見弘歷腳下滑了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了。
“小心!”周圍幾個聲音同時一出,弘歷的身子就直往下載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就離弘歷很近的年雪,伸出手來就將弘歷緊緊地抓住了。
險些要落盡水里的弘歷,才被年雪抱到了離水池比較遠的地方。
蘭心給嚇了一大跳,連忙就奔到弘歷的邊上。
“你這臭小子!做那些危險的動作,嚇死額娘了。”蘭心說道:“多虧年福晉手快拉了你一把,不然你都掉下去了。”
那水池雖然不深,可弘歷還小,掉下去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弘歷遭此一呵斥,臉也紅了。
“是兒子錯了。”說罷,又朝著年雪拱了拱手道:“謝謝年福晉。”
蘭心還是沒好氣,又板著臉對弘歷說道:“你呀,你呀!總是讓額娘擔心。”
不過好在,這也只是有驚無險了。
但是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蘭心自然是不愿意再讓弘歷繼續待在水池邊上喂魚了。索性,就要帶了弘歷回去。
弘歷因著闖了禍,也不敢再鬧,只得跟著蘭心灰溜溜地就回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蘭心忽然就瞧見迎面而來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腳步極快,神色也十分著急,不知道是要去哪里,瞧見蘭心幾個人竟然也視而不見,連招呼都沒打。
“站住,你們這是去哪里?沒瞧見年福晉和蘭福晉嗎?”年雪身邊的念兒,自然是看不慣的,便就直接開口了。
那幾人身形頓了頓,就停了下來。
蘭心才認出來,是府醫、采蓉和福晉身邊的另幾個丫鬟。
而年雪,自然也認出了,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福晉頭風犯了,命奴婢去請府醫過去。因著走得太急,沖撞了兩位側福晉,是奴婢的不是。”采蓉行了一禮,就向蘭心幾個人賠罪。
年雪說道:“福晉頭風犯了?”
“是。”采蓉回答道:“這幾日陰雨不斷的,福晉原本身子就不好了,受了些涼以后,頭風就犯了。”
年雪還不知道,福晉的頭風病其實都已經是老毛病了。
蘭心便道:“既是如此,你便快些去吧。福晉那里,耽擱不得呢。”
“奴婢告退。”采蓉說著,又才帶著人就走遠了。
走遠以后,年雪便問蘭心道:“福晉的身子,也是這樣不好嗎?”
蘭心點了點頭,說道:“福晉的身子,從我進府那時候開始就不好了。至于是如何不好的,我也不大清楚了。如今,福晉一年里總會犯兩次頭風病的。”
年雪抿了抿嘴唇,說道:“原來是這樣。”
她以后,會不會也像福晉這樣,時常犯病呢?
“我也是聽說,福晉從前是因為生了弘暉,產后失調,所以身子才不大好的。”蘭心補充道:“而后弘暉又…故此福晉傷心,也是有的。”
唯一的兒子死了,自己又再也懷不上孩子,能不傷心么。
年雪點了點頭,心中了然。她或許,也能夠勉強體會幾分當初福晉感受到的那種心酸了。
不過,年雪并不同情福晉。她們之間到底是不一樣的,也沒什么好同情的。
福晉那里病了,當夜四爺就過去探望了福晉。
也因著這病,兩個小阿哥都挪了房間,與福晉隔了一間房。
可弘瑜和弘玨一直都是福晉照顧著的,乍然見不到福晉了,也時常哭鬧。
四爺過去的時候,弘瑜和弘玨就正好在哭著。
“老六和老七怎么哭了?”四爺問著引自己去福晉房里的采桑,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孩子哭得沒完沒了撕心裂肺的,四爺聽了也難免覺得有幾分傷感。
采桑自然知道四爺這是關心兩個小阿哥,便回答道:“福晉時常照顧阿哥們。許是他們驟然見不到福晉,才哭的吧。下午的時候,就鬧了兩回了,后來睡著了,才不鬧了。如今醒了,怕是又要尋福晉了。”
采桑這句話,倒是透露出兩個小阿哥對福晉的依賴了。
一時半會兒見不到就哭鬧,也足以說明他們是很喜歡福晉的。
可是四爺聽了,卻皺了皺眉。
“兩個阿哥,平時也不能夠太過嬌寵了。”四爺說著,就看了一眼采桑。
弘瑜和弘玨喜歡也就罷了,但卻不能夠太過依賴。
在四爺覺得,男孩子都是要自己獨立的。雖然他們現在還小,可這種意識也是要從小培養起來的。
“是。”采桑驚了一下,才回答著。
沒想到,竟是弄巧成拙了。
屋子里,福晉斜躺在床上,精神就是懨懨的。臉色蒼白,發髻也是散亂在身后的。
這一回,福晉也實在不是裝病。
確確實實,是染了風寒罷了。不過,沒有外面說得那般厲害罷了。強打起精神,也是可以的。
不過福晉這一回卻打算著,休養休養了。
四爺進屋的時候,福晉就正好在喝藥。
那藥有些苦,不過福晉喝的時候也沒皺眉。只是喝完了,吃了兩塊蜜餞。
“怎么好好的頭風又犯了?”四爺說道:“方才我在過來的路上,聽見弘瑜和弘玨一直哭鬧。”
福晉瞧了一眼四爺,又瞥見身后采桑有些不大好的臉色。便估摸著,四爺是不喜兩個孩子對自己太過依賴吧?
“頭風,都是老毛病了。”福晉道:“妾時常帶著弘瑜和弘玨玩。他們怕是睡醒了,又想著出去走一走了吧。”
小孩子么,貪玩一點其實是沒什么的。
四爺點了點頭,囑咐道:“既是病了,那便歇著吧。最近這段時間,也沒什么需要忙的大事。”
“妾想著,府里的庶務總是需要人處理的。”福晉頓了頓,說道:“蘭福晉是個有耐心的。又生育了兩個孩子,資歷也沒話說。妾想著,也該讓蘭福晉學著處理起來了。”
四爺有些吃驚,沒想到福晉竟然要將手上的權利放出去。
“蘭心那里還要照顧弘歷和璟婳呢。若是管理庶務,必然忙不過來了。”下意識的,四爺就想著幫蘭心將這件事拒絕了去。
不過,福晉仍是堅持著。
“蘭福晉從前幫著李氏處理過事情。妾瞧著,也是個細心的。庶務雖然千頭萬緒,但也有舊例可循。遵循著舊例,也就不會出差錯了。”福晉說著,又道:“妾最近頭疼得厲害,想休息休息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四爺自然是再沒有拒絕的余地了。
當即,也就只能夠答應了福晉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