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凰妃在果園空間裡待了約莫兩個時辰,原本毒辣的日頭漸漸落於西山,她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打了個飽嗝,方纔起身向蓮嬸子道別,有些事情遲早要解決,她也不想難爲了她的孃親,畢竟自她穿來之後的這五年光景裡,俟老婆子待她還是極好的。
俟凰妃熟門熟路的出了果園空間,現(xiàn)下正在藍府的後花園躡手躡腳的準備去庵堂向藍老太太稟了今日下午藍霸的那些個齷、齪行徑,反正她是決計著豁出這張臉面了,只希望藍老太太能出面絕了藍霸的糾纏,實在不行,直接把她辭了也比讓她給人平白糟、蹋了強上百倍。
俟凰妃今日出門定是忘了翻黃曆的,眼見著四名壯漢將她五花大綁的擡到了藍霸的房間,她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藍霸望著被擡進來的俟凰妃,眼睛一直盯著她因爲掙扎而使勁扭動的水蛇腰,眼裡頓時竄出了一團火。
要說模樣,那北苑裡的姑娘個個生得是如花似玉,要說情趣,那勾欄裡的娼、婦哪個不是一手的狐、媚伎倆。再說這俟凰妃,既算不上國色天香,亦沒有半點溫柔可人,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陽奉陰違,藍霸自己也不清楚,爲何會對這丫頭這般上心了。也許,是從第一眼見到她起,藍霸就認準了她吧。
藍霸揮退了一衆(zhòng)下人,徑直走到牀前,俯視著牀上躺著的俟凰妃,嘴角邪魅一笑,“今晚,你還能躲到哪裡?”
俟凰妃想起下午遭的凌、辱,臉上暈上了一層潮紅,心裡止不住的顫抖,極度的恐慌迅速在周身蔓延,帶著哭腔顫抖著聲音求饒道:“爺,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其實,俟凰妃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除了認錯求饒,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藍霸這次弄了這麼大的動靜綁了她來,勢必不會輕易放了她的,她只盼著這番陣仗能驚動了藍老太太,藍霸雖說一貫的爲所欲爲,但好在也是個極孝順的,對於藍老太的話雖說也是陽奉陰違,左耳進右耳出的,卻也不曾當面拂了藍老太的臉面。
俟凰妃心裡清楚,外邊想爬上藍霸牀頭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怕此刻她們一邊恨得牙癢癢,一邊還要嘲弄她的不識好歹。要知道,被藍霸這麼一個戴著皇親國戚光壞的大財主看上,可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是外人的看法,可是俟凰妃卻不這麼想。
在大胤國,家境稍微殷實些的人家,家主哪個不是有一兩個通房丫頭,更遑論象藍霸這樣的大戶,可是俟凰妃心底裡就是覺得不舒服,若不是因著俟老婆子的緣故,她早就天南地北的到處遊歷了,哪還會在這受人如此侮、辱?想著想著,俟凰妃的哭聲更是止不住了,像是要把這五年來受的委屈一併發(fā)泄乾淨。
藍霸被俟凰妃梨花帶雨的模樣惹得又生出了幾分酥麻,瞧著俟凰妃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他的心都要碎了。平日裡見慣了俟凰妃的那股子倔勁,如今見她也有這般柔弱無助的一面,他竟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由得放軟了語氣,細聲細語的好生哄著,“哎呦~我的小寶貝兒,你哭的我的心都碎了,別哭了……別哭了……”
藍霸是被家族裡的長輩呵護大的,自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偏偏在俟凰妃身上一再的碰釘子,像現(xiàn)在這般伏低做小的哄人開懷,亦是從未有過的。
而藍老太太匆匆趕至藍霸房門外的時候,聽到的正是藍霸的溫言軟語,這讓藍老太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一個寡婦辛辛苦苦的把自個兒兒子拉扯大,還要時刻防著那些個叔伯兄弟們惦記自家的產(chǎn)業(yè),著實不易。好不容易等到兒子長大成人,自個兒也可以誦誦經(jīng)念念佛的逍遙上幾年了,卻偏偏養(yǎng)了個不成器的兒子。
藍老太太使了一個眼色,跟前的大丫鬟柳葉便心領神會的將房門打開,然後躬身侍立一旁,等著藍老太太氣勢洶洶得進了屋子,後面跟著的十幾個丫鬟婆子才尾隨著魚貫而入。
藍老太太進了外間卻也並不急著入內(nèi)室,順了順自個兒的火氣,處在那裡細細聽著內(nèi)室裡藍霸的話語,越聽越是火大,幾十年的好修養(yǎng)讓她繼續(xù)忍著,並未及時發(fā)作。而身後的丫鬟婆子個個大氣不敢再喘一下,皆是低頭垂目,不做聲響。
藍霸說了好一會兒,見俟凰妃的哭聲漸漸轉爲抽泣,這才坐在牀榻邊緣,一手撫上俟凰妃的臉頰,輕輕爲她拭去淚水,動作輕柔,彷彿掌心觸摸到的冰涼質感是一件易碎的瓷器,需得小心呵護才行。
藍霸看著俟凰妃因著低聲抽泣而上下起伏的胸口,剛剛冷卻的火焰被迅速點燃,另一隻手開始不安分的覆上了俟凰妃的柔軟,動情的俯身作勢要吻上那一團撩、撥他的香甜。
俟凰妃哭得累了,方纔轉爲小聲的抽泣,身子也因著先前被那四個壯漢綁來時的掙扎而乏力的緊,早就失了力氣與藍霸再做糾纏,如今又被他綁了手腳,更是亂了方寸。
