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既然來了,何不讓老衲與你算上一卦。”一個老者的聲音突然傳來,透著平靜安詳。
眾人皆是一驚,目光齊齊落向了后面大開殿門的瑤光殿,這是天算大師的聲音?!天算大師這話是在對誰說的?一道道目光由齊齊落到了那準備離開的女子身上。眾人不得不再次審視起這位榮寧公主,要知道能得天算大師算一卦,那可是幾百世修來的福氣,可遇不可求,更別提是他主動要求算的。
慕容笙簫、楚翰軒等人本來就驚異于容淺先前對楚云靈毫不留情的手段,此番看她的目光更多了一番探尋,要知道,就算是他們去找天算大師算卦,天算大師也未必會給他們這個面子,這只能說容淺身上有某種東西是天算大師看重的。
先前在容淺教訓楚云靈的時候,見狀況不對,一直躲在暗處的慕容凝羽在聽到天算大師主動跟容淺說話,看向容淺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嫉恨。就連陸續趕來的軒轅玉珂、鳳明沁等人也是如此,女人,永遠不會喜歡比自己更優秀、更受人矚目的女人。
“我對于自己的未來并不好奇,所以這卦就免了。”那淡紫色的身影忽然頓足,燦亮的眸中劃過一道暗流,她慢慢轉過頭,看向了瑤光殿大門。
這是在拒絕天算大師?!真的假的,人群中熙熙攘攘的吵鬧著,看容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真像是她會說出的話,軒轅天越俊美的臉上微微一笑,一剎間動人傾城,他淺紫色的眸看著前方那淡然飄逸的女子,眸色深了深,隨即看向了身后那大開的殿門,眼底閃過一絲探尋。
慕容笙簫一雙桃花眼微動,先前的時候,她好像就說過天算大師在她心里就是個神棍,想到這里,他嘴角微微勾起,深深的看了容淺一眼,真是有意思的女子。他突然覺得若是能將她拉到自己這邊,似乎是個不錯的決定。
“容容,你說什么呢。”沐緋煙有些急了,好不容易天算大師主動要給她算,她怎么就這樣拒絕了。其實對于容淺剛剛的狠厲手段,她也只是在最初的時候驚嘆不已,但是她到底是見多了宮中的爭斗的,而且對于容淺的身世也了解一些,也理解了,若是自己不狠,那么受欺負的人只會是自己。
慕容凝羽聽著這話,冷笑說道:“說什么?當然是有些人自恃過高,不將天算大師放在眼里了。”
沐緋煙一聽這話,當即火大了,沖著慕容凝羽吼道:“慕容凝羽,你少在那里胡說八道,你就是嫉妒容容,滾一邊去。”
“本公主憑什么嫉妒她,她不過只是一個……”慕容凝羽雙手叉腰,一副潑婦樣子,直接朝著沐緋煙吼著,然而話只說了一半,她的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般。只因為,耳畔一個涼颼颼的的聲音傳來。
“怎么,凝羽公主是不是在怪本公主剛剛忘記了你,所以你現在也想讓本宮教教你該怎么讓你這嘴巴不臭嗎?”
慕容凝羽瞳孔微緊,驀地看向那聲音的源頭,目光觸及的是那一雙冰涼的眸,不帶任何的情緒,只是那股冷寂卻讓人心里沒來由的害怕,她握了握手,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容淺教訓楚云靈的景象,她連北楚帝的嫡女都敢教訓,而且還有天越太子相助,根本就沒有人敢阻止她。如果對象換成了她……
“容淺,你……”慕容凝羽憤憤的看著對面那淡紫色長裙的女子,然而那觸及到她眼底凌厲的目光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步,瞪著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既是如此,是老衲強求了。”瑤光殿內,那老者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無盡的嘆息。
楚翰軒聞言,看著容淺,沉聲說道:“容淺,不要胡鬧,還不向天算大師道歉,請大師為你算一卦!”
容淺抬眼看著楚翰軒,這人是不是也喜歡多管閑事了?還是說他還在為那退婚的事情來與她過不去,她不由皺了皺眉,嘴角忽的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軒王殿下就這么希望我找天算大師算卦嗎?”
楚翰軒一愣,是啊,容淺算不算跟他有什么關系,可是剛剛聽到她拒絕天算大師的時候,他心里的確是為她擔心,好吧,他承認,哪怕容淺對他態度不怎么好,可是他卻不想她吃虧。而她這樣問他,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想到這里,他心底忽的有些雀躍,條這段時間,不,準確來說一直都對他很冷淡,他心里并不好受。
“其實本王……”
然而楚翰軒的話才剛剛說出,還未說到關鍵的時候,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
“天算大師不是什么都算的出來嗎?那我倒是想問天算大師一句。”容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冷冷的看著瑤光殿門,一字一頓,“那天算大師可算得出你的死期是什么時候?”
