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眉頭微皺,心底震驚,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輕輕地拉開晴晌,問對方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把商會里面的人都怎么樣了?”
那人一聲冷笑,譏諷地看著夏青,“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事到臨頭了還有心思關(guān)心別人,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
“你想怎么樣?”
晴晌一聽這話,顧不得自身的安危,上前擋在夏青面前。心里一百個一千個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該擅作主張讓韓翊去找胥盡歡,才害的小姐此刻被人欺負(fù)。
‘啪!’
“賤人,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對方反手給了晴晌一巴掌,把晴晌直接打翻在一旁的桌子旁邊。
“晴晌,你沒事吧!”
夏青上前一步要去攙扶,卻被那人拿著匕首逼退到一旁,“我說了,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你到底想怎么樣?”
盡管心底焦急不已,夏青卻鎮(zhèn)定地看向?qū)Ψ剑吹膶Ψ骄褪且汇叮绞沁@種時候,就越是不能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軟弱,否則只會更加地被對方欺凌。
那人見夏青并不懼怕自己,心里就是一愣,他本來還想嚇嚇夏青,想看看夏青花容失色會是個什么模樣,卻沒想到夏青不但不懼怕,反倒還目光清冷的瞪著自己;倒是自己一個沒防備,險些在夏青面前弱了聲勢,那人心底暗呼邪門兒,怎地好端端的被一個小女人給唬住了。
“看什么看,事到臨頭還敢這么囂張,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結(jié)果了你!”
那人說著匕首又朝前遞了幾分,本以為夏青這次應(yīng)該會怕了,夏青卻冷笑一聲,不但不后退,反而上前邁了一步,倒是駭?shù)膶Ψ酵肆艘徊健?
“殺我?只怕你還沒那個膽子。”
夏青毫不畏懼的看著對方,看的對方的手就是一哆嗦。
正如夏青說的,他的確不敢殺了夏青,他們只是奉命看守在這里而已,并沒有接到其他命令,若是隨便大開殺戒,反倒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會攔住夏青,也是因為猜到了夏青的身份。
這時候,從后院走出一個人,幾步走到那人跟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那人一聽,趕緊放下手上的匕首,朝著夏青道,“算你走運,我家公子要見你,要不然的話,老子一定送你去見閻王。”
夏青哼了一聲,不卑不亢的走到晴晌跟前扶起晴晌,“晴晌,你還好吧!”
晴晌被那人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根本就分不清方向,耳朵里嗡嗡作響,有些聽不清楚,卻模糊地知道是夏青在擔(dān)心自己,趕緊搖了搖頭,口齒不清道,“我沒事,小姐不用擔(dān)心我。”
“別磨嘰了,走吧!”那人在一旁開口。
夏青霍地轉(zhuǎn)過身去,神情清冷,嚇得對方退了一步,“你想干嘛?被抓住了還那么囂張。”
夏青冷冷的看著他,“這一巴掌,我記下了。”說完也不等對方催促,扶著晴晌朝后院走去。
眼見在這種情況下,夏青居然還敢恐嚇自己,當(dāng)真是不知人間險惡,養(yǎng)在深閨的天真大小姐。
一腳踏入后院,夏青的眉頭就挑了起來,怪不得商會里面的人都不見了,原來都被人綁在這里了。
后進(jìn)的這一個小院落并不是很大,平日里也不過是用來堆放一些還來不及入庫的貨物,再往后是一進(jìn)低檐廊房,是供商會里面的人休息的地方。
此刻原本商會里面留下來的人都被人五花大綁的困在院子的角落里,有幾個身上還帶著傷;夏青仔細(xì)地看了看,南笙并不在里面,這些人都是商會里面的一些小頭目,其中一個管事夏青是見過的,此刻卻被鼻青臉腫的壓在地上。
夏青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就慢了下來,跟在身后的人見了,不敢去碰夏青,反倒上前推了晴晌一把,“磨蹭什么,還不快走。”
許是聽見了院子里的動靜,中間那間屋子的房門被人從里面推開,走出一個身形朗逸的人站在門口,對著夏青微微地一笑,“玉容小姐,當(dāng)真是稀客啊!”
