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的身世眾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可是竟沒想到會被卿華郡主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容德庭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看向傅玉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就連楚翰軒也都微微皺眉,傅玉蓉的話有些過了。
整個宴會上的空氣仿佛驟然降下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覺落到中央那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女子身上,總覺得這一刻她身上有什么東西在轉變。
有娘生沒娘養,賤貨,茍且……容淺眼底一道寒光閃過,一張臉上仿佛隴上了寒霜一般,她扭頭看著傅玉蓉那近乎扭曲的臉,她該給她個什么樣的死法才好呢,她掌間冰寒之氣陡然而出,化作萬道利刃。
“嘭咚……”杯碟桌椅飛出,墜落,“啊…”伴隨著一個痛苦的尖叫聲,那一身桃紅色宮裝的女子身體猛的朝著遠處飛出,摔在了玉臺上,幾個官家小姐受了驚嚇,連忙跳開。
眾人陡然回過神來,只看到傅玉蓉艱難的在地上掙扎著,旁邊桌椅、杯碟破碎,衣服上都被割破了幾個口子,她頭上發絲凌亂,滿是食物跟酒水沾染了的痕跡,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嘴中更是嗚咽著,“痛,痛……嗚嗚……”
“蓉兒!”舞陽長公主驚呼出聲,看著女兒那痛苦的模樣,當即看著四周厲聲說道,“是誰,是誰敢對本宮的女兒動手!”
容淺微微皺眉,剛剛那一瞬間她想動手來著,可是有人卻快她一步了,她偏頭看著高臺上那風華無雙的男子,他這是在干什么?
“本宮剛剛打飛的是人嗎?長公主,不好意思,本宮以為那是一只不會說人話的畜生呢。”那一襲紫衣的男子慵懶的斜靠在椅背上,紫眸中笑容淺然,可是那隱藏在笑容背后的目光卻如寒冰一般,看的人心底發寒。
慕容笙簫,沐景祈,楚溫嵐三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沉,他們與他坐的如此近,可是剛剛他動手的時候,他們幾乎都沒有任何的感應。
“母親,我好痛。”傅玉蓉蜷縮著,疼的哭出來了。
一旁一個宮人檢查了下,沖著舞陽長公主說道:“長公主,公主的腰扭到了,而且一只胳膊還脫臼了,得趕緊醫治才是。”
舞陽長公主聽著自己女兒的傷勢,心如刀絞,她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就是如珠如寶的護著的,幾時讓她受過這樣的委屈。
“還不快送郡主去醫治。”舞陽長公主近乎是咆哮的說著,她站起來,看向了讓自己女兒受傷的罪魁禍首,冷聲說道,“天越太子,你無端傷本宮的女兒,是不是該給本宮一個解釋。”
“本宮剛剛不是說了嗎?本宮以為剛剛說話的是個畜生,她太吵,刺的本宮耳朵疼。”軒轅天越淡淡說道,他睨了舞陽長公主一眼,俊逸若神祇的臉上依舊笑意從容,“不過剛剛長公主說她是你的女兒,本宮覺得不像。”
“本宮的女兒本宮怎么會不知道,天越太子不要顧左右而言他!”舞陽長公主怒極,這軒轅天越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她是忌憚他,可是他傷了她的女兒,她絕對不能原諒。
軒轅天越嘴角微勾,看了眼那正被人抱著離開的傅玉蓉,搖頭說道:“本宮聽說長公主只有一個女兒,想來定然是會認真教養的,不過本宮瞧著她粗鄙無禮,就跟有娘生沒娘一樣。所以,長公主莫要認錯了人的好。”
“你……”舞陽長公主瞪大眼睛,目光兇狠的看著軒轅天越,他竟然敢罵她的女兒有娘生沒娘養,他這是在罵她,罵皇室嗎?
傅玉蓉聽著這話,一口怒氣直達胸口,卻如何也上不來,她疼的厲害,根本就沒辦法辯解,一口氣不暢,直接暈了過去。
眾人嘴角抽搐了下,這天越太子罵人的功夫還真是厲害,這一晚上,可就將皇室的人罵了個遍,可惜還讓人找不到錯處,以后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剛剛那卿華郡主言行也的確是太無禮了些,根本就不是個皇家郡主該有的教養。
不過天越太子跟那卿華郡主也沒什么仇怨吧,而剛剛卿華郡主得罪的人似乎是容四小姐,這樣說來,那個傳聞難道是真的?天越太子喜歡容四小姐?聽所她被退婚那天,他還差人送了禮去恭賀她呢。
“皇兄,這件事你一定要為皇妹跟蓉兒做主啊。”舞陽長公主一下子跪在地上,沖著上方的北楚帝說道。她無法撼動天越太子,可是皇兄可以。
軒轅天越嘴角微勾,渾不在意的喝著酒,目光卻是不覺漫過那一身冰寒氣息的女子身上,那就是她的逆鱗嗎?
