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就花20元錢租了一只,當我們穿上桔紅色的救生背心,要踏上一搖三晃的羊皮筏子時,周姐姐就有點害怕了。
筏子客是一位60多歲的老漢,他對我們說:“不要怕,唉,對了,要輕松自然地上來,不要猛勁往上跳。坐在筏上要緊抓繩索,遇到浪子也不用驚慌,只要保持平衡,肯定是有驚無險。用你們年輕的話說,咱玩的就是心跳。”
這個老漢還挺幽默。
渡河時將羊皮一面置于水中,擺渡時皮筏順流而下。返回時,老漢則將羊皮筏子扛于肩頭,步行至上游,順流而下奮力向對岸劃去。自古就有“下水人乘筏,上水筏乘人”之說。當我們問這羊皮筏子是如何制作成的,“峽把式”就用一段順口溜作了回答。“竄死一只羊,剝下一張皮,捂掉一身毛,涮上一層油,曝曬一個月,吹上一口氣,綁成一排排,可賽洋軍艦,漂它幾十年,逍遙似神仙。”這個老漢,還蠻有趣的,西北漢子啊。
隨著黃河浪子的撲打,羊皮筏子也在河水中變得一搖三晃。周姐姐的臉色也變得想身邊的黃河水一樣,臘黃臘黃的。她一手緊緊拉著繩索,一手死死地抱住我的脖子。為了讓她身體能放松些,我只好用一只胳膊輕輕地攬著了她又長又細的腰部。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的擁抱周姐姐。雖然四周的浪子很大,但我依然仍感到周姐姐的心跳,還有她身上那種特有的讓我著迷的氣息。孔大姐倒顯得很鎮定,一副任它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的樣子。
在沙坡頭,我們品嘗了地道的黃河大鯉魚,清燉的,不失本味。這里的黃河鯉魚和開封吃到的黃河鯉魚不同,基本沒有什么土腥味兒。因為這畢竟是在黃河的上游,黃河還不是特別的黃。開封地面上的黃河水,那可就是一碗水半碗泥了。最后我們每人又來了一碗揪面片,感覺很不錯。
游罷沙坡頭,我們又乘車沿著絲綢之路的古駝道,向沙漠腹地的通湖草原進發了。
通湖草原,位于內蒙古阿拉善左旗的沙海之中。剛進大漠時,沿途可看到一些沙棘、沙拐棗、梭梭等沙生灌木,也有很少的胡楊、紅柳等沙生喬木,更多的則是金剛草、駱駝刺、沙蒿等沙生草本植物。走著走著,綠色幾乎絕跡,只有枯死的樹木和干焦的野草在黃沙中掙扎,向蒼天大地發出最后的絕唱。此時,天空越發湛藍,沙海更為浩瀚,滿眼金黃,大地無聲。就在你感到是到了世界末日,天之盡頭,生命禁區之時,如何會想到,就在這大漠深處,海市蜃樓一般,突然就出現了一片草原,這里便是通湖。
在遠古時期,通湖曾經是一個煙波浩渺、碧波萬頃的湖泊。后來隨著氣候的變遷,降雨量逐漸減少,湖泊的面積不斷的縮減,慢慢演變成了一個內陸湖盆,現在只剩下十幾個小湖星羅棋布地散落在湖盆中。其中有兩個相對比較大的湖泊一個叫東湖,一個是西湖。
通湖濕地為湖泊變遷遺留下的濕地,生長的野生植物種類和棲息、停歇的鳥類種類繁多。這里長滿了錦雞兒、沙拐棗、短葉假木賊、毛條沙竹等優質牧草,生活這里的珍稀鳥類有黑鸛、大天鵝等。湖泊景區蘆花搖曳、野鳥嬉戲,如同一顆碩大的鉆石,鑲嵌在沙的世界里。因此,被譽為沙漠中的“伊甸園”。
我們來到的這個湖是鹽堿湖,湖邊長滿了不知名的發紅的野草,附近還建有一個生產芒硝的小廠。再向里走,就來到了通湖草原,這里的水草,當然遠沒有新疆巴音布魯克、內蒙貢格爾草原的那么豐美,但這一片草場因其四周被大漠所圍,更顯得不可思議而又彌足珍貴。草原上風吹草低,鮮花搖曳,羊兒成群。牧人潔白的蒙古包在草地的邊緣佇立,駿馬馱出游人在草原上奔馳。
我們剛從出租車里下來,就有幾個蒙古族姑娘手捧雪白的哈達,端著香噴噴的馬奶酒迎了上來。我低下頭,讓姑娘把哈達掛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我接過馬奶酒,也學著別人的樣子,用右手中指蘸了一點酒,向上,向下,再往自己的額頭上分別彈出了一點酒。這是有講究的,自己在喝酒以前,那是要先敬天,再敬地,后敬祖宗的。
是坐沙漠越野車,還是騎駱駝呢?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覺得騎駱駝更有沙漠的風味。
我們就分乘三頭駱駝,準備向遠方的一座沙山上攀爬。在我的印象里,駱駝就當是一種非常馴順的動物。誰知我騎的這頭駱駝卻性情暴躁,駝的主人一邊給我們分咐著不要用鮮艷的衣服惹它,一邊吆喝著讓其跪下來好讓我爬上去。駱駝卻一個后撩腿,險些掃著我們,又從兩個闊大的鼻孔里噴出唾液,竟有半碗之多,腥惡窘人氣息。
我們先就怯了膽子,在人們的鼓勵下,好不容易爬上駝背,誰知這頭駝的步幅巨大,在高低不平的沙地上甩開大步,我在上面巔的難受。勉強堅持了20幾分鐘,就只好懇求駝主人招呼著讓我下來,結束了這趟乘駝之旅。我回過頭來,發現兩姐姐也和我差不多。她們早就駱駝身上下來了,估計也是受不了啊。
我們就坐在一輛沙漠車里,從高高的沙山上往下飛馳。真的是夠驚險、夠刺激。在一處潔凈的沙海,認識不認識的人們集在一起,互相打起了沙仗。周姐姐和我也加入到里面去了,在這里,你可能用抓把沙塞進某人的衣領子里,也可以將某人從高高的沙堆上推翻下去。但這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不能往對方的臉上撒沙。因為沙子如果進入到了眼睛里,那就不好玩了。
孔大姐因為心情仍沒有放開,她就遠遠地看著我們在這邊發瘋。我和周姐姐既往別人的身上撒沙,我們倆也互相攻擊。最后,我們兩個抱在一起,從高高的沙堆上翻滾而下。
到這個時候,我才總算確定,我和周姐姐應當是一對戀人了。
夜里就住在了這里的騰格里大漠營地。在一個大型的蒙古包里,天南地北來到此地的游客,圍坐在一起,吃烤全羊,喝馬*,聽馬頭琴,嗅“呼呼爾”(一種鼻煙)。在這里,可真的是享受到了原始的大美。大塊吃手抓肉、大碗喝白酒、大聲地交談,似乎是回到了生命的本真。
在主人的邀請下,大家放開歌喉,一抒豪情。周姐姐的一首《草原之夜》,音質純凈、唱腔渾厚,贏得了滿堂彩。最后大家又圍在外面的火堆旁,手拉手跳在一起,親如一家人。夜深了,大家不分男女,要在蒙古包的地鋪上圍著圓圈摩肩頂首而眠。
這種睡法,周姐姐有些不習慣。我們就租了兩頂小型的毛氈帳篷,夜宿在了這無邊的大漠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