“是你?”
一看清對方是誰,夏青就是一愣。
眼前的人雖然從未跟駱家的人有過來往,但是夏青卻是認(rèn)識的,正是工部尚書的公子段知鶴,據(jù)說是許文的至交好友。
段知鶴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夏青明白,此刻雖然他人在笑,可那笑意并未達(dá)到眼底,相反的,在他的雙眸深處,隱隱的很泛著一絲狠辣,雖然他已經(jīng)在極力掩飾了,可夏青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夏青扶著晴晌走到屋內(nèi),笑著在段知鶴指定的位子上坐下來。
“早就見過玉容小姐的天人之貌,卻不想玉容小姐不光長得漂亮,就連膽識也比一般的人強(qiáng)的多,若是換了其他女子,此刻只怕是早就嚇得手腳發(fā)軟吧!”
段知鶴一邊說著,一邊仔細(xì)的打量著夏青,卻失望的發(fā)現(xiàn)夏青的神情并沒有半點的變化,心底不僅好奇,難道她當(dāng)真不怕,還是她就這么肯定胥盡歡會來救她?
想到胥盡歡,段知鶴的眉頭就微微地皺起來,他對胥盡歡的了解,只怕只會比夏青多,不會比夏青少。
段知鶴,是胥堯顏隱藏在暗處的一顆有利棋子,這些年來一直接受著秘密的特訓(xùn),從不輕易暴露在人前。
胥堯顏有野心,他的野心不止是胥家家主的位子,還包括整個大兆國。
所以除了在胥家和胥盡歡斗,還在外邊隱蔽的訓(xùn)練著自己的隊伍,在胥堯顏看來,一個真正的隱士,有時候甚至要比明面上浮夸的一整個軍隊都要強(qiáng)得多,因為他們都是蟄伏在暗處的,平常的時候和普通人并沒有什么異樣,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可一旦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這樣的隱士,只需一個人就已經(jīng)夠了。
就好比一座裝潢精美的樓邸,一旦龍骨被剔除,頃刻間便會坍塌成為一片廢墟,而胥堯顏需要段知鶴做的,就是那根有力的龍骨。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胥堯顏籌備了這么多年,卻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沈莫言暴露了,而且直到現(xiàn)在為止,段知鶴都還查不出他身邊到底是誰告的密。
“段公子謬贊了。”夏青一笑,伸手端起桌面上的青花茶杯,揚眉看著段知鶴,“玉容不過是一普通的女子,其實心里已經(jīng)是怕了,只是玉容的反應(yīng)素來要比別人慢一些,公子看不出,也是情有可原的。”
段知鶴聽夏青這樣一說,忍不住笑起來,“你果然與眾不同,漂亮的女人我見的多了,可大多都只是空有一個花架子,半點內(nèi)涵都沒有的,到還真沒見過向你這般有趣的人,怪不得能讓許文舍了愛慕多年的駱鳳仙,轉(zhuǎn)而折服你的石榴裙下。”
段知鶴矮身在夏青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你當(dāng)真就半點都不怕我?”
夏青語嫣淡淡道,“怕公子殺了我嗎?”
“殺你?”段知鶴搖頭,“你是我家主子指名要請的人,我又怎么會怠慢呢。”
其實,段知鶴心底對夏青倒是極贊賞的,在他看來,夏青人很聰明,很少有女人能做到夏青這般,若不是要忠于胥堯顏,段知鶴當(dāng)真是不想和夏青作對的,反而會盡自己所能去追求她。
可這世上,卻偏偏沒有如果。
夏青聽了段知鶴的話,心里猜測著他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誰。
這個世上,想要抓住自己的人不多,除了夏銃,夏青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胥堯顏了。
之所以會排除夏銃,是因為夏青足夠了解他,若夏銃要抓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這般好過,若對方真的是夏銃,那自己此刻怕是已經(jīng)吃足了苦頭,但此刻自己卻好端端的坐在這里,那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夏青的手指緩緩地杯沿上邊游走,語氣舒緩道,“胥堯顏究竟許了你多少好處,居然能讓你這樣死心塌地的為他做事?”