容淺沉著眸,這人跟賀蘭云昭一樣多事,那個女人,她自己會解決。
一旁,慕容笙簫沖著軒轅天越戲謔說道:“這可是太子第二次英雄救美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太子喜歡上容四小姐了。”
軒轅天越紫眸中掠過一抹笑意,喜歡嗎?他端起一杯酒,看著慕容笙簫說道:“反正世子是沒機會了。”
慕容笙簫看著軒轅天越笑著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同太子這般口味奇特。”那女人雖然不簡單,但是也不至于讓他動心。
軒轅天越不語,倒是一旁的楚溫嵐面上掠過一絲傷痛,他是不是也沒有機會了?
北楚帝看了舞陽長公主一眼,冷冷說道:“做主?她出言不遜,在貴客面前如此失禮,哪里有半分皇家郡主的風范,剛剛天越太子教訓的對,你也莫要太寵她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軒轅天越,眼底閃過一絲凌厲之色。
舞陽長公主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皇兄,那可是他的親外甥女啊,皇兄他怎能如此狠心不管呢?難道就因為那天越國不能得罪嗎?
劉太后看了北楚帝一眼,心下不免嘆息,知道女兒還沒有看明白皇上生氣的原因,不由說道:“舞陽,你去看看蓉兒吧,那丫頭現在指不定在找你。”再待下去,她怕皇帝會遷怒到舞陽身上,那個女人是皇帝心中的禁區。
“母后!”舞陽長公主瞪大眼看著自己的母后,就算皇兄不幫她,可是母后呢,她是她的親生女兒,蓉兒是她的親外甥女啊。
劉太后微微皺眉,看著舞陽長公主說道:“舞陽,蓉兒傷重,你去照顧她吧。”
舞陽長公主還想說點什么,可是看著母后那一副不想理會的模樣,她心頭暗恨,當年為了皇兄繼位,母后將她嫁給駙馬,她嫁了,可是好景不長,駙馬過世,她一個人寡居多年,好不容易帶大女兒,他們怎么能這么無情對她。她扭過頭,恨恨的看著那一身清冷風華的女子,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她的蓉兒就不會受傷了。
這邊的鬧劇隨著舞陽長公主的離開結束了,而傅玉蓉不僅先前被云昭公子定義為天下第一丑女,此番更是被天越太子毫不留情的說成有娘生沒娘養的驕縱女子,往后她在人前是抬不起頭了。
楚翰軒看著容淺那冷寂的神情,心頭忽然升起一絲異樣,可是想到軒轅天越為她出頭,他心里就極不舒服。
“淺兒莫要在意卿華的話。”北楚帝忽然出聲安慰著容淺。
容淺抬頭看著北楚帝,淡淡說道:“卿華郡主已經得到了懲罰,臣女也不想再多說什么。”就算她想教訓傅玉蓉,冷靜下來后,她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既然婚事已經解決了,臣女就先回自己的位置了。”
“什么解決了,容淺,你與本王的婚約還在!”楚翰軒看著容淺絲毫不在意自己,當即怒聲說道。
一直沉默的楚溫嵐忽然開口說道:“軒王,你不是一直同本王說不想娶容淺嗎?本王知道你不甘心容淺放棄你,可是你既是不喜歡她,何必強求,徒惹得大家不快。”
“皇叔,我……”楚翰軒一時語塞,這話他真的說過,可是……
北楚帝皺了皺眉,看了楚溫嵐一眼,再看楚翰軒,今日這事已經鬧的夠久了,若是再繼續下去,也只是讓皇室丟臉罷了。
“既然軒王與淺兒之間沒有緣分,這強扭的瓜不甜,你們二人的婚事就此作罷,以后誰也休要再提。”北楚帝忽然說道。
“父皇……”楚翰軒想要說什么,可是他已然明白,自己違背了圣旨寫下休書,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他心里突然不想,不想跟容淺解除婚約。
慕容笙簫看了一眼身旁的軒轅天越,忽然想起他先前的話,心神一沉,說道:“看來太子早就料到軒王會出爾反爾,所以故意讓本世子引出他們的婚事,好讓容四小姐徹底退婚?!”
“本宮可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若世子非要這樣想,本宮也無法。”軒轅天越唇角微勾,淡淡說道。
慕容笙簫眼底滑過一絲厲芒,他要是不知道,就不是他軒轅天越了。
劉太后看了楚翰軒一眼,不自覺搖了搖頭,這婚事當年可是她好不容易替他爭取來的,終究是要便宜別人了。
容淺與楚翰軒的婚約解除了,楚云靈的臉色卻更難看了,只因為剛剛軒轅天越幫了容淺,若早知這樣,她寧愿容淺嫁給三皇兄。
容德庭也沒有再說什么,整個人有些泱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柳氏跟容嫣然心里頭高興的緊,只要容淺不好,她們就覺得好。
這一刻大家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容四小姐根本就不想嫁給軒王,指不定就是軒王巴著人家,想到這里,眾人看向楚翰軒的目光中也多了同情。
就在這時一個內侍走上前來,沖著北楚帝說道:“啟稟皇上,浩天城城主拜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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