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顏覺得原主的娘真是會藏東西,居然將東西藏在小襖子的夾層裡。就算這小襖子被人拿到了,估計也是隨手扔掉了,有誰會發現藏在夾層裡的東西呢。
原主是在將軍府出生的,用的東西應該都精細。但是這小襖子雖然面料考究,但做工卻是粗糙,一點也不像將軍府裡的繡娘繡出來的。
璧兒看著小襖子,有些悲傷的垂下眸子:“這是夫人親手給小姐縫的小襖子,夫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女紅卻差得一塌糊塗,所以府裡的衣裳都是繡娘做的。當年夫人生了小姐,非常的歡喜,就尋思著親手給小姐做衣裳。夫人整整做了三個月纔將這小襖子做好,手指頭都扎破了無數回,將軍心疼夫人不讓夫人做了,夫人還跟將軍鬧了脾氣。”璧兒說著瞅了眼花卿顏,見她臉色不好,也就閉了嘴。
其實花卿顏是想起了自己的媽媽,那個世界上最疼她的媽媽。她出生就被判了死刑,媽媽甚至想過再生一個孩子,等那孩子的心臟長好之後,換給她。卻被家裡人拒絕了。她是獨生女,在過去的二十二年裡,媽媽總是將最好的東西留給她,無論她想要什麼,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媽媽都會給她弄來。
聽著璧兒的話,結合著原主的記憶,花卿顏知道花夫人也是深愛著自己女兒的不知道她們在天堂相遇了沒有。不過花卿顏有些替原主遺憾,居然沒有見到花夫人最後一眼,在被抓之前,花夫人和原主的嫂子就已經將原主和小包子送走了。
花卿顏收斂了情緒,用鐮刀將繡線割斷,從小襖子的夾層裡拿出一個油紙包。這時小包子們也跑了過來,四雙眼睛期待的看著油紙包。花卿顏一層一層的將油紙包打開,只見裡面有一張紙和一封信,還有一個玉佩,那張紙就是胡郎中所說的那處房的地契,而信上寫著用梅花小楷寫著“卿顏親啓”。
花卿顏有著戰戰兢兢的打開信封,抽出裡面那張薄薄的紙,漂亮的梅花小楷映入眼簾。
“卿顏,待你看到這封信時,娘已經不在了。卿顏,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將無憂和兮兒養大,你們是我家最後的希望。乖女兒,不要想著報仇,敵人的力量太強大,我們鬥不過。娘只希望你們好好活著!以後娘不在你身邊,定要照顧好你自己,這樣爲娘才能放心。”落款處畫了一朵小小的梅花。花卿顏知道花夫人姓梅,雍京城裡許多人都喜歡稱呼她爲“梅花夫人”。
花夫人在臨死前,最後的願望就是她的女兒能好好的活下去。不知不覺花卿顏已經淚流滿面。
一個母親對子女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
屋子裡很安靜,只有花卿顏細微的抽泣聲。小包子們見花卿顏哭了,便上撲上去安慰她,卻被璧兒抱住。兩個孩子在璧兒懷裡不斷的掙扎,但是璧兒卻依舊沒有放手,她對兩個孩子搖搖頭,輕輕拍著她們的背安撫他們的情緒。
她也知道小姐在傷心難過,但小姐需要自己平復心情。
花卿顏深吸了口氣,壓住那翻涌的情緒。在心裡暗暗的發誓,從此後她就是這個世界的花卿顏,是花耀宗的女兒,若尋到證據,她一定會爲花家報仇,用罪魁禍首的鮮血祭奠整個花家!
花卿顏將信疊好重新放回信封裡,她現在沒有時間感傷,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她要完成孃的意願——好好的將孩子們養大,好好的活下去。
花卿顏將目光落在那玉佩上,那是一塊羊脂白玉,玉質細膩,可見是上品。玉佩上鏤空雕著一隻鴛鴦和一朵蓮花,花卿顏摸了摸,在蓮花的花瓣上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樓”字。
孃的信裡並沒有提到這塊玉佩,但花卿顏想它居然和地契還有信放在一起,那麼定然是極其重要的。於是她將信和玉佩一起又放回油紙包,疊好之後塞進小襖子裡,等哪天借了針線把小襖子縫嚴實。
花卿顏將裝著小襖子的包袱重新塞回牀底下,拿著地契揮了揮,臉色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明天我就去哪地方看看,然後尋個機會搬出去。總之,我不會再讓我們挨凍捱餓,被人打罵了,以後,我們定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璧兒聽花卿顏一直在說“我們”,她知道這其中也包括了她。果然,花盼盼那個不安好心的女人都是騙她的,她的小姐會一直把自己帶在身邊,還會保護自己!璧兒隨著花卿顏的話,暢想著她們往後的生活,眼睛漸漸的耀耀生輝。
這時,門外響起了花洋的聲音,“花卿顏,爺爺叫你去堂屋呢,你快點出來!”
花卿顏皺了皺眉,對於那個爺爺沒有一絲好感。她甚至從來沒見過。不知道現在找她過去是爲了什麼,當然絕對不是好事。花卿顏不想搭理花洋,但花洋的態度很不耐煩,甚至用腳踹了踹門,柴房的門本就不結實,再被他那樣踹下去,估計她們晚上就要吹風了。
花卿顏無奈地將地契交給璧兒,用眼神示意她收好。直到璧兒聽話的將地契塞進自己衣襟裡,這纔起來半開門,“爺爺叫我做什麼?”
“自然是有事,你快出來。”花洋朝花卿顏咧嘴一笑,一口黃牙還帶著酸臭味,噁心得花卿顏差點吐了。
花卿顏退後幾步,依舊沒有將門完全打開,“你先去,我一會兒就到。”
花洋知道花卿顏不待見自己,一想到往後的好日子,花洋也沒有計較,擺了擺手:“那你快點,都等你呢!”說著自己快步往堂屋去了。
“小姐,你還是不要去了。”璧兒有些擔心,這花家可每一個好人。她們來的時候,花老爺子連面都沒讓她們見,現在想起她家小姐來了,這其中定然有什麼陰謀!
花卿顏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你快吃飯,然後把藥喝了。我去看看,有不對勁就馬上回來,他們不能把我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