段知鶴一愣,“你果然聰明,而且夠直接。”
夏青一笑,“那公子何妨爽快地告訴玉容,在沈莫言身上做手腳的人,是不是公子。”
段知鶴一愣,隨后仰頭大笑起來,“舉一反三,你的心倒是夠細(xì),只是這次你卻是猜錯了。”
“哦?”
夏青偏頭看著段知鶴,事情到了這里,她現(xiàn)在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替胥盡歡他們爭取時機(jī),段知鶴喜歡說,那她就陪著他好好地說一說。
“這事原本就是高氏自己做下的,我不過是在里面稍稍地動了動手腳罷了!說來這一切,好要感謝你那個愚蠢的伯母,若不是她,我也不會這么容易就得手。”
段知鶴說著,猛地一把抓住夏青的手腕,“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要請教一下玉容小姐,沈莫言明明已經(jīng)中了毒,為什么人還能活下來?”
其實這之前,段知鶴把他身邊的人又仔細(xì)的過濾了一遍,卻始終找不出誰的嫌疑最大,段知鶴心里就有些猶豫,會不會問題根本就不是出在自己這邊,而是在沈家。
他的人在沈家發(fā)現(xiàn)了胥盡歡他們,段知鶴為人警覺,很快就察覺到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所以段知鶴故意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卻悄悄地從家中密道走出來,反倒悄悄地跟在監(jiān)視他的人身后,輕輕松松的找到了南笙的商會;趁著南笙不在的空檔,闖進(jìn)商會里把商會的一干頭目統(tǒng)統(tǒng)都抓了起來。其實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找出南笙他們出貨的賬目,按照胥堯顏的說法,胥盡歡掌管著整個胥家的運營,不可能半點兒都沒有中飽私囊,只要他們能掌握一丁點的證據(jù),就可以在族中長老面前狠狠地告胥盡歡一狀。
可自己幾乎把這里翻遍了,卻什么都沒找到,本來段知鶴都已經(jīng)打算帶著自己的手下撤離了,偏偏夏青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胥堯顏要夏青,這也是在給自己的指示當(dāng)中,段知鶴自然不會放過這到手的好機(jī)會。
夏青的腕被他捏的生疼生疼的,忍不住蹙起眉稍。
“你想知道沈莫言為什么沒有死?不如我來告訴你!”
冷冰冰的話語從背后傳來,段知鶴就是一愣,猛地轉(zhuǎn)過身去,去驚險的看見一片寒光奔著自己的頸項刷過來,段知鶴嚇了一跳,急忙放開夏青的腕,閃身朝一旁躲開。
等他再回神的時候,卻看見胥盡歡一抬手接過自空中飛回去的扇子,穩(wěn)穩(wěn)地站在夏青的身旁了。
夏青對著段知鶴微微一笑,幾乎是立刻的,段知鶴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guān)鍵,咬牙道,“你果然狡猾,怪不得主子會栽在你手上。”
胥盡歡的眼掠過夏青的腕,瞥見上邊的一圈紅痕,神情一下子變得陰沉無比,轉(zhuǎn)身看著段知鶴,“敢傷她的人,我必十倍奉還,你既然傷了他的一只手,是哪只手傷的,那就把那只手留下來,我興許還會饒你一條性命。”
被胥盡歡這樣睥睨的盯著,段知鶴居然感到一絲地壓抑,漸漸地有些呼吸不穩(wěn),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哼!”胥盡歡冷哼一聲,踏前一步,“怎么?舍不得你的一只手,那便只好把命留下來了。”
段知鶴倒吸一口涼氣,“胥盡歡,你不要太狂了。別以為人人都會怕了你!”