天算大師的死期……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皆是驚愕的看著場中那淡然從容的女子,她竟然敢對天算大師如此不敬。
慕容笙簫一雙桃花眼中興味更濃,這性子真是……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俊美妖嬈的臉微微僵了僵,然而只是一瞬,他看了容淺一眼,眼底劃過一絲沉寂。
這個女人,呵——沐景祁看著容淺,輕哼一聲,剛毅的臉上也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真是膽大。
楚翰軒此刻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容淺怎么敢如此放肆,就是父皇他們也不敢對天算大師如此說話。
“容淺,你……”
容淺看了楚翰軒一眼,淡漠說道:“我怎么了?他若是算不出自己的死期,憑什么來算別人的,屬于我的人生,憑什么要別人來告訴我。”話落,她再次看向那瑤光殿的大門,“天算大師,你說是嗎?”話落,她再不理會任何人,直接朝著前方而去。
屬于我的人生,憑什么要別人來告訴我!
楚翰軒偏過頭看著那走在陽光下的女子,那淡紫色的光暈環繞在她四周,像是給她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衫,將她的一切都掩藏起來,他完全看不懂她。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他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整個瑤光殿的人都注視著那肆意狂傲的女子離開,對于這位榮寧公主,也許從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人會將她當做榮國公府名不見經傳的庶女了,從她身上,他們似乎看到了一種不屬于男子的凌云傲氣。
軒轅天越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隨著那淡紫色的身影而動,直到那抹紫色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剛剛那一瞬間,那份狂傲,足以睥睨天下,他嘴角微勾,若說她什么時候最美,大概就是這般了。
“看來這次是被天越太子捷足先登了。”慕容笙簫看著前方已經空無了的拐角,忽而看著一旁那高貴無雙的男子,魅惑的臉上雖是含笑,可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先前慕容凝羽挑釁容淺的時候,他本是想因此與容淺接近,卻被這人突然出來橫插一杠,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軒轅天越腳步微抬,朝著前方而去,空氣中那清越如天籟的聲音緩緩而出,“應該說有人比本宮更早吧。”他冷清的目光忽而落到了不遠處那坐在輪椅上的白衣男子身上,面上依舊優雅從容。
比他還早的人,賀蘭云昭?!慕容笙簫微微皺眉,看了軒轅天越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那身處最后面的白衣男子,他微微蹙眉?楚溫嵐跟容淺有關系?這個他先前有懷疑,可是卻沒有查出什么證據,待他再看軒轅天越的時候,他已經走出老遠,即便是一個背影也威儀萬千,如神祇臨時一般,他眉皺的更甚了。
楚溫嵐坐在最后面,他來的時間不早,但是卻將容淺先前的所為看的一清二楚,他溫潤的臉上不覺露出一絲悵然,即便是她遺忘再多,但是有一件事她始終沒有忘記,哪怕她忘了他。
“皇叔,您在這里啊?”楚云澈剛剛從楚云靈那邊回來,看著自己的妹妹那張臉幾乎被容淺給毀了,心頭早已經怒不可遏,本來準備來找容淺的麻煩,沒想到她已經走了,正好又看到了楚溫嵐在這里,當即訴苦,“皇叔,您一定要替云靈做主啊,她的臉幾乎都被那容淺給毀了,那容淺如此踐踏我皇室尊嚴,這次我們絕對不能放過她。”他不是軒轅天越的對手,但是皇叔卻未必會輸給軒轅天越,若是早些時候有皇叔坐鎮,他也不會輸的那么難看。
楚溫嵐看著楚云澈那氣憤的模樣,溫潤的臉上神色不變,眸中卻是劃過一絲冷然,淡漠說道:“榮寧既是你父皇欽封的公主,便是皇室公主,何談踐踏皇室尊嚴。倒是云靈,她辱罵榮寧,這就是皇室公主的典范,這事若是拿到你父皇那里,你以為她的下場會比現在好?不過是傷了嘴,醫治便是,毒醫公子,仁心圣手不都在這里嗎?身為皇嫡子做事這般莽撞,你讓你父皇將來如何放心將江山交到你手上。”話落,他推著輪椅直接向前。
楚云澈被教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目光陰狠的看著那離開的白色身影,叫你一聲皇叔,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叔了,你呵……遲早他會拿回屬于他皇嫡子的榮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