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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馬車上沒有貨物,所以車子趕起路來分外輕便,馬車里有可以躺著睡覺的地方,我們這一覺睡的也真可夠沉的,待到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
此時,馬車沒有在行進中,兩個孩子也都在身邊,我悄悄撩開馬車的布簾子,只露出自己的眼睛觀察周圍,居然瞧見馬車夫在和三五個高大的男人交談,馬車夫邊說話還邊朝我們的馬車這里指指點點,依稀之中,我還聽見了什么孩子啊錢啊一類的詞語。
我忽然想起農夫的善意提醒,難道我真是遇到了人販子?
沒有過多的考慮,我推醒了兩個孩子,便計劃著逃跑,我知道這兩個孩子還太小,聽不懂人說話,所以只做了噤聲的動作,便一手夾住一個孩子,撩開布簾,尋找他們目光不在馬車這里的那個時機。
時機來的很快,就在我的手還沒有酸麻時,馬車夫和大漢們已經將自己的身子轉向了另一邊去,機不可失,我輕輕踩到地上,跨過馬車橫欄就開始悄悄挪動,我們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聲音,引起注意。
忽然,腳下的石子還是蹦了出去……
我夾著兩個孩子的手已經酸透了,現在如果放棄孩子,再開啟魂燈的飛行之力,那么我想逃跑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不能這樣做,因為經歷了這幾天的生死患難,我似乎對皇甫凌的這兩個傻孩子產生了微妙的感情,那可能是愛吧……
愛?我瞬間笑了,因為我想糾正我自己的想法,我想我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了,現在充其量只是覺得這兩個孩子和我同病相憐,僅此而已吧。
“誰在那里!”意料之中的呵斥傳來。我沒有跑,因為帶著兩個孩子的我,不可能跑過他們,況且如果我跑了,反倒讓他們看出我的心虛來,那樣我和孩子們的噩夢就會來的更快了。
“是我,我想如廁去,不用擔心!”我故意裝出,不知道馬車夫要把我們賣掉的樣子。
“好,你去吧。別跑遠了!”馬車夫的好心情。帶著他的話音都像是在微笑一般。
“不行!二子。你去看著她別跑了。”高大漢子中的一個人,明顯并不放心我一個人離開的太遠。
我也不敢爭辯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話,便應道:“也好,來一個人在我周圍保護我。我當真有些怕黑,不過不要離我太近哦!”
說罷,我便找了個黑漆漆的大樹,在樹后面蹲了下來,二子聽了我的話,確實沒有距離我太近,于是我便小聲的同兩個孩子商量起來。
“大恨,你是哥哥,待會兒你一定要抓緊妹妹的手。知道了嗎?”大恨沒有表情,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我只好又道:“大仇,如果到時候哥哥不拉著你,你也一定要緊緊拉著哥哥,知道了嗎?”
大仇是女孩子。她的心思比男孩子要細膩一些,聽了我的話,她瞪大了眼睛,我雖然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希冀衍生了。
魂燈,我開啟魂燈之力,手掌心便立刻多了團火焰,這火焰是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所以沒有亮光。
“凝!”我小聲發出指令,只見扭曲的魂靈們迅速被擠壓成了薄毯狀,拉伸成邊緣卷曲的成長方形。
“浮!”指令過后,魂毯便載上了兩位年輕的客人,然后徐徐升高,此刻孩子們的眼神里才流露出驚異和恐懼,隨后不可自制的大叫起來。
“走!”隨后,魂毯便卷曲起左右和后方的邊緣,以防止孩子跌落,然后疾速朝森林里飛去。
我的肚子,隨著魂力的運用,而漸漸增大起來,不過兩個孩子的重量小,所以魂力運用的就少,我肚子的漲幅也就著實微小,外人在短時間內根本就看不出變化來。
我在心里祈福孩子們能被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森林雖然危險,但是有魂毯在,走獸應該傷不到他們兩個,而且我已經和魂毯交待過了,一定要注意孩子的感受,不要讓他們餓著或者凍著。
因為孩子尖叫出聲,馬車夫和幾個人販子自然要跑過來查看情況。
我故意沒有提褲子,而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流露出瞠目結舌的驚恐,半天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直到人販子被我惹怒了,而我也確定孩子們應該被魂毯帶到了足夠遠的地方時,我才擠出了幾個完整的字。
“狼……狼……狼,狼把孩子叼走了。”我的聲音戛然而止,我這么一說,倒把人販子給嚇得不輕。
“老大,快走快走!老大,這一帶的狼可從來都不單獨行動啊,再不走,我們可就死定了!”二子聽完我的話,率先反應過來,在掙錢和避狼的問題上,他們果斷選擇了第二個。
“走!”人販子的老大隨后也果斷下了命令。
誰知,馬車夫此時卻偏向虎山行了,他著急道:“哎呀,那孩子興許還能救呢?你們怎么不嘗試一下哈?我可是辛辛苦苦才把他們弄到手的!”