他很早就跟在胥堯顏身邊,研習(xí)胥盡歡,漸漸地就成了一門必修的功課。
以前的胥盡歡,在段知鶴眼底就是一個徹頭徹尾、扶不起的阿斗。
那時候常常被胥堯顏作弄,卻從來不敢站出來吭聲,把這樣一個無能的廢物當(dāng)做對手,段知鶴甚至有些替胥堯顏不值,可也不過才短短的一年,胥盡歡整個人卻好像換了個靈魂,不但人變得深沉了,就連手段也比之前凌厲了很多,跟以前完全是兩個樣子。
眾人這才驚覺,他們以前都被胥盡歡刻意偽裝出來的外表給蒙蔽了。
如今的胥盡歡,就算只是冷冷的一個眼神,也能讓人感到徹骨的寒冷。
兩軍對峙,講究的是一個士氣,此刻段知鶴心底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高傲地?fù)P起下巴。
“就憑你一個人,呵呵!姓胥的,你會不會太過狂妄了一些。”要知道他外邊還有埋伏在暗處的無數(shù)的兄弟。
背后傳來金屬劃過空氣的響動,段知鶴猛地轉(zhuǎn)過身去,卻見是胥韌一手持劍站在門口,劍尖兒上還朝下滴著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隨即蔓延開來。
“就憑你,還不配讓我家少主親自動手。”
段知鶴沒由來的一陣恐慌,這么看來,自己埋伏在外邊的兄弟只怕是已經(jīng)遇害了。
緊跟著龍潯出現(xiàn)在胥韌身邊,手上的劍同樣沾著血跡,段知鶴不做他想,猛地轉(zhuǎn)身奔著離自己最遠(yuǎn)的窗子跳去。
大錯特錯的決定!
段知鶴很聰明,聰明到有些自以為是了!
他見胥盡歡他們這樣有恃無恐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猜得出自己的人已經(jīng)被他們制服,那么下一個就會輪到他自己了;按照他的推論,胥盡歡一定會找人分別把守門窗,胥韌和龍潯出現(xiàn)在門口,那剩下的胥盡歡身邊的,就只有南笙和胥勇了,南笙已經(jīng)被自己想法調(diào)開,就只剩下一個胥勇。
段知鶴猜到胥勇一定會埋伏在自己這一側(cè)的窗邊;自己抓夏青,完全是巧合,對方要抓自己,也是情勢所迫,根本沒多少時間布局,所以他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胥勇會藏在自己這邊的窗子底下,可他萬萬沒想到,他人才剛剛越上窗臺,就看見窗外站著一個消瘦勁碩的身影。
段知鶴大叫不好,他怎地把夏青身邊的那個人給忘了!
可此時再想轉(zhuǎn)身,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他的腳也不過是將將落在窗臺上,韓翊就猛地抬腳對準(zhǔn)了他的胸口,一腳踹了過來,段知鶴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猛地朝后撞去,剎那間一道青光一閃而過,右手腕部一陣沁涼,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鉆心的劇痛。
“啊……”
段知鶴慘叫一聲,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韓翊從窗外飛身跳進(jìn)來,一腳踩在段知鶴胸口,段知鶴被踩的吐出一口濃濃的鮮血。右腕的疼痛是如此的突兀,段知鶴扭頭看去,卻猛地瞪大了雙眼,自己的右腕處,從手肘的地方,被齊刷刷的斬了下去,正不停地冒著血。
十指連心,這種蝕骨的疼痛讓段知鶴的整張臉都扭曲了,他甚至還能感受到手指哭泣的疼痛。
‘刷’的一聲,韓翊由自滴著血的雁翎刀架在段知鶴的頸下。
胥盡歡緩緩地捧起夏青的手腕,輕柔地幫夏青揉散腕部的淤青,自始至終不曾分心朝這邊看一眼,動作輕柔的仿佛上捧著一件絕世無雙的精美瓷器。
“我說過,你弄傷了玉容,我必要你十倍還回來的,如今只要你這一只手臂,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胥盡歡說著,輕輕地扶起夏青朝外走去,在經(jīng)過段知鶴身邊時,動作稍稍地停頓了一下,“你這條命我暫且記下,若是以后再敢動玉容的主意,我必定將你碎尸萬段!”
