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這個時日不多的人來說,能夠在軍營里多看看這軍營的生活,也許會是另一番感覺。而且,他的心里還有一個夙愿,就是希望將不可能變成可能,能夠想到辦法診治好逸姐臉上的疤痕。也許這是任何一個好大夫都想做的事情,畢竟曾經逸姐的臉那么驚艷了他,想要用自己的手治好逸姐的臉,恢復原貌,便成了一種追求。
“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不過我已經和哥商量好了,明日就送你們離開軍營,你們還是回去吧。”
最終趙逸還是如此說了,云燎知道,如此說,趙逸都沒有答應,想必是難了。
“二將軍。”這個時候,一個士兵走了進來,
“什么事?”
趙逸回過頭去,
“大將軍和軍師讓我來請你過去吃飯。”
趙逸看向幾人,“我先走了,待會兒士兵會將飯菜送到你們這里的,吃過后你們就休息休息吧,然后明日早晨我們送你們出去。”
說罷,士兵推著趙逸離開,南宮遠趴在桌子上,敲著桌子,嘴里喃喃的念著,
“怎么辦怎么辦,”
云燎嘆了一口氣,“沒有辦法了。”
而南宮冶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小逸已經安全到達軍營,這不是他想要的嗎?可是為什么心里還是舍不得,他此番來,便不打算再回去,如果有可能就留在小逸的身邊,可是小逸如今對她的態度,他看得出來,沒有絲毫留念,自己連說出自己心聲的機會都沒有。也許就像云燎所說的那樣,一段舊的感情沒有結束,便期望得到小逸的善待,真的是異想天開了。
“哥,我回來了。”士兵為趙逸掀開簾子,趙逸先出聲道,
屋子里,兩個男子紛紛側目看去,臉上是一樣的柔情,
“你下去吧。”周暮站起身來,推著趙逸上前,將趙逸推倒趙灼的身邊,自己則是在一邊坐了下來。
“看看,是不是你喜歡吃的菜。”
趙灼往桌子上一指,趙逸一眼看去,
“都是我喜歡吃的肉。”
兩個男子不約而同的笑了,
“可是光有肉沒有酒怎么行,”趙逸偷偷的歪頭看向趙灼,“哥,我今天可不可以和一點點葡萄酒,好久好久沒有喝了,饞死我了。”
趙灼看向周暮,“暮子,逸兒現在的身體能喝酒嗎?”
周暮想了想,“葡萄酒可以喝一點點,但是不能喝多。”
“那好,就喝一小杯。”
趙逸忙點頭,能喝多少是多少。
三個人就著葡萄酒吃著肉,一片和樂。
而另一邊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況,三個人瞅著飯菜,都沒有吃的欲望,好不容易找到了逸姐,卻又要離開,哎,哪里還有心思吃的下去啊。
吃過晚飯后,周暮便回了自己帳篷處理右臂上的傷口,雖然那么久過去了,但是手臂處還是時不時的會發炎,而趙灼則是推著趙逸在夜黑之前,看著邊關的景色。
哥,我曾經聽到一個女子唱過一首歌,我現在唱給你聽好不好?”
趙逸微微抬頭,趙灼點點頭,
“好,已經沒有聽到逸兒唱歌了。”
趙逸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
一川煙草燃盡天下悲傷
舊城復在 只是滿目蒼桑
又到九月重陽 登高而望
滿城繁華依舊當年模樣
商女江南《霓裳》夜夜奏響
獨上西樓亡國的痛還在心上
一聲暗笛一串淚行
路上的行人對對雙雙
遠去的背影疊疊幢幢
回憶漸長 人也迷茫
落日里傳來了游子的低唱
巴山話殤 情染心上
當初人面不知分散何方
洛陽的雪 紛紛揚揚
紅箋小字難寄心頭悲悵
故國重游 步步難邁眉間霜
卻也只能悲愴一場
滿城繁華依舊當年模樣
商女江南《霓裳》夜夜奏響
獨上西樓亡國的痛還在心上
一聲暗笛一串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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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唱完,身后已經聚齊了很多將士士兵,包括南宮冶和南宮遠以及云燎,原來逸姐還能唱出這么好的歌來,只是這一切都只是面對大將軍才有的吧。身后響起掌聲,趙灼趙逸才回過頭去,看著一群人,
“二將軍,好聽。”
軍營里的人,簡單粗暴,夸起人來也直截了當,趙逸對著眾將士道,
“誰讓你們偷聽的,都滾回去,”
一群人吐吐舌頭,扮扮鬼臉,這才散去,南宮遠看著這畫面,真的是一點做作都沒有,那么自然,就好像大家真的是一家人一般,毫不見外,而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趙灼卻若有所思,
“逸兒,你剛才唱的這首歌,哥好像在哪里聽過這首曲子。”
趙逸瞪大了眼,“在哪里?”
這首歌可是那個叫絡夏的女子唱的,她覺得好聽也便記了下來,這個絡夏好像并不尋常,而且在她逃出宮后,來這邊關的路上不也曾幫過自己一次嗎?絡夏,一直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趙逸也一直弄不懂。如果說這首歌還有人會,那么是不是意味著,他可能會認識絡夏了?
