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羞的推搡了幾下,便由得李功名上下其手,口中喃喃,“李郎,想不到你對我這般癡情,若是我早知,必會……”
正是你儂我儂之際,藉著昏暗的光線,李功名終於看清了懷中美人的麗顏,不由得驚呼一聲,隨即將懷中美人推了出去,“怎麼是你?”
美人吃驚的出聲詢問,“李郎,怎麼了?”
李功名已是有幾分清明,心中不免染上三分驚恐,心道這到手的美人如何演了一出偷樑換柱,聲音中竟也帶了些許顫抖,“你,你,瓊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瓊玉作嬌羞狀,道:“李郎,你好壞哦”,一雙粉拳雨點般落在李功名的胸前,撒嬌道:“剛纔還叫人家玉兒,現在又叫人家瓊夫人,李郎,你好不正經。”
李功名的頭一個變兩個大,他明明是想與秦湘玉共赴巫山的,怎地竟變成了瓊玉?腦袋已是一團亂麻,瓊玉溫婉膩人的聲音軟軟打在了他心坎上,讓他本就陶醉的心更加了幾分酥麻。
“李郎,你,人家的衣服都被你扯爛了,好冷啊……”聲音越來越媚,瓊玉八爪魚般纏上了李功名的身體,水蛇般的腰身在李功名身上肆意扭動,引得李功名悶哼一聲,臉色愈加難忍。
四皇子殿下已有一個多月不曾碰她了,今日裡得了機會,好不容易能開一次葷,她使出了全身解數的討好李功名,感覺到懷中原本有幾分僵硬的身軀漸漸軟了下來,她在心裡得意了一番。
身體越來越熱,理智慢慢潰不成軍,先前的顧慮被身體裡的原始欲、望擊散,李功名將瓊玉打橫抱起,向後巷的雜貨房走去。當乾柴遇到烈火,自是一番情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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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擷芳齋
“夫人,您爲何不趁機除了煙雲軒那位?反倒便宜了她風流快活。”逸雲實在弄不清自家主子的心思,琢磨了半天終是問出心中所想。
秦湘玉淡然道:“揭發她,固然能除去一塊絆腳石,可若是將這絆腳石稍加改造,變成踏腳石,豈不是更有益處?我苦心設了這麼一局棋,若不能做到物盡其用,終究白費了心思。如今,有這個把柄在手,還怕她不乖乖的聽我差遣麼?”
逸雲做恍然大悟狀,少不得一番恭維道:“夫人,還是您思慮的周全,主子就是主子,奴婢佩服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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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竹筠榭
“卡卡,你又不專心了。”胤禛眉頭微皺,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的說道。
卡卡手中摺扇輕輕一搖,長吁一口氣,道:“這三更半夜,本該是與周公約會共度良宵的,卻在此與你這隻狐貍對弈,如何能有精神?”
這時,思畫正端了成套的紫砂茶具與上好大紅袍茶葉並一小壺新開熱水進到外間,有小丫鬟替她打了簾子。另兩名在屋內專管茶水的丫鬟忙上前將彌勒榻上的御製紫檀硬木嵌螺鈿炕桌撤了下去,倚言與疏伊忙不迭換上了紫檀卷草紋束腰三彎腿小幾。
甫一進入內室,思畫不由打趣道:“聖僧,放眼整個大胤國,也就是您才能在我家爺面前這般肆無忌憚”,她將托盤放到小幾上,自茶倉中取了大紅袍放到聞香杯中,隨即又倒入三分之一的熱水,整個動作十分熟稔,只在須臾間便利索的衝好了第一泡水,這才又說道:“您不知有多少姑娘家盼著與我家爺促膝夜談,對弈交心呢,您倒是不稀罕。”
卡卡嘖嘖兩聲,手中摺扇在眼前晃了兩晃,搖頭晃腦道:“別老聖僧聖僧的叫,和尚壓力很大的。”說罷,竟是連連拋了幾個媚眼。
思畫只作嬌羞狀,繼續衝第二泡茶水,亦是倒入三分之一的熱水。
胤禛悶笑兩聲,忍不住打趣卡卡,“真不明白,你這麼個瘋瘋癲癲的和尚,酒肉不忌的,竟會是聞名天下的聖僧。瞧你瘋言瘋語的,世人卻當作了金玉良言。可也正是你這世俗難容的言談舉止,卻是甚合我的心意,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暫時放下包袱,一展笑顏。”
“確然確然,平日裡你這狐貍皆是一副無法無天唯吾獨尊的模樣,世人又怎知你假面之下腹黑狡詐的本來面貌?和尚我真是倒黴,竟是讓你這狐貍看上了,引爲瓶頸之交。”卡卡唉聲嘆氣,故作哀怨狀。
思畫將聞香杯倒滿,衝完第三泡水,將茶水倒入提樑紫砂壺中,
“聖僧不愧是聖僧,爺也就在您面前纔會顯露真性情,我們做下人的,整日裡瞧著爺板著臉甚是膽怯,都盼著聖僧能多來陪著爺下幾盤棋,爺也多些和顏悅色的時候,我們這些下人日子也會舒坦不少,於您,自然又是一番功德,您說是與不是?”思畫給兩人斟了茶,半是玩笑半是調侃的說道。
“別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卡卡連連打了三個呵欠,聲音中帶了幾分慵懶。
胤禛聽了思畫的話,佯怒道:“看來我是把你寵壞了,竟敢編排起爺的不是了,仔細爺賞你一頓鞭子。”轉而又對卡卡說道:“你覺得如今情勢如何?”