段知鶴疼的幾乎就要暈過去,可偏偏韓翊猛地在他胸口用力踩了一下,疼的他嗆咳了一下,神智倒是清明不少。
“你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趁我不在的時候偷襲小姐,當(dāng)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夠了!”胥韌上前一步拉開韓翊,“少主說夠了,那便是夠了,咱們走。”
韓翊這才松開段知鶴,轉(zhuǎn)身跟著胥韌朝外走去,龍潯走在最后邊,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傷處,從懷中掏出一瓶止血的藥扔在段知鶴胸前,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知鶴就是一愣,為什么……
自己明明要害他們,為什么他還要出手救自己?
胥盡歡小心的扶著夏青從屋子里走出來,一邊自責(zé)地道,“都是我的錯,若是能早些處理好這些,也不會害的你受到牽連,這事都怨我,你打我吧!”
夏青搖了搖頭,轉(zhuǎn)身看見剛剛自己進(jìn)門時,被綁起來的商會的人都已經(jīng)被救出來,此刻被綁在角落的,都是剛剛那些耀武揚威的段家爪牙。夏青的視線掠過墻角,腳步倏地停了下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胥盡歡擔(dān)憂地問。
夏青搖頭,胥盡歡一愣,順著夏青的視線看去,隨后明白過來夏青的意思,對著一旁的人點點頭,就有人上前把之前還很囂張地在夏青面前耀武揚威的那個小嘍帶到夏青面前。
嚇得對方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駱小姐饒命!駱小姐饒命啊!”
夏青一笑,甜甜地道,“我剛剛就對你說過,你那一巴掌,我可是記下的。”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小人這一回吧!”
“若犯了錯的人都能得到救贖,那又那什么去安慰那些身心受創(chuàng)的受害者。一個人做錯了事,總要為他所犯下的事負(fù)責(zé)的,否則怎么對受害者交代。”
那人還想再說什么,夏青卻突然喚來韓翊。
“他剛剛打了晴晌,你現(xiàn)在去替晴晌打回來,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只是他傷了晴晌,這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你就勉強(qiáng)替晴晌去打他個百十來下也就是了。”
那人一聽直接癱在地上,百十來下?那自己這張臉還能看嗎?
韓翊一聽他居然敢出手打晴晌,哪里還用得著夏青吩咐,直接上前一手抓過對方的衣襟,掄圓了膀子對著他的嘴巴就抽了上去。
胥盡歡這才帶著夏青出了商會的大門,胥勇早就備了馬車在外邊,胥盡歡扶著夏青直接上了馬車,一行人緩緩地朝遠(yuǎn)處去了。
馬車?yán)铮惚M歡一把把夏青擁在懷里,“嚇?biāo)牢伊耍‘?dāng)真是嚇?biāo)牢伊耍羰俏彝砣ヒ粫海鞎缘脮l(fā)生什么事情?”
“你不用緊張,我沒事!”夏青試著安慰胥盡歡,可胥盡歡卻什么也不肯聽。
“我真后悔,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請皇帝把婚期再提前些,早些把你拴在身邊,也省的整日里為你提心吊膽。”
“啊!”夏青驚呼一聲。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還痛?”
胥盡歡緊張地問。
胥盡歡提到婚期,夏青這才想起來。
“按照周國的習(xí)俗,成親前三天,我們是不能見面的,否則不吉利!”
