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董秀匆匆從外頭打來熱水,準備洗個熱水澡后再繼續看一會書,她解開衣襟將藏在里面的書冊拿了出來,本來以為找得到機會獨處時能看上一會,她才帶去的。誰料得著皇上今日一直要自己緊跟其身后,枉費了她將這書冊攜帶在身上這么久,還弄得紙張有點皺了,看來明日就不能再帶上它了。
董秀將《搜神記》放在炕上,輕輕地將其扶平,又從懷中搜出那只玉鐲來,她將玉鐲拿起來認真地端詳著,這上面還鑲了金絲,這東西肯定很貴重的,她將其慎重地重新包好,這才拉開炕上的被褥將其收在被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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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當中匆匆地過去了數月,董秀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日子越來越得心應手。日里在殿前伺候著,夜里與各類書籍相伴,自從有了這個心靈的寄托后董秀的日子過得那是如魚得水。
就慢慢恢復了平靜的沒有風浪的日子,董秀那瘦弱的身子也漸漸地恢復了過來,心歡體寬,雖然她平日里進食依舊不多,也從來不吃油膩的東西,餐餐皆以素食裹腹。
從前是一頓正餐只能吃上幾小口,現在漸漸地飯量也大了些,狀態好時竟能吃上小半碗的米飯,雖然胸口的位置還時常的一陣磨人的絞痛,但這胃痛的毛病雖未能痊愈,但發作的次數亦已如當初那般頻繁。
如此這般,董秀她那單薄的身子骨也漸漸有了起色,雖然跟豐盈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亦不再如先前那般嚇人似的皮包著骨。
楔長期就的伺候在皇帝身邊,人人在君主跟前都是戰戰兢兢的,但對于董秀來說,這位帝王其實也不是那么難伺候,只要不犯什么大的毛病,小小的錯誤皇上通常都會置之不理的,偶爾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跟她開點玩笑,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似乎在她身上并不奏效。,
靜悄悄的殿上,皇帝將案上最后一本奏折批閱完畢,他放下手中的墨筆,輕輕地抖動了一下肩膀,向站在一旁為他研墨的董秀吩咐道:
“小秀子,過來給朕揉揉!”
“是!”董秀得令走至他身后,十分熟練地將十只纖細的手指放在他肩上,一下一下地輕輕為他按摩著,自從自己主動提過給他按摩之后,董秀的差事又多出了這一項來。
在她輕揉的指間,酸痛的肌理如被施了魔術般無比的舒暢,皇帝聞著身后傳來的淡淡的熟悉的清香,不由得閉目休憩。
今天政務繁忙,他自午膳后就一直忙碌至黃昏,一直都坐在桌旁批閱,自然是困倦的。董秀見他慢慢地閉目睡了過去,也不便打擾,又按摩了一陣子,就悄悄然地將手指從他肩上離開。
他跟前放置著凌亂的奏折,董秀悄無聲息地走到一旁一本一本地整理著案上的奏折,那靠在龍椅上緊閉的雙眸,悄然無聲地張了開來,緊緊地盯著那背對著他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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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已過,時已初夏了,人人都穿上薄嬋般的輕紗衣裳,怎么這個小奴才還穿得這么厚實,他身上的不是今天的錦袍么,就不怕身上熱出菲子?
“小秀子,都什么時候了,還穿得跟老婆似的,你就不怕熱壞了?”他用手肘壓在案上,一手托腮,好奇地問道。
聽到身后傳來的問話,董秀不由得一愣,她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呢。但她還是乖乖地回他話道:“回皇上,奴才的體質比較畏寒!所以不敢逞強。”
皇帝一聽她如是說,腦海不由得閃過初冬時在南山上見到的那干癟臘黃的臉,心里不由得一堵,便再也沒有追問下去。
“給朕酌杯茶吧!”他不自然地轉了話題。
“是!”一旁的一個太監聞言,連忙往瓷杯內注滿茶水,董秀將杯子接了過來,雙手遞送至皇帝跟前,皇帝無意中看到她那只外露在衣袖邊的玉鐲,淡然的神色瞬間即逝,變臉般轉眼間已帶著絲不快。
他沒有伸手去接那杯送到眼前的茶水,倒是用手指的指心敲了敲她腕上的玉鐲:“小秀子,雖然你不是個男人,但你也不是女人,干嘛總戴著這個花哨的東西?”
董秀聽他這么一問,不由得臉色一慍,臉頰頓時漲得通紅,皇上已經不只一次在她跟前提這只玉鐲的事了,不知為何他就是看不慣自己戴著這玉鐲子,但她已經習慣了戴著它,只要一除下來總覺得手腕空蕩蕩的,心里不踏實。
而平時她又穿著厚重的衣物,還又特意將玉鐲戴上手腕上頭,藏于衣袖里面,皇帝一般都是見不著的,不料今日又被他提起。
她一愣之下回了他這么一句:“皇上,也不一定是女子才能帶玉鐲的。”
“拿下來吧!”皇帝的話不容質疑。
皇帝一直盯著她,非要她當著他的面前將那玉鐲子拿了下來,這才滿意地端過放在案上的茶水輕呷了一口。
皇帝和董秀都絲毫沒有察覺到,在他們兩人的對話時,在一旁伺候的那班太監都以奇怪地眼神看著他們倆人。
平日里,皇帝對于小秀子的關注已經是到了讓底下的奴才們在私底下議論紛紛的地步,一個除了朝政大事外,對一切事情都處之泰然的君王。一個從來不正眼看奴才的主子,現在連一個奴才穿著衣裳的厚薄都關心,就連她手上所戴的劣質玉鐲也要過問,這不是很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