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眸中閃著複雜的光芒,喃喃道:“怪了,這皇上到底說了什麼?軒轅相國一生清正不阿,更無把柄落在他人手中,怎會被這孩子給嚇住。”
“母后想知道?”門外傳來淡淡的笑意,凌天賜不知何時站在門邊,半真半假的說道,“因爲朕告訴那固執(zhí)的老頭,白飛飛已有了朕的孩子。”
“皇兒莫要說笑。”太后神色一整,輕聲呵斥道。
“順便再告訴那老頭,白飛飛已經(jīng)是朕的女人,背棄了摩爾國,朕要是不立她爲後,那她真是無國無家,被世人唾罵一生。”依舊是半真半假的話,凌天賜臉上的笑意更濃。
“皇兒!休的胡說。”
“母后,朕和白飛飛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家喻戶曉,不管能不能立她爲後,摩爾國心中早有了芥蒂。所以要是朕不立她爲後,只怕真會害死她。”揚起眉,凌天賜哂笑。
“皇兒,你看看你做的糊塗事,現(xiàn)在害的人家有家不能歸,有國不能回……”太后搖著頭,痛心疾首。
“母后,我是在救她。”凌天賜想到那日龍舟變,白飛飛差點被蘇汶玷污,脣邊雖帶著笑,眼中卻浮起淡淡的冰霜,“若是我沒有帶走她,或許她已經(jīng)死了。”
“此話怎說?”太后對當日之事並不清楚,只聽傳言王妃投河殉情,然後被凌天賜帶回宮中。
“也許她還死不了,被禁錮在蘇汶的後宮,百般凌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是想一下也許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凌天賜就升起一股殺意。
“蘇汶?蘇汶不是她的姐夫嗎?軒轅玉儀何在?即使蘇格被冠上謀反之罪,憑藉軒轅玉儀娘娘的身份,要保白飛飛輕而易舉。”太后一時間沒聽出凌天賜的意思,皺著眉頭說道。
“若不是因爲軒轅玉儀,蘇格能那麼容易束手就擒?”凌天賜端起茶,湊到脣邊,冷冷一笑,“蘇格萬分精明,偏偏對軒轅玉儀大意。她誘騙白飛飛上了龍舟,蘇格才處處受制,否則那龍舟周圍都是小王爺?shù)娜耍觞N會眼睜睜的看著蘇格被害?”
“你是說,軒轅玉儀幫助蘇汶除去蘇格?那白飛飛呢?她曾經(jīng)是軒轅玉儀的妹妹,怎能忍心奪去妹妹的幸福?”太后揉了揉太陽穴,她記得軒轅家的大女兒曾經(jīng)閨名滿京城,人人稱她貌美德高,賢良溫婉,日後必能成輔助君王之人。
然後她便嫁入了摩爾國,果然成了輔助君王的後宮之首。只是她能幫著自己的夫君除去蘇格,卻太出人意料。
“軒轅玉儀只是幫了蘇汶騙走了白飛飛而已,她還沒厲害到能對付蘇格。”凌天賜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不以爲然,“她知道白飛飛就是蘇格的全部,只要白飛飛在她的手上,就等於捏住了蘇格的命脈。至於什麼妹妹的幸福……母后別忘了,白飛飛不姓軒轅,而軒轅玉儀也跟了蘇氏。女人,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即使不忍心傷害白飛飛,爲了自己的夫君,還有其他選擇嗎?”
“飛兒……會不會恨軒轅玉儀?”太后如今更加驚訝,白飛飛被凌天賜帶回宮中,她每日都去和她聊天談心,從沒聽她說過這些事。
而且,每每提到軒轅玉儀,白飛飛都是一笑帶過,並不多言。
她想不出,被自己的姐姐出賣,爲什麼還能笑的那麼淡然。彷彿一切都無所謂,彷彿不愛這個天地了。
“如果她有恨的人,應(yīng)該是她自己和蘇汶吧。”凌天賜苦笑,他不願白飛飛把所有的事都憋在心中,雖然還會微笑,但他知道,她已經(jīng)對所有人都關(guān)閉了心房。
“剛纔你說的意思是蘇汶……蘇汶是想霸佔自己弟弟的妻子?”太后這纔想起之前凌天賜的話,挑眉問道。
“白飛飛本就生的清奇無雙,蘇汶又是好色之君,他設(shè)計蘇格,最後的目的還不是爲了抱得美人在懷。”凌天賜看著清茶打著旋兒,葉片舒軒轅開來,脣邊噙著淡淡的笑,“母后,現(xiàn)在你該知道爲何孩兒爲何會帶她回宮?即使被萬民唾罵,我也不能放下她。失了蘇格的疼愛,失了軒轅家的庇佑,她一個弱流女子能到哪裡?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使她當日逃出了蘇汶的魔掌,不出兩日,也會被官兵搜查到,那時她是死是活都難定論。”
“可是……衆(zhòng)口攸攸,即使你是爲她好,也堵不住天下百姓的是非之口啊?”聽完凌天賜的話,太后不由多看了自己兒子兩眼,心中有一絲動搖,她的孩子似乎是真心愛上白飛飛,而並非一時的衝動。
“母后,今天你不是看到了?羣臣跪殿逼朕,他們一張嘴頂?shù)纳习傩涨埧冢€不是乖乖的退朝回家了?”凌天賜眸中閃著耀眼的光芒,帶著天子與生俱來的傲氣,“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平靜了那麼久,也該到了盡數(shù)。”
“遙兒,你胡說什麼?”太后一驚,這次著實惱怒了,一拍桌子,“什麼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什麼盡數(shù)?先帝打下這大金江山不過三十來年,如今周邊諸國紛紛對大晟國俯首稱臣,天下太平,哪來什麼盡數(shù)?”
