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心中釋然
許良的表情很是矛盾,既不想丟下我們獨去,又不忍錯過這個熱鬧。我往前探了探,表明決定:“我要去看。”一是天天待在家裡實在無聊,二來如果只留下我和趙博不是尷尬死。
許良大喜,主動上前:“我來揹你。”
趙博迅速揮開他的手,有些敵意的擋在他前面,由不得我拒絕的已將我背在了背上。一個在前探路,一個斷後,四個人晃過衆(zhòng)人的視線,從後門溜了出去。
趙博自幼習(xí)武,力氣自然比尋常男孩大些,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力氣總歸有限,揹著我不僅要走路還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擠來擠去,不久就氣喘起來,許良和阿弈分護在我的兩邊,怕別人碰到我的傷腿。
許良數(shù)次請纓:“趙博,你累了,我來背靜姝吧。”都被趙博斷然拒絕。
我趴在他背上早已感覺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隔著脊背都能感覺到他心臟劇烈的跳動,我拍拍他的脖子:“換個人背吧。”
他咬著牙青筋暴露:“我是不會讓別人揹你的。”
一瞬間,從未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頭,十二歲是個似懂非懂的年紀(jì);十二歲是個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十二歲是“妾發(fā)初覆額,擇花門前椐,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的年紀(jì)。忽然想起小時候在山上的那一晚,我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並不寬厚的背上,心中釋然了。
此後幾個月,我如被關(guān)了禁閉一樣的天天躺在牀上。剛開始,我還會因行動不便衝著那個罪魁禍?zhǔn)装l(fā)脾氣,可是他卻對我的任性、吵鬧一笑了之,對我的無理要求一概滿足,漸漸的我也像拔了刺的刺蝟不再咄咄逼人。
每日裡趙博去軍營之前都會把可供我解悶的書放在我牀邊,一回來又立刻鑽進我房間講一天的趣聞。喜的趙夫人一直跟爹爹說:“果真是一對冤家。”
許良一能從學(xué)堂裡溜出就來看我,每次阿弈都形影不離的跟著他,把他感動的拍著阿弈的肩膀道:“便是雙生兄弟的感情也沒我們這麼好。”他卻不知阿弈是奉了趙博之命看著他的。
當(dāng)我可以拿掉夾板自由下地時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爹爹的書房裡,平日裡人多,不便詢問,只有在這裡我纔可以安心的問爹爹,我滿腹的疑問尚未來的及開口,他便似看穿我的心事般,直接道:“靜姝,你現(xiàn)在還小,等時機合適了爹爹自然會告訴你。”可是怎樣的時機纔算合適,他卻沒告訴我。
自從摔傷以後,爹孃對我是愈加的寵溺,而趙博阿奕更是對我唯命是從,可以說在這個家裡我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根本不知寄人籬下是何意,慢慢的就將自己的身世疑問給沖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