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國庫空虛的緣故,合葬之事便從簡進行。蕭婧記得當初自己出嫁時曾有不少的陪嫁品,雖然對于財政上龐大的缺口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但總聊勝于無。
再次踏入信陽侯府時,竟是恍如隔世。這一年一來四處奔波,居無定所,想想還是初來時那段時光最為安逸。這座府邸雖不曾給過她家的感覺,但畢竟是她與夏昱相處最多的地方,一草一木如今看來都是舊日光陰留下的憑據。
婢女忙著收拾箱籠時,蕭婧信步走到窗前,舉目望向對面的小樓。
彼時她第一次看到夏昱,也是站在這里。只不過今日,對面小樓的窗子卻是緊閉著的,少了那個醉臥花叢的倜儻身影,蕭婧的心底空落落的。
不知飛煙可曾將他送到了鬼神谷?算來時日也差不多了,但飛煙尚未回來,總讓她心里有點忐忑。總不至于……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吧……
她兀自對著窗外出身,耳畔卻傳來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回頭時只見一名婢女慌亂地跪在地上求饒:“陛下恕罪。”
蕭婧看到她不過是手滑打碎了個花瓶,也不值什么,正要揮手饒了她,卻看到地上的一攤碎瓷片中閃過一道紅芒。
她皺眉上前去看時,才發現碎瓷間還摻雜著星星點點的紅色碎片,看上去并不是花瓶上有的。撿起一片來看時,只見那紅色碎片的質地似玉非玉,觸在指端竟有余溫,就像是剛剛還被人用手握過似的。
那點余溫倒勾起了她的回憶,想來應該是當初蕭馳送來給她暖手的那件寶貝,她當時隨手一放就忘了地方,如今看來應該是放在了花瓶里。若不是這次婢女失手打破花瓶,她怕是再不會想起來它的所在。
因是蕭馳送的,縱然摔碎了,她也不想草草丟掉,于是伸手在瓷片中撥弄了幾下,想將這些紅色碎片收集起來。
指尖陡然一痛,想來是被劃破了,蕭婧方抽回手,卻看到剛才被自己撥過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件奇怪的物事。那東西不過一寸長,粗細約如小指,通體都是紅色,上面的花紋卻極為精細,并不像是摔壞的效果。
蕭婧從未見過這樣東西,待拿起它來時,只覺微微燙手。她這才隱約覺得,這個可能是藏在那暖手玉石中的東西。她又抓了一把玉石碎片在手里端詳,只覺那些玉石殘片上的溫度漸漸減退,便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推斷。
能自行散發溫度的大約就是這么個小東西,因為溫度過熱,所以有人將它融進了玉球里,拿在手里的溫度便不至于過燙了。蕭婧用手帕將這一小段奇怪的石頭包好,然后放進了腰間的荷包里。起身時只見那些婢女已將房內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便指揮著侍衛將大小箱籠一概搬下去帶回皇宮。
她出嫁時從皇宮里帶出來的所有東西都在這里了,孫允既然說秘庫的鑰匙景帝早已給了她,如果真有其事的話也只能是在嫁妝里了。想來鑰匙這種東西應該不會太大,到時候就把所有可能像鑰匙的東西都帶去皇陵,一個個拿來實驗就是了。
一想到秘庫里有可能找到芡實所說的蠱母,夏昱中的毒就有救了,她的心情就輕松了許多。
最后一次環顧下這間臥房,蕭婧輕輕嘆息一聲,便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