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這個尚未成型、沒有動靜的小家伙,一下成了蕭緣書所有的希望和寄托。有了這個孩子,雖然難過依舊,但她同時也充滿了斗志!不僅是為了復仇,還有愛護孩子的心!
如今的蕭緣書,握了德沛公主手里的重兵,占了夜郎和湘西兩地,儼然成為了昔日的德沛公主和肅王,朝廷容不得他二人,必然也是容不得她。
她必須有所籌謀,否則只能坐地挨打。就算不為別的,單為了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她只能去爭去奪!
她原本的計劃,攻打夜郎之后,便以此做據點聯合蜀川圍剿西夷兵士。可如今,樓韌死,便又是另一番景貌,西夷與她不再敵對。
她將原本準備用于圍剿的士兵全面召回,改而修建湘西通往夜郎的官道。西漢時,夜郎到中原取道蜀川,后來雖然湘西和夜郎之間也有了道路,有些地方卻并不好走。
她索性下命開始修葺破損、陡峭的道路,以使湘西和夜郎兩地開始互通有無,頻繁貿易。
幾萬兵士,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將原本難行的道路開通。
初時對她多有抵制的夜郎貴族因為兩地貿易帶來的巨大財富,加之她強硬的手腕,也漸漸對她恭敬起來。
西夷與蜀川的戰事本來是相持不下,可隨著肅王已死的消息傳開,蜀川將士竟然如同一夜消失了般,生生從蜀地讓出了一條通道,讓西夷人得以長驅直入,直逼京城而去!
加之湘中王揮兵北上,陸續有襄陽王和三殿下平和侯造反,一時間天下大亂。
可這混亂,好似與蕭緣書所轄境內無關。大天興和西夷其他小國因為已然對中原開戰,不欲多加樹敵,便和她保持了詭異的平和。
朝廷方面已經疲于奔命,更是無暇對付于她。
蕭緣書懷孕第五個月,迎來了德昌帝封她為王的圣旨。
圣旨到時,她端坐于王庭正殿之上,身著一水白色錦緞金絲繡花裙,頭發高高束起,用同樣白色的錦緞緊緊綁成一團。事實上,從知道樓韌陣亡后,她便再也沒有穿過其他式樣的衣服,沒有做過其他打扮。
正殿兩側分別站了湘西的將士和夜郎歸順的舊臣。
宣圣旨的是德昌帝特封的欽差大臣,太監薛總管。他拿著圣旨進到正殿之時,高聲唱道:“圣旨到,蕭緣書跪聽接旨!”
這一聲畢,正殿之中一片靜謐,彷佛大家都沒有呼吸,直直的盯住薛總管,卻沒有一個人有所動作。
這個薛太監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當即咳了兩聲,又重復道:“圣旨到,蕭緣書跪聽接旨!”
正殿中,還是一片安靜,還是無人反應。
薛太監總算意識到事情不對了,他一路行來雖然挑了比較太平的道路走,卻也是知道如今戰亂四起,皇上的威儀早已不復當初那般了!
他一時間有些悻悻然,隨即小心的偷瞧了高高在上的蕭緣書一眼,發現她十分顯懷的*,忙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自顧自的說道:“蕭將軍看樣子是身懷六甲,那這禮儀便免了吧!大家也免了吧,此處是夜郎,也勿須這些規矩,奴家直接宣旨就是!”
他將明黃的圣旨展開,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蕭氏之女緣書德才兼備,屢建奇功,如今更是攻克夜郎,朕深感欣慰!特封其為湘西王,賜封地湘西!圣旨到時即刻動身前往京城,速速向朝廷述職,勿負朕意,欽此!”
念完,薛太監將圣旨收好,邁上臺階,走到離蕭緣書五步遠的距離站定,轉而將圣旨遞到蕭緣書身旁的侍從手里,示意對方交給蕭緣書。
哪知,侍從冷哼一聲,道:“這是哪里來的太監,自稱誰的欽差?”
說著,猛然將薛太監手中的圣旨拿過,啪的一聲擲于地上,輕蔑說道:“我們蕭將軍便是這里的主人,這里的王,用得著什么狗皇帝來封賜?”
“你……”薛太監驚住,忍不住雙腳發抖,他們如此放肆,顯然是不遵天子號令了!
蕭緣書冷冷看了看他,道:“你回去告訴德昌老匹夫,莫要白日做夢,以為用道圣旨便能將本將騙回京城,奪本將兵權?哼!他想得美!”
她微微停頓,轉而提高聲音道:“你聽著,湘西和夜郎如今是本將的,本將不稀罕他封什么王,本將便也是這土地的主人,他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你……你大膽!竟然……”
蕭緣書眼睛一橫,也不說話,輕輕看了薛太監一眼,薛太監的話便再也說不下。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如今,本將便饒你一命回去通報,還不快滾!”
“你……”薛太監灰溜溜的走,走了幾步憶起德昌帝交待的另外一件事情,忙又停住,回頭道:“蕭將軍,奴家聽聞泰安郡王在此做客,能否請出讓奴家一見?”
蕭緣書聞言眼底殺意忽現,勾起嘴角,道:“你說得還真是及時,若是晚些,本將還真是無法滿足你這個要求!”
薛太監不由皺眉頭,這個蕭緣書的話怎么聽著如此別扭?好似話中有話一般!什么叫做晚些就無法滿足這個要求?難道晚些就不能見到七殿下了?
思及此,他不由問道:“蕭將軍之言何意?”
“本將幾月之前曾令人帶話給你的主子,若是肅王有何閃失,本將便將蕭策做了陪葬!”
蕭緣書說著,緩緩從座位上站起,用手扶著后腰,輕輕下臺階,接著道:“可是你的主子似乎不介意,如今肅王被你的主子謀害,本將自然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你……你……把泰安郡王怎么了?”
“沒什么,不過是將他作為人畜養了幾個月,昨日本將還去探望過他,嘖嘖嘖!那張臉,那身子,已經看不出半點昔日七殿下的風姿了!”
“你……怎可如此,王爺是天之驕子,你竟然敢……你還不速速將他放了!”
蕭緣書很認真的頷首,回答:“你說的有理,本將也是這么想,蕭策既是皇子如何能吃得了這些苦呢?”
見她有所松動,薛太監忙小心附和道:“是呀!蕭將軍既然體恤殿下,就饒了他吧!”
“嗯!本將也深感不能再讓他吃苦,索性便下命讓他早早脫離這苦海!”
“什……什么意思?”
“今日午時三刻,本將命人將他帶到王庭的外門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