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嗎?”我問。
語意不清,我自己都不知道具體問的她是什麼,是效忠於裴佑晟值不值,還是在被我坑害完還要黑著臉來熬夜值不值。
琳瑯還是原先那模樣,是巫蠱人一脈相承的嬌小,還是穿著黑色的衣服,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冷傲不屑的高擡下巴。
但是那雙圓滾滾的眼睛卻偷偷的看了我幾眼,彆扭的要命。
不耐的說:“什麼值不值的,做都做了,難不成還能後悔?後悔就能改變一切了?”
“你要是不喝這個藥的話,回去我可沒法交代。”
“並且你當初除了捆著我,又沒虧待我。”
琳瑯不再說話,而是惱怒的督促著我喝掉那黑黑的藥。
綠柚要攔著,我端起來就一飲而盡了,苦澀的舌尖都在發疼,沒問這是什麼藥,只是覺得眼前這琳瑯挺好玩。
靠在榻上,彎眉望著她。
“你是真不怕這是毒藥。”琳瑯皺眉,拉緊了衣服往外走,冷清不近人情。
щшш. ttκǎ n. ℃ O “他若是殺我的話,何必動用這麼多的心思,還不如直接了當的給我一杯毒藥。”我道。
“那株藥是給了顧玟嵐了吧。”我支著下巴,問了這麼一句。
她怔了怔,但是沒回答,而是繼續往外走。
其實不問也都知道,問了也是給自己徒加煩惱。
“公主。”綠柚低聲說:“若是爭取,也不見得咱們會輸。”
她說的是那株藥,對於顧玟嵐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但是對於我身上的毒來說,卻也重要。
“爭來又如何?總歸是沒多久的壽命。”我垂眸說。
綠柚憋著淚,一邊故作惡狠狠的說:“若是再這樣說,奴婢也不管您了。”
話雖然如此,可還是小心翼翼捧著我的手,給我擦拭藥水,除了她我,沒人知道看似驕縱的長公主,身體早就沒之前那麼好了。
老御醫給我的最後一副藥,我一直未用,身體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了,再用只怕會死在上邊,昨晚又犯了**病,纔會掐的手臂上都是。
“王爺對您也並未無情,若是您開口說的話……”綠柚遲疑道。
我把袖子放下,遮住手臂上的傷痕,次數多了,就沒最開始那麼倉皇不安,似乎習慣了,就像是當初我習慣了身邊的人都離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在掙扎。
我回過神來,“我都吩咐好啦,按兵不動,就這最後一次,如果還是不盡人意的話,再反擊也不是來不及,父皇說不要讓我怨恨他,可卻沒想到,我不光是如此,甚至還動了心思。”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九泉之下,會不會恨不得爬上來掐死我,若是阿澤還在的話,現在只怕早就提刀去砍死他了。”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低頭噗嗤一聲笑了。
想起原先那小豆丁跟在我身後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拽著我袖子,乖巧的像是貓咪一樣,但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卻同樣能冰冷無情,提刀殺人。
只可惜,並沒有人給他多少成長的時間。
我撫過手腕上的痕跡,淡化了,但是卻沒消失,悵然的擡頭,旁邊的綠柚早就咬著牙垂淚了。
“哭什麼。”我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就算是我以後真的出事了,肯定也會把你安排好的,給你找個好人家,也該到年紀了。”
綠柚一下子炸毛了,“不,奴婢一直跟著公主,哪裡都不去。”
當初我貴爲公主,貴在長公主的時候,沒能給她找個好親事,如今卻讓她跟我到這個程度,總歸是要安排好的。
“好好好。”我安撫道,瞇了瞇眼,嬌笑打趣道:“那公主我就做主,讓你嫁給外邊那人,好歹是王爺身邊得了臉的侍衛,以後總歸差不了。”
我說的是娃娃臉,不需要明說,綠柚也知道說的是誰。
一向是冷靜成熟的綠柚,都忍不住的高聲驚嚇的說:“他?奴婢不,嫁豬嫁狗都可以,就是他不行,不行!”
罕見的能從綠柚的身上看到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我支著下頜,在思考其中的可能性,可綠柚更是受到了驚嚇。
外邊一陣敲門聲,是娃娃臉不情不願的聲音。
宮內隔段時間就會送來信,十三被拘著,跑不出來找我,就只能給我寄信,每封信上都是滿滿當當的內容,天馬行空的,幾乎想到什麼說什麼,前言不搭後語的。
每封信後邊都是寫了一句,阿姐,十三真的好想你。
綠柚還是跟往常一樣去門口那邊拿信,但是這次估摸著被我給說的惱羞成怒了,開門的聲音都是很大。
娃娃臉湊進來臉,對著我說:“主子出去了,今日只怕是回不來。”
他對我有著天然的防備,加上被我坑害了幾次,急忙補充道:“若是出去也可以,主子還留下幾個侍衛,都可以跟著出去。”
這說話的語氣,恨不得把自己快點摘出去,生怕我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
“唔。”我點點頭,嗓音懶散,“那就你跟著本宮出去吧,聽說百花閣對面開了個青閣,去看看也好。”
青閣就是專門養著一些小倌的。
娃娃臉的聲音都是磨著牙說出來的,“長公主真是好雅興,真不怕早晚一天誤在美色上。”
綠柚本身就被我激了一下,現在看他更是沒好脾氣,怒聲說:“公主如何,是你等能置喙的嗎。”
然後一把抽過信封說:“以後最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別總是盯著這邊。”
綠柚的語氣明顯的帶著遷怒,那娃娃臉哪裡知道剛纔的事情,也有些惱怒,“你就是不識好人心,我是吃飽了撐的纔會每天沒事盯在這邊。”
可綠柚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哐噹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
外邊還剩下娃娃臉怒聲說話的動靜。
“好了,公主現在可是滿意了,要是真把奴婢嫁過去的話,只怕這個脾氣能把奴婢給磋磨死。”
綠柚不滿的說,然後信封拆開給我念。
可唸到一半的時候,怔了怔。
“怎麼了?”我側頭看她。
綠柚的聲音沒剛纔那麼歡暢了,而是低了低,“公主,長行還是去軍營了。”
說完之後,原話給我讀著信封裡的內容,裡面全都是十三的控訴,隔著紙張就能看出來她張牙舞爪的樣子。
長行不是沒出去過,但是每次出去一段時間都會回來,這次卻又回去了。
這孩子。
給了準確消息的,還是太后,但是太后的字寥寥,除了說了這個,還叮囑我,拿好那個佛珠。
綠柚有些不安的說:“您說,這消息王爺會不會知道,畢竟這是從他那邊來的信。”
“不會。”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