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繼續埋頭在奏折的批閱,良久,終于處理了一莊棘手的請愿,這才抬起頭來動動僵硬的肩膀,站起身子伸展一下手腳,殿上除了燈火輝煌外,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寬敞的大殿空蕩蕩的似乎少了點什么?
皇帝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環顧四周,終于站起身來,背后方的一個方向走去。
小小的書閣內,一名女子坐在檀木椅上,她上半身趴在桌上,頭壓在一本攤開的書冊上,此刻的她正睡得深、睡得沉,皇帝走到她近前,凝望了她片刻,而后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敲了敲桌面。
女子受到驚擾,從睡夢中醒來,她伸手揉了揉雙眼,斷而坐直了身子,好一會才張開迷蒙的雙眸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居“你要這里睡上一夜么?”皇帝對著她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后就轉身走了出去。
董秀清醒過來,匆匆忙忙地提起裙罷在他身后緊跟了上去。
“來人啊!”皇帝走到大殿中央,喚了一聲,門外的內侍聞言恭著腰走了過來:
赭“皇上,是不是要移駕承恩殿?”
“不去承恩殿了,回寧乾宮吧!”
“是!”內侍領旨走出去張羅。
董秀見他要移駕,盡職地從寬大的龍椅上拿起他的披肩,走過去披于他肩膀,并移步至他的跟前為他扣上領口的扣子。
皇帝看著齊高至他肩膀處的她,那小小的可愛的頭顱在他跟前一晃一晃的。良久,她將一切都整理好,正要退后一步,皇帝在這時出聲吩咐她道:
“你去將朕未批閱完的奏折統統帶回寧坤殿去!”
“是!”董秀淡淡地應了他一聲,就轉身往他辦公用的書桌上走去。
龍輦準備就緒,皇帝端坐在上面,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擺駕寧殿。
董秀所乘的那輛軟橋緊隨其后,她乘坐的是四人軟橋與前面莊嚴的十六人大轎懸殊相當的大,但兩輛橋依然一前一后的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直往皇帝的寢宮寧乾殿而去。
進了華麗舒坦的寢室,董秀捧在手中的奏折走近皇帝龍榻前的矮桌上,小心翼翼地疊齊了放置好。
而皇帝在兩名侍從的伺候下除下了身上繁瑣的龍袍,換上一身單薄的里衣。
內侍在他跟前展開衣裳他輕松地將手伸進袖里,這時董秀將一切東西都整理好了,走到他近前向他屈膝行禮請辭:
“皇上,我先行告退了!”自從她被冊封了美人的頭銜之后,皇帝就一直沒有讓她晚上在寢室內伺候過,其一是她既然名份上已然是他的女人,他不想她這單薄的身子過于操勞;其二是只要有她在就近,他就無法靜下心來與其他嬪妃親熱。
因此自從他免了寢前伺候的差事后,晚上他無論起駕承恩殿或是起駕這寧乾宮,董秀都會在外頭就乘橋與他分道揚鑣。
今晚是皇帝命令她將奏折捧過來這寧坤殿,知道但凡他親口要她做的東西她都不能假手于他人,不然就會將他惹惱,因此她這才跟了上來,此刻要辦的事情也辦妥當了,自然就得向他請旨告辭了。
但某此時候皇帝卻偏偏不肯滿足她的請求,就像此刻,他淡淡地看著她,平靜地說了這么一句:“朕都沒打算休息,你往哪告退啊?”
華語第一言情小說站網提供最優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董秀茫然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不知他話中的意味。
皇帝穿戴好單衣,屏退了身邊的奴才,轉而對她淡淡地吩咐她道:“秀兒,你跟朕過來!”
“是!”董秀應了他一聲,硬著頭皮跟著他往龍榻的位置走去。
皇帝從那矮桌上拿起一本奏折丟到董秀手中,自個兒坐上舒適的寬大龍榻上,他的雙腳垂在地面,翹了個二郎腿,從身后隨意地扯來兩個軟枕放置在自己的背后,整個身子就靠了上去,無比舒適地伸伸腰,這才淡淡地吩咐董秀道:
“朕的雙眼困了,你將這些奏本的內容續本念給朕聽吧!”
“是!”本來見他不肯放她回去,董秀的神經就開始緊繃,此刻聽到他交代的差事,董秀不由得松了口氣,這也不是什么艱難的差事,她還應付得來,于是她就將手中的奏折展了開來。
“臣,李清智啟:微臣已年過花甲,體力及精神大不如前,辦公時常力不從心,唯恐以臣的老邁之身耽誤了朝政大事,為百姓所禍,臣三思后現向圣上請辭去少府監一職,叩請皇上圣栽!”董秀一字一句地念著,清脆的聲音聽在耳朵無比的舒暢。
“準了!”皇帝淡淡地說道。
“這----!”董秀不知接下來該干什么,茫然地望著他。
只見皇帝對著她側了側頭,示意她去拿那個端正地放置在桌上一角的玉璽,董秀猶豫了一下,在他的目光之下走了過去,在桌上將奏折攤開,再端起沉重的玉璽往奏折的一角慎重地蓋了上去。隨后在掛成一排的毛筆里挑出一支筆來,點了點墨汁,想像著皇帝平時的做法,她依瓢畫葫蘆般有模有樣地在奏折上面畫了個圈。
這算是審批完一本奏折了,她將它放置在一邊,又拿起另一本展開來開始宣讀。
“臣,林峰志啟:三月初七,滄州暴雨連下了整整五天,暴雨如虹,引起了洪流淹沒了近萬畝農田及房屋,臨河近萬千戶眾百姓受災,臣請朝廷從滄州庫撥五萬兩白銀用于發放受災災民,叩請皇上圣栽!”
“準了!”
董秀再一次依瓢畫葫蘆在奏折上蓋上了一個玉璽印鑒。
“臣:吳國邦啟:---------叩請皇上圣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