趙灼想了想,“哥一直想不起來了,等想到了告訴你。”
趙逸點點頭,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
趙灼推著趙逸繼續往前,知道身后有三雙眼睛還沒離開,但是他沒有將這些放在眼里。曾經他就是太放在眼里了,才會失去逸兒。現在他是不會輕易為他人所動。
“逸姐剛才唱的可真好聽。”南宮遠回味無窮的說道,云燎站在原地點點頭。
很快,天幕便拉了下來,軍營的夜晚,篝火四起,如今斬宇的軍隊又沒有出現,趙家軍難得的得到了休憩的時間,載歌載舞便是趙家軍這幾日來的常態,尤其是二將軍也回來了。
趙逸趁著趙灼出去洗澡去了,偷偷的寫了信叫侍衛送了出去。
而客棧里的于妙接到趙逸的來信,則是十分驚訝,沒有想到趙逸會給自己寫信,于妙看著這信,只見上面寫著:
妙妙,我知道你就在邊關的客棧。南宮冶他們在我們趙家軍營,不過你放心,明日早晨,我們會送他們出軍營的,我知道你懷了南宮冶的孩子,我在這里祝福你們能夠回到京城好好生活。還有就是,現在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就當我真的死了吧,不要將這件事情傳揚出去,更不要讓南宮曦知道,好嗎?逸逸。
于妙看著這封信,對一邊的侍從道,
“送信的人了?馬上追出去,跟蹤這個送信的人。”
其中一個侍從立即跑了出去,而另一個侍從則是看著于妙道,
“小姐,怎么了?”
“南宮冶果然是去了軍營,不過明天趙逸會送他們出軍營,我叫你們調查的,調查的怎么樣了?有沒有找到趙家軍扎營的地方?”
“回小姐的話,目前還沒有找到,不過我們的人還在查找,晚上應該會很容易發現,有火光在晚上應該就會很容易知道。更何況是趙家軍整體扎營的地方,晚上一定是燈火通明,我們的人一定會發現的。”
于妙點點頭,“那就好,無論什么時辰,只要
找到了軍營的所在地,就馬上向我通報,還有明日既然她們會送南宮冶出軍營,那么也就是我們最好最后的一次下手機會了。錯過了這次,想攻進趙家軍軍營里面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所以我們要把握明日唯一的機會,明天我們這樣,如果今天晚上我們的人找到了軍營所在地,那么我們明天就守在軍營外,等他們出來后,馬上派人圍上去,在軍營門口,趁大軍還沒有來得及支援時干掉他們。如果明天今夜我們的人還沒有找到軍營所在地,我們就分散幾處,在各處蹲點,想辦法,干掉他們。”
“是,小姐。”
而京城那邊,此刻也終于有了突破,南宮景和杜琛緊急的再次進了宮,大殿之上,南宮曦一出現,杜琛便立即稟報道,
“皇上,我們終于發現了黑衣人。”
南宮曦難掩臉上的激動,
“他們在哪里?”
“回皇上的話,他們就在距離宰相府不遠的一處宅子里,今天臣和二爺出宮后,本來是想去宰相府附近再看看,然后走了一條捷徑,就是這條捷徑讓我們發現了在距離宰相府不遠的地方的一處宅子里,有黑衣人行動的跡象。本來這個黑衣人是準備撐著天快黑了,想去宰相府干什么的,但是他可能是發現了宰相府附近有我們的人,所以臨時又放棄了,并且打道回府,于是乎,我和二爺便跟了上去,直到看到那個距離宰相府不遠的宅子。”
南宮曦拍手稱快,
“那現在那個宅子你們是怎么處理的?”
“回皇上的話,我們已經叫人將宅子圍了起來,只要宅子里的人有任何動作,便可知曉,只要宅子里的人去跟宰相府的人對頭,我們就可以抓他們個現行。”
南宮曦點點頭,“好,密切關注,朕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皇上。”
“大哥,看來這宰相府真的有問題,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哥,我們端掉了由宰相府背后操縱的那個妓院,現在妓院的老鴇和里面的一些帶頭人,也被我們關進了地牢里,這一次,無論結果怎么樣,宰相府都拖不了干系了。沒有想到,追究下去,會查到是宰相府。”這是南宮景完全沒有想到的,若不是大哥提出來調查于妙和宰相府,他想他恐怕一直都不會想到宰相府的頭上去。
宰相大人一直是京城的“好官”,群眾有困難的,他幫忙。遇到難民,他也施粥。國家庫房不足時,他還鼓勵眾大臣一起捐贈變賣家當。就是這么一個看起來,怎么也不像壞人的宰相。卻是在這次徹查下,被掀開最丑陋的一面。
不管到最后,那些事情是不是宰相做的,就這妓院一條,便是不可饒恕的。
為官者是不能私自從商的,而且還是開的妓院斂財。這就更不能了,并且現在看來黑衣人跟宰相府也脫不了干系。
“大哥,明日如果黑衣人還沒有動靜,我和杜琛便決定直接攻進去,擒住那些黑衣人,然后留住活口。”
南宮曦點頭,“好,就這么辦,明日這些人你們抓到后,直接帶到大殿上來,朕要親自審問。”
“是,”南宮景和杜琛同時道,南宮曦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逸兒,也許我就能查到在后面想害你的人了,你看到了嗎?我會為你揪出這個幕后之人,讓你在九泉之下安息。
逸兒,我知道,也許這一切都重要了,沒有什么比你還在重要。可是,這些我一定會為你做,不求你原諒,只求你能看清一些人的面目。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
南宮曦的思緒又飄遠,想起自己下的那個布告,便覺得自己有愧于趙逸。
“大哥,大哥”南宮景連連呼喚了幾聲,才將南宮曦從飄遠的思緒里面拉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