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昂貴的人工費!
國外大企業一般不愿意派遣本國的工程師來中國進行安裝、調試、開局。希望只銷售設備以換取巨額利潤,實現投資效益的最大化。
以瑞典愛立信公司為例:一個技術能力一般的瑞典工程師在瑞典的工資折合為人民幣五萬元左右(瑞典人平工資人民幣25000元),派到中國的話,中國為非發達地區,海外工資補助超過其本來工資,也就是其工資加補助一個月在十萬元以上,此外還有每天五百元的住宿補助,四百元的就餐補助,再加交通補助,一個月下來,公司每月為每個工程師支付約十四萬(當然這些工程師要向瑞典稅務局繳納60%左右的個人所得稅)。公司除了支付員工工資外還要向稅務局交納與員工工資對應的老板稅(F稅)約為員工總收入(稅前)的30%。員工每年有一個月的帶薪假期,圣誕節、國慶節以及其他莫名其妙的紅日子(瑞典日歷上將假期都印成紅色的字,所以他們稱假期為紅日子)特別多。
將這些人放在一個萬門局里進行安裝、調試、開通,其產生的費用令愛立信公司非常吃不消。每門電話150到200元的安裝開通費用在中國人看來是一筆無法承受的巨款,在他們看來也就僅僅勉強應付人工費。
而且在瑞典的公司開除或遣散員工的成本非常昂貴,由于公司原因開除一個員工必須支付他半年甚至更多的總收入。否則工會將代表被開除的員工上法庭告該公司,讓公司聲名狼籍損失巨大。所以遇到公司人手緊張,老板是不敢輕易招聘歐洲員工的,有的小公司的老板干脆自己親自上陣,實在覺得沒有這個人不行了才添加人員。
對應于中國市場,無論是愛立信還是西門子公司,他們最渴望的是把設備往中國郵電部門一交,馬上拍屁股走人,這樣一來才可能把成本降低到最低。當然為他們的聲譽作想,也不希望從事安裝、調試、開局的中國技術人員水平太低,否則弄出問題還要他們派工程師過來處理,損失信譽的同時還要損失不少的費用。
大家都知道,中國需要大量開局人員只是暫時的,一旦中國的交換局建設告一段落或者中國自己的技術人員掌握了相關技術,中國市場對該類技術人員的需求就會大量降低。
這就是國外公司看起來象雷鋒一樣好心地培養中國工程師的原因,也就解釋了他們為什么特別喜歡和關心薛華鼎了:中國的人工費非常低廉,開除或者說解聘工人的成本也可以忽略不計。
再說他們培訓的技術主要在于應用,核心技術是不會奉獻出來的。當然,核心技術也不是這些學員短時間能學會的。
參與培訓的學員可不會考慮那么多,只希望能學點知識,將來在工作中用得上。不過,象薛華鼎一樣刻苦的學員可沒有。薛華鼎上次南京培訓是為了把握來之不易的機會而苦讀,這次則是排遣心中的懼怕而苦讀。
空余時間薛華鼎跟維護中心的同事打個幾次電話,但同事告訴他沒有叫王昱的人打電話過來。
看來這根救命稻草真的漂走了。
薛華鼎來上海之后晚上經常做惡夢,特別是最近幾晚好幾次都被惡夢嚇醒來,醒來后全身都是一身冷汗:夢見自己被警察抓走、夢見自己站在囚籠里面對無數雙鄙視的目光、夢見母親哭喊著看著自己被警察押走、夢見羅敏哭喊著罵他……
同寢室的學友一般一下課就呼朋擁伴地玩樂去了,不是深夜玩累再回來就是干脆夜不歸宿。因為薛華鼎象書呆子似地認真苦讀,又是從最基礎的縣局來的,雖然培訓老師對他贊譽有加,但在眾人眼里他甚至在同從安華市來的老鄉眼里,他都不被他們所看好。所有的同學與他的交往都是極普通,見了面就是一句“你好”就應付過去了。
晚上的極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寢室讀書。即使深夜醒來,他也很難看見幾個學友。大多數時候,那些人玩累才在凌晨跑回來,回來后一倒在床上就鼾聲如雷。看他們勞累的樣子,薛華鼎也不忍或不敢弄醒他們起來與自己交談。
每次夢中嚇醒來,薛華鼎都要點上一支煙,先重重地吸上幾口后,再有一口無一口地吸著。在這幾天里他學會了抽煙。在他懼怕的時候,煙成了他的良師益友。
坐在煙霧繚繞的床頭他多次問自己:“難道自己就這么毀在四萬元上?我怎么那么沖動呢?”
每次抽幾支煙他的懼怕就減輕了不少,基本上也能安慰好自己:“沒事的,沒事的,那四萬元是我管理,沒有人查。至少能拖一段時間,我一定能解決這個問題。大不了找人借錢填補就是,從蔡志勇他家至少能借出二三萬來……。”
但睡著后卻還是常常被夢中的情景嚇醒。
他有時莫名其妙地恨朱瑗,如果不是這個美貌的少婦提起幫其他人開通C4匯接局的事,自己也許早就把那四萬元從公安局要了回來。
他更恨王昱那個人狗眼看成低:縣局的人又怎么低人一等了?管你是縣局,市局還是省局,甚至就是你在郵電部,大家都是在一條起跑線上。最新的交換機技術才引進國內不久,機會好的也就最多先接觸一段時間,沒有什么數量級的區別。不錯,我是在縣局,見不多識不廣,但就是在交換機方面我鉆的深,學的扎實,你不就是要開一個C4匯接局嗎?我擅長的就是這個,我給你開好就是,你可以在旁邊監督,如果不行你把我趕走就是,沒有必要聽說我是縣局的普通技術人員就斷然拒絕吧?
但不知為什么只要想到朱瑗的時候,他腦海里呈現出的總是她那雄偉的胸脯。他的擔憂直到幾天之后才徹底消除,那真可以用天上掉餡餅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