“果真周邊諸國都俯首稱臣?”凌天賜直視太后,指著北方說道,“自從父皇去世之後,遊牧民族屢被騷擾,去年白飛飛一人退萬軍,才讓他們知曉大晟國的厲害。不過也是暫時不敢妄動,他們的心可都沒死呢。”
“你是說戈本國?”
“並非只有戈本國對大晟虎視眈眈。父皇建立大金三十餘年,開創(chuàng)清明盛世,可創(chuàng)業(yè)容易守業(yè)難,一個大國只三十餘年的時間,根基根本不夠穩(wěn)固,而且他在盛世駕崩,周圍鄰國紛紛覬覦著大晟,只等年少新帝登基,他們找個空子鑽進來,侵蝕大金國土。”凌天賜眼底漸漸浮上一絲嗜血的殘忍,“如今朕就給他們製造這個空子,看看有誰不怕死,來搶大金這塊肥肉。”
“遙兒,你的意思是……”一瞬間,太后似乎看到了當年征戰(zhàn)沙場之上的先帝風(fēng)采,那股萬馬奔騰的氣勢讓她不由心跳加速。
“就是他們知道什麼叫大國不可欺,犯我者必死。”依舊淡淡的笑容,慵懶的語氣,卻氣勢如虹,壓得太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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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懊惱的坐起,她又稀裡糊塗的睡著了,而且居然一絲不掛的趴在那個狂妄男人的身上睡著。
身上還是不著寸縷,她一時沒弄明白自己只是打個盹而已,怎麼會睡得那麼死,一睜開眼睛已經(jīng)天亮。
揉了揉烏黑的頭髮,擡起眼看見碧瑤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雙手捧著衣物:“主子醒了啊?睡了那麼久餓了吧?膳食已經(jīng)準備好了,奴婢先伺候主子穿衣。”
白飛飛擡起眼睛,抱著薄被,半露香肩,急急的問道:“凌天賜呢?”
“主子問皇上?”碧瑤顯然誤會了白飛飛的意思,吃吃笑著,“皇上一早就去了早朝,看主子睡的那麼香,囑咐奴婢們別打攪……”
“什麼?他昨天晚上在這裡睡的?”有些驚慌的翻著被子,看著自己的身體,她一定中了迷藥,不然怎麼會睡得那麼死?
這才覺得滿牀都是男人陌生的味道,心中不由暴躁起來,凌天賜居然出爾反爾,他說的大婚前不會碰她,可居然爬到了自己牀上!
碧瑤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眼,不敢看白飛飛那潔白的有些刺眼的身體,抿脣笑道:“主子,您不知道皇上留宿暖湘宮?”
沒見過這麼糊塗的女子,居然一覺醒來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是凌天賜點了她睡穴,餵了她安神湯。他又不曾碰她,只是摟著她睡了一夜,白飛飛服了藥,自然熟睡到天亮。
白飛飛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又狠狠的揉了揉長髮,跳下牀來,口中喃喃的說道:“皇上就該金口玉言,言而無信的傢伙,我要找他算賬去!”
“主子,您先穿上衣服。”碧瑤見她惱怒也覺得可愛,不由笑的更燦爛了。
wωw⊕ ttκΛ n⊕ ¢o 白飛飛滿眼的陰沉,一言不發(fā)的伸手拿過衣服,徑自穿了起來。
“主子,讓奴婢來。”忍著笑,碧雲(yún)爲白飛飛繫著肚兜,“皇上昨日見您累了,怕您睡餓了,還餵了些湯水……皇上呀,對您可真用心。”
“是迷藥吧?”白飛飛咕噥著,她雖然睡眠一向很好,但也不至於有個男人上了自己牀榻,自己都不知道。
“迷藥?”碧雲(yún)終於撲哧一笑,“皇宮裡可沒這種江湖東西,只有補藥。”
白飛飛不再說話,臉色繼續(xù)陰沉著,她只想著怎麼逃出去,找到蘇格。
大婚越來越近,她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她沒有寄託任何人能解救自己,甚至太后來試探,都被她裝作不知其意。
太后想送她出宮,可是她與凌天賜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早知凌天賜的手段。即使太后能送她出宮,她也走出不京城。
明知這種後果,何必白費功夫,還負了太后的情。
直到綠影來的時候,白飛飛還坐在窗前發(fā)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