胥盡歡聽夏青這樣說愣了一下,隨后痞痞地笑了,一邊的嘴角高高的撩起來,“可是……按照胥家的規(guī)矩,成親前三日,新娘子是要住進(jìn)新郎家中去的,玉容,你是要遵循周國的傳統(tǒng)還是要依照胥家的規(guī)矩?”
夏青聽了這話猛地抬頭看著他,卻見胥盡歡眼神亮晶晶的有些醉人,知道自己又被他給騙了,不依不饒的在胥盡歡手臂上掐了一下。
夏青的那一點兒力道,對胥盡歡來說根本就是無關(guān)痛癢,胥盡歡笑著把夏青在自己懷里擁的更緊些,“說正事,我的好夫人,今日你這般急匆匆地找我,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夏青這才猛地記起自己找南笙的初衷,就把自己的擔(dān)憂對胥盡歡說了遍。
胥盡歡聽過之后,對夏青道,“你是在擔(dān)心夏銃會找麻煩?”
“也不能這樣說。”夏青從胥盡歡懷中挪出來坐好,“我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也不知到底是為什么,心里總是覺得不踏實,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別亂想,一切有我,你放心,我會把一切都搞定的,你就安心地做你的新娘子吧!”
“可是……”
夏青還想再說,胥盡歡卻一低頭吻上夏青的朱唇,輕柔地摩挲著她的唇瓣,好半晌兒才依依不舍的放開夏青。
“沒有什么可是……你只要聽我的就好。”
他見夏青一臉的茫然,忍不住又在她額頭親了親,“我早就命人盯著夏銃,上次胥虎帶著他連夜出了周國,前不久有消息稱夏銃已經(jīng)悄悄地潛回來,你身邊的護(hù)衛(wèi)多,夏銃根本就無從下手,強(qiáng)行刺殺的后果便是跟上次一樣;夏銃不笨,所以我想,他這次回來一定是找夏冬盈的,只是他找不到而已。”
“所以他的行蹤,一早就已經(jīng)被我熟知了,你根本就不必?fù)?dān)心,我不會給他機(jī)會輕舉妄動的。”
正說著,馬車停了下來,胥韌在外邊請示道,“少主,前面就是國公府了,您看是不是另找一輛馬車送小姐回去。”
夏青一聽,急忙在里面喊道,“不必了,我和晴晌走回去就好了。”說著站起身就要下車,胥盡歡卻猛地一拉夏青的胳臂,夏青一個吃力不穩(wěn),直接撞到胥盡歡胸前,眼前的視線一暗,胥盡歡已經(jīng)俯身吻上了夏青的唇,溫柔且用力的親吻著,好半晌兒才戀戀不舍的移開嘴角,唇與唇之間拉出一道亮晶晶的銀絲,盡顯了一地的奢靡。
“明天我會等著你的,我的新娘!”
夏青恍惚地對著胥盡歡笑了笑,暈暈乎乎的下了馬車,晴晌趕緊上前扶著夏青,國公府就在前邊不遠(yuǎn)處,二人也不叫車,慢慢的向前走去,這一路夏青還沉浸在剛剛的那個熱吻中,腳下都輕飄飄的,仿佛踩進(jìn)軟綿綿的棉花里……
羞死人啦!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兒,天將蒙蒙亮,夏青就被人從榻上挖起來,開始了她繁瑣卻也神圣的一天。
太祖早就找了人在府上住下,只等今天一早替夏青梳妝打扮。什么地方該用什么熏香,什么地方該用什么香包,舉凡從吃飯到勻面,處處都是講究,夏青從未想過成親居然是如此的麻煩。
繁瑣的禮節(jié)才將將過半,夏青就有些后悔松口答應(yīng)胥盡歡的求婚了,這樣折騰到晚上,那自己豈不是要累死在喜堂上。
時間一點一點地熬過去。
終于迎來了胥家派來接人的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