“去你媽的!我看你是想害死我們吧!”人販老大一腳就把馬車夫踢的老遠。
可是馬車夫依舊不放棄,繼續捂著胸口道:“那這婆娘呢?你們瞧她多漂亮啊!買了吧!買了吧!”
我一聽,這馬車夫簡直是喪盡天良啊!孩子沒有買賣成,他就轉而想賣我!
好吧,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就像一塊癰肉一般,最后肯定會腐爛掉,我若是不趁著現在把他除掉,對于百姓的后患將是無窮的!
“啊?啊……”我故意呆愣兩聲,在人販子正猶豫要不要買我之際,我直接順水推舟:“你們真的愿意買我嗎?請你們幫助我脫離苦海吧,我已經快活不下去了,嗚……”
我嚎叫一聲,便捂著肚子辛酸道:“自打他強了我,我就懷疑這孩子是鬼胎,你們看……”
說著,我便撩開了自己肚子上的衣服,露出自己正在逐漸膨大的肚子,哭著道:“他長的這么快,是不是馬上就會生出來?請帶我去找大夫吧,嚶嚶,我要殺了這孩子,我要殺了這孩子……”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再抬頭時,就只剩下馬車夫捂著屁股,屁滾尿流地跟著人販子們快速逃離的背影了。
我勾起了嘴角笑,然后緩緩站起身來,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現在的肚子該有七個月大小了,這一次使用魂力又足足讓肚子膨大了一圈,真不知道孩子在肚子里發育的怎么樣了。
我正覺得奇怪,這肚子怎么又不膨脹了呢?再次轉身時,卻發現兩個孩子,大仇和大恨正互相牽著手,站在了距離我十米的地方。
兩個孩子果然聽懂了我的話,他們牽著手!
原來剛才的那幾個人,不僅是看見我的肚子快速增大才逃跑的,他們還看見了大仇和大恨漂浮在半空中的樣子,那才是真正的鬼啊!
至此,我已經能猜到馬車夫今晚,定會被暴躁的人販子,給狂打至死!活見鬼啊,如果不是馬車夫帶來了我們,人販子能遇到這種事情嗎?所以人販子的報復,除了殺人,應該就沒有比殺人更加高級的選項了。
“你們舍不得我?”我的心里暖意融融,因為魂毯剛才同我匯報,說是孩子們自己要求回來的。
這么說,兩個孩子是會說話的了?不過只是在關鍵的時候。
我迫不及待地抱上了兩個孩子,忽然有種帶著他們了此一生的想法,試想,如果皇甫凌見到了我和孩子們,真的殺無赦了怎么辦呢?雖然我死了不要緊,可是孩子們是無辜的啊,無辜,可惜這個詞最不值錢了,并且在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無辜的東西是用來欺辱和食用的!
我堅定了自己去看孩子父親的想法,我知道這兩個孩子并不傻,他們之所以選擇回來,肯定也是想讓我給他們討回一個公道,既然孩子都選擇了要和我在一起,我又有什么理由退縮呢!
瑟瑟的風從叢林中吹來,極其強盛的陰冷之氣,并不適合孕婦和孩子,我朝遠處望了望,馬車已經被人販子給搶走了,而馬車夫無助的在地上爬著,也只是一會兒工夫,他的頭顱便再也沒有再抬起來過。
不過他的靈魂瞬間便升騰了起來,直直地朝人販子們和疾馳的馬車追去。
看來,人販子為了趕緊逃跑,征用了馬車夫的馬車,于是乎一場毆斗發生了,馬車夫幾乎是瞬間倒下,頃刻斃命的那中宿命!
在這宿命中,也包括了循環的因果報應,譬如馬車夫的靈魂將積攢偌大的怨念,去糾纏人販子們的一生。
我領著兩個孩子,向前看時,不禁在寒風中一凜。
這才剛剛走回了官路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怎么又來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只見幾個黑衣蒙面人,“嗖嗖”的從對面的樹林里散出,他們的衣袂在極其陰冷的大風中翻騰,發出獵獵的響聲。
“后半夜了,起風了。”
我有所意指,這一次說給孩子們聽呢,就不知道孩子們聽不聽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