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仁手插在寬大的袖子里,半張臉也遮在領口下,這樣的裝扮著實怪異,走在人群里免不了引人側目,尤其是他和靳梧箴這樣的搭配,讓路上的人,很自然的把他當成了靳梧箴的跟班,或者保鏢。
聽到人們小聲的議論,嘯仁也不在意,倒像是對慈航寺很熟似地,輕車熟路的就把靳梧箴領到了一處香堂。
香堂外邊也排著很長的隊伍,只是這支隊伍女人好多。偶爾有一兩個男子,還是幫著小姐夫人站位的小廝。
靳梧箴本來就是女扮男裝,站在隊伍里自己并不覺得尷尬,倒是嘯仁滿身的不自在,幾乎都要和靳梧箴貼在一起,去躲避擁擠的女人們。
身邊的那些女人,看見她倆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本來寬松的隊伍,因為他們的加入變得緊湊起來。
靳梧箴聞著這些濃郁的胭脂味,真是惡心。倒不是說這些女人的胭脂不夠好,而是味道太多,各種香味混在一起,再夾雜著汗味,這種味道鉆進鼻腔十分的酸爽,她看嘯仁皺著川字眉,就知道他也不喜歡這些味道,便小聲的對他說:“你也要占卜嗎?不占卜就別站在這里了。”
嘯仁輕輕的搖搖頭,腳底像是生了根似地釘的地上,任憑身后的人怎么擠,也沾不到靳梧箴的邊兒,靳梧箴明白他是在幫她,雖然有些感激,但想到他是在給九爺做這些,便把那一點感激的心思毫不猶豫的壓在心底。
嘯仁在袖子里拿出一個香袋遞給她說:“聞聞這個就好。”
靳梧箴剛想伸手去接那香袋,目光落在嘯仁修長的手指上,目光一怔,嘯仁的指甲是粉白色的。這怎么可能?嘯仁是毒人,指甲是青黑的不會錯,就連他在云泉山莊易容的時候,都是藏著手。這才短短幾日,怎么就變了呢?
并且這樣修長的手指,對于一個手控來說,也太有辨識度。
看到靳梧箴愣神,嘯仁飛快的把香袋塞到她手上,縮手回袍袖。挺著身板看著隊伍的前方,顯然不想再和靳梧箴有什么交流。
靳梧箴帶著疑惑,把香袋在鼻前嗅了嗅,有一股清冽的香氣傳進身體,十分的舒服。
她玩味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囊,剛有些平和的心,又起了一陣漣漪。
這樣的游戲很好玩嗎?
這個香囊分明就是九爺身上的味道,難怪她一直覺得今天的嘯仁有些奇怪,說話的語氣總有些刻意,現在看到他的手指和香囊,便猜想這個嘯仁就是九爺假扮的。
這又是何必呢?想用嘯仁的身份來試探她的心意?還是不愿意以真面目和她走在一起呢?
靳梧箴不愿去想,可是他就在身邊,又不能不想。怎么辦呢?
靳梧箴又狠狠的嗅了一下香囊,當下決定不去戳穿他,倒要看看九爺是在耍什么花樣。
終于輪到她求簽,靳梧箴十分鄭重的把簽筒舉過頭頂,用力的搖了幾下,有一個卦簽落在地上。她拾起卦簽,看了一下簽上的字。
困龍得水,上上簽。
小僧尼接過她的卦簽,交給坐在書案后方的一位中年僧尼,僧尼慈眉善目的看了一眼靳梧箴,緩緩開口:“阿彌陀佛,施主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