俟凰妃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不會有人來救她了,她自嘲地如是想。她累了,真的太累了,小心謹慎的防了五年,卻還是躲不過。有那麼一瞬,她居然說服了自己認命,她甚至覺得若是就這樣給藍霸做了通房丫鬟也未嘗不好,起碼不用再讓孃親受苦,自己也不必終日裡提心吊膽的過活。其實,藍霸對她也不壞,除去對她的那些個齷、齪行徑,藍霸對她可以說算得上是寵的。若是運氣好得了個一男半女,說不定還能掙個妾氏的名分,在這藍府頂著個姨娘的頭銜了此殘生。
俟凰妃努力的安慰著自己,藍霸卻已經(jīng)順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狂啃,那張臭嘴所到之處,衣衫便被一通亂扯的滑落。
俟凰妃的順從令藍霸的欲、望更加膨、脹,恨不能將將她好好疼愛一番。
藍老太聽得內(nèi)室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覺得時候也差不多了,便帶頭往內(nèi)室走去,後面跟著的丫鬟婆子也都緊隨其後,依舊是不敢弄出絲毫動靜。
待進得內(nèi)室,藍老太便被牀上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氣的險些暈倒。知子莫若母,她當然知道自個兒兒子惦記那俟凰妃也不是一兩日了,若是換了別人,即使出身卑微了些,只要她的兒中意了,給她的寶貝兒子做個通房丫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俟凰妃卻偏偏不能。
藍老太二話沒說,舉起手中上等南山木製成的福壽鷹頭柺杖狠狠朝藍霸身上一揮,她是恨鐵不成鋼啊。想她辛苦操持大半輩子,不盼著自個兒兒子能有多大出息,只求不要敗了家業(yè),她泉下也不至於愧對藍家的列祖列宗和那早早撒手人寰的夫君了。那俟凰妃命硬,生來帶煞,先後剋死了父兄三人和未來公婆,這種人,她如何能令自己的兒子接近?要不是念及俟老婆子跟了她二十幾年一直矜矜業(yè)業(yè),她也不會留下那個掃把星整天在眼前晃悠。
藍霸先前一直把心思放在與俟凰妃親熱上,而俟凰妃也是想著自個兒的心事,這二人俱是沒有留意到外間的響動,此番二人一見內(nèi)室多出了這麼多人,俱是一驚。
俟凰妃瞧著藍老太射來的目光,渾身一個激靈。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藍老太目光中的厭惡與……痛恨。她的心一陣酸楚,明明她纔是受害者,非但得不到半分同情,卻還要遭人白眼,搖尾乞憐的過活。原本想著認命的做一個困居府宅之內(nèi)的通房丫鬟,卻原來,這也不能夠。她輕輕垂下眼瞼,將滿眼的委屈與不甘掩藏在羽睫之下。
藍霸被突如其來的棍打疼的齜牙咧嘴,待看清楚來人,原本要出口的謾罵之詞隨之咽回肚中,理了理衣服陪笑道:“娘,您不在庵堂唸經(jīng)誦佛,跑兒子房裡作甚?”
藍老太冷哼一聲,威嚴盡顯,“把這個不要臉面的下作娼、婦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逐出藍府?!?
藍霸本以爲藍老太縱使惱火,因著對他的疼愛,也不過小懲大誡以示懲罰,乍一聽藍老太要把俟凰妃逐出去,這才慌了神,趕忙開口求饒,“娘,兒子要收了她,請您成全?!?
藍老太對藍霸的話充耳不聞,轉頭對一旁侍立著的柳葉說道:“給俟老婆子些遣散費,一併打發(fā)走吧?!?
這時,兩個婆子已經(jīng)架了俟凰妃起身,眼看就要走出內(nèi)室了。
俟凰妃聽著藍老太對自己的判決,一直保持著平靜,彷彿即將要挨板子趕出府的,並不是她。早該想到的結局,她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藍霸卻不這麼想,顧不得儀態(tài)小跑幾步,一把將俟凰妃拽入懷中,沉聲對著藍老太說道:“娘,兒子是真的喜歡她,您一向心疼兒子,就請您成全了吧?!闭f完,便拉著俟凰妃一起跪在了藍老太面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卻也一直不肯起身。
俟凰妃心裡咯噔一下,心臟漏跳了一拍。前世的她是一個孤兒,從來不會有人在意她,更遑論爲了她忤逆自己的母親,她沒有想到藍霸會爲自己做到這一步。她一直討厭藍霸,在心底裡瞧他不起,認爲他不過是運氣好投得了一個好胎,那紈絝不學無術的性子簡直讓人生厭,也因此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向來是陽奉陰違的敷衍了事。
這一刻,俟凰妃對藍霸的印象有所改觀,覺得他也並非想象中那般可惡了。
藍霸見藍老太仍舊鐵著一張臉,冷冷看著他二人,心知這次孃親是下定了決心要趕走俟凰妃的,卻仍是固執(zhí)的不願起身。生身之恩大於天,養(yǎng)育之恩亦未報,他終究是說不出什麼狠話來,只能悲憤交加的望著他的孃親,卻什麼也做了了。
藍老太見自個兒兒子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心裡亦是心疼得緊,於是放軟了語氣,聲音中卻仍舊是不容置疑的決絕,“二十板子就免了,即刻逐出府去。”說罷,拄著南山木製成的福壽鷹頭柺杖步履穩(wěn)健的出了內(nèi)室,來時的十幾個丫鬟婆子只餘了兩人押著俟凰妃,其餘的,皆跟著藍老太回了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