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卡卡自是明白胤禛所問何事,卻是並未理會,手中摺扇繼續晃了兩晃,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斜靠在小幾上,鼻子誇張的使勁嗅了一下。
“哎,這茶,雖是世間難得的臻品,在和尚心中卻始終比不上四川瀘州老窖大麴酒,哪裡有酒哪裡就有和尚我,如今和尚酒癮犯了,還是先去解解饞吧。”說罷,卡卡起身便要往外走,走至簾邊,丫鬟忙不迭替他打了簾子,他卻是停住,悠悠然拋出一句話,“如今這府裡的夫人公子沒一個安生的,眼瞅著衆人鬥得不亦樂乎,你倒也沉得住氣,看猴戲就這麼有意思?”語氣中頗有幾分看熱鬧的意味。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嘴裡還不停哼著小曲,“和尚我愛四處遊,瘋瘋癲癲有理由,追名逐利心機用,兩腿一伸難擁有,一生都是命安排,苦苦祈求爲何來,今日不知明日事,愁愁煩煩不應該,走走走,遊遊遊……”聲音漸漸消逝在了夜色中。
看著卡卡出了內室,胤禛原本溫潤的臉色隨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冷漠疏離。
細細品了一口香茗,他一飾兩角,自己擺弄起棋局。他喜歡這樣靜靜地研究棋局,很是自得自樂。
門外守夜的丫鬟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子與疏伊耳語一番,疏伊眉頭一皺,使了個眼色命那丫鬟退下,自個兒又到思畫跟前兒小聲稟報了事情始末。
思畫臉上浮現出一抹厭惡,卻是轉瞬即逝。她走到胤禛面前,恭敬道:“殿下,瀟湘樓派了人來傳話,說是郭夫人身子不適,這會子正念叨著想見一見殿下,看您能否移駕瀟湘樓慰問慰問?”卡卡聖僧不再,四皇子殿下便還是那個喜怒無常只能仰視的皇室貴胄,她也只能是安分的丫鬟,小心的伺候。
胤禛略一沉思,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站定,思畫忙上前替胤禛理了理衣袍,便聽到頭頂胤禛的聲音鏗鏘傳來,“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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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四皇子府偏房
月華皎潔,透過微敞的窗柩撒進略顯潮溼的房間,帶起一層氤氳的光華映在三個酣睡的容顏上。
夜深靜謐,蟬鳴空桑葉,正是酣然入夢之時,兩個姑娘家卻蹲坐在門口,一人藉著晦暗的月光在細細雋寫著什麼,一人拿著蒲扇驅趕著蚊蠅。
“俟妹子,都是我太笨,只不過是走路罷了,卻是怎麼學都學不會,平白害你受累,大晚上的還要替我抄這些個勞什子的東西,累了一整天的,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上。”因爲已過二更,其餘三人俱已熟睡,李紅花將聲音壓得極低,生怕吵了她們安睡。她一邊叨叨自個兒的不是,一邊在心裡暗罵自個兒無用,斗大的字不識一個,連累這麼好的妹子替她受罰,眉宇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了懊惱悔恨之色。
俟凰妃專心抄寫完最後一遍,方纔安慰道:“李姐,快別這麼說,大家一同進府也是緣分,更何況,平兒姐姐既教我做了領隊,教不會你合該我受罰的,你千萬別什麼不是都攔自個兒身上。”她看了看蒼茫暮色,揉了揉已然僵硬的右手,無限悵然只化作一聲幽幽嘆息,“李姐,趁天還沒亮,趕緊著進屋睡一會子吧,天亮了還得接著受訓呢,養足了精神纔是正經。”
說罷,她將整整十遍《陳氏家法三十二條》與《顏氏家訓》整理好,攬著李紅花進屋上了炕,不消片刻便鼾聲如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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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府瀟湘樓
主屋內只餘了郭恬兒與胤禛兩人,一干丫鬟婆子皆退到了廊間,眼裡俱是曖昧的柔光,年小的不免羞紅了臉頰將頭低低垂下。
然而,主屋內的情景,卻並非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所想那般旖旎香豔。
“殿下,妾身每每想起您終日裡爲國爲民的勞心勞力的,身邊卻連個體己的人都沒有,這心裡就心疼得緊。”郭恬兒此刻的柔情似水與平日裡的張揚跋扈簡直判若兩人,聲音膩的能將堂堂七尺丈夫化作牀前繞指柔。
胤禛緊抿雙脣,一字不發,一雙鳳目微微上挑,當中的笑意愈發深刻。都說女人天生就是戲子,若不是對郭恬兒平日裡的所作所爲了若指掌,此刻,他還真會以爲眼前柔弱嬌娘對他情深似海呢。
嘴角的笑意愈發邪魅,胤禛將懷中酥軟的郭恬兒抱得更緊了些,彎腰在她耳邊呵氣,薄脣似有意狀無意的拂過她的耳垂。
溫熱的男性氣息順著衣襟滑至細嫩的脖頸,郭恬兒故作嬌羞狀,將頭埋進胤禛的懷中,撒嬌道:“殿下好生不正經,蔘湯要趁熱喝,這可是妾身親手熬製,殿下可不要浪費妾身一番心意。”
郭恬兒在胤禛懷中蹭了幾下,方取了一旁放置的蔘湯,害羞帶怯的準備喂入胤禛口中。
胤禛輕輕嗅了嗅蔘湯,再看一眼郭恬兒的做作,頓時惱羞成怒,卻也並未發作,他最擅長的就是“忍”,如今,他亦是強忍了怒氣,千般厭惡只化作一句柔柔細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