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施主這么晚了,為何在此?”
普渡大師走過來,眼神陰惻惻地盯著他們。
遲子禹干笑了兩聲:“呵呵,我們...這不天待會就亮了嘛,我們睡不著,出來練練功夫,哦,大師你看,她練著練著還受傷了,我們正要回去呢”
曲妖妖稍稍扶額。
這個遲子禹,是真的不會撒謊,編的話尷尬生硬,漏洞百出。
不過這種時候,說什么都是惹人懷疑的。
普渡大師倒是沒再質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便踩著燈火下他斜斜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走遠了。
兩個人將祁思沉扶到屋里,點起了燈。
遲子禹的止血散果然是上品,只這一會兒的功夫,祁思沉的氣色已經恢復了些許。
這時,曲妖妖發現遲子禹正一個人沉思著著向窗外,好像在看什么東西。
可是窗外黑燈瞎火的,除了那棵老樹什么也看不著。
“遲子禹,你看什么呢?”祁思沉也注意到了遲子禹的反常,疑惑地問道。
遲子禹探著腦袋看了半天,確定沒有旁人,這才走過來,有些猶豫地開口:“我感覺,他的臉…有些奇怪” ?ttκд n?C〇
“奇怪?”
“是奇怪…”遲子禹點點頭,繼續說道:“”他的臉,似乎是安上去的…假臉,之前白天的時候光線亮我沒注意,但剛剛他舉著燭火,光都照在臉上了,我就看見,他的耳朵和鬢角的地方,有些突出,像是匆匆忙忙間沒貼好...”
“人皮面具?”祁思沉一口道出。
遲子禹眼前一亮:“對,就是人皮面具!”
曲妖妖蹙眉:“所以這個老和尚是個假的,而且,他是董斌的人?”
之前讓小黑查過,他說這個老和尚確實與董斌府里出來的人有所交談,這么看他,他似乎已經可以確定是董斌的人了。
但是...為什么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冥冥之中,總覺得怪怪的。
“國師?”遲子禹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嗯,沒什么”曲妖妖說著站起來:“沒事都各回各屋睡吧,天快亮了”
遲子禹撓撓頭:“我,我還有事在身”
“嗯,也好,路上小心”曲妖妖了然地點點頭。
他要去回稟皇上,這樣也好,今晚山上這一鬧肯定得掀起大浪,董斌肯定很快會知道,皇上既然派了遲子禹來,就是一定要管這件事的意思。
“祁思沉,我走了,止血散可都給你啦,別想我哦~”遲子禹欠欠的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祁小姐,那你好好休息”
“你還叫我祁小姐嗎?”祁思沉微微偏頭看向曲妖妖,眨了眨眼睛。
曲妖妖想了想,笑道:“思沉”
“妖妖”祁思沉也一笑。
—————————————
次日一早,曲妖妖醒來已經是太陽高照了。
昨晚折騰了一晚上,累的夠嗆,剛一沾床就呼呼大睡了。
她起來簡單清洗了一下,推門一出來,這春日的燦爛陽光就幾乎晃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不得不用手擋了一小會兒才適應過來。
樹蔭底下,陽瑄已經坐在石桌旁閑閑散散地品茶了。
曲妖妖走過去:“長公主殿下早啊”
“不早了”陽瑄淡淡笑道。
“長公主看起來心情不錯,那老和尚可是董斌的人,”曲妖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擔心?”
董斌現在已經應該知道他們來“拜訪”過花山了,老和尚是董斌的人,但至今沒有任何動靜,萬一他們要殺人滅口呢,陽瑄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或者他早就算計好了的。
“國師,不要試探我,有空在這干等猜測,不如做點別的事,不是嗎?”陽瑄抬起頭看著她一笑。
曲妖妖挑眉:“你是說,那個小破房子?”
他竟然也注意到了。
這時,昨日那個面無表情的瘦小和尚來送齋飯了,食盒里有兩碟子素菜和一桶米飯,還有三個空碗,他放下便準備走。
曲妖妖叫住他:“小孩兒,你師父呢?”
那和尚轉過來,幽幽地盯了她片刻,然后道了句“在打坐”便離開了。
曲妖妖轉回來,喝了口茶,朝陽瑄道:“等著,這碟你先吃,給我留一半,我去給思沉送,吃完我們就去”
瞧了瞧手里的素蘑菇菜,灰不溜秋的,曲妖妖有些歉疚,畢竟祁思沉是為自己受了傷,就想著等事情結束回去了,一定好好吩咐御膳房做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給她補補。
祁思沉倒是不在意這些,就著素菜幾口就快速地刨完了飯,遲子禹的止血散有犯困貪睡的副作用,她吃完飯后上了藥,便又沉沉睡去了。
也就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等曲妖妖再出去的時候,碟子已經是空空如也,連裝米飯的桶都是干干凈凈的,連一粒米也沒了。
陽瑄正優雅地拿白絹擦拭了下嘴巴,見她來了,如仙女般朝她顰顰一笑。
?。。?
明明說了給她留一半,好家伙,這個人,怎么這么...
不要臉!
曲妖妖呼了一口氣,忍耐著走到他面前:“長公主,昨晚上被你折騰了一夜,我是不配吃飯嗎?”
陽瑄輕輕一咳:“國師說笑了”
“誰跟你說笑?陽瑄你這個...唔”話還沒說完,曲妖妖的嘴巴便被突如其來的糕點給塞住了。
陽瑄那一雙琥珀眸子靜靜地望著她,眼梢微彎,帶了三分笑意,淺淺的,卻十分勾人魂魄。
曲妖妖回過神將糕點從嘴巴里拿出來,仔細一瞧,白色的方塊兒上面印著兩個淡淡的字眼:徐記
竟然是京都東城頭生意最火的那家徐記糕點的白玉軟糕,她一向最喜歡吃。
從前沒錢的時候總是蹲在鋪子門口,店老板見她年紀小又可憐,偶爾也會丟給她兩個那種顧客不要,半碎的,后來進了宮,有了錢就常常叫芙粹出宮去買。
兩個月前,那鋪子不知道怎么,竟然關了。
陽瑄是怎么買到的?
曲妖妖疑惑著,卻還是禁不住那白玉軟糕的饞人香氣,重新丟回嘴巴里,腮幫子瞬間被塞得滿滿的。
陽瑄看著她笑:“你還真喜歡吃這個”
兩個月前,手下回稟的人說的時候,他還不信,這么冷漠無情的女子,竟然會喜歡吃這樣小孩家喜愛的甜食?
她在暗室里'虐待'自己的時候,可沒糕點這么甜。
一天后屬下來通報消息的時候,順帶提了徐記糕點已經收購了的事,陽瑄自己還沒反應過來。
“什么徐記糕點?”
“主子您親口吩咐的啊”
“哦,是嗎...”
他怎么不記得有這回事,哎,不對,他為什么會有閑心去過問一個糕點鋪子?
一定是記錯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