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真把自己娘親同意的口信告訴了世子, 世子聽了便笑著去告訴了老太太,求著個恩典,由老太太做這個媒人。
老太太聽了, 不無不可, 以怡真這么些年的對世子操心, 萬般維護, 這個媒人, 她是愿意做的。
但是卻道:“這婚事還是等兩年的好,因著怡真現在還是婢女身份,到底不好, 不若過兩年,放了出去, 再說親, 更為體面。”這么說, 確實是為怡真著想。
世子一聽,覺得非常有理, 便道:“好,這樣吧,我去和怡真說說,先安排她們倆母親見面,口頭定下。”正式的定親, 就放在兩年后, 不過在此之前, 卻可以先換了庚帖。
老太太點頭:“這事就你辦吧, 怡真這丫頭, 你上些心,也不枉她這么些年經心照料。”世子笑著應是, 就退下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人退下,只留了怡真,世子便把老太太的意思告訴了怡真。
其中的道理怡真也懂,自然感激的答應,轉頭感激的就和李母說了。而李母滿心的都是為了女兒著想,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嘴里滿是感激,直道多虧了老太太,不然就沒有這么體面了。
尋了個時間,雙方長輩見了面,把庚帖換了,這親,就算是定下了。
既然這次并不是攤開來定下,那么李母他們也沒再繼續在京里住下,畢竟京城居大不易,再加上放心不下家里事,和夏母見了面,默默的把庚帖換了,定下說兩年之后再行六禮,老太太也答應了做這媒人。這件事就算完了,自然就回去了。
夏母本來還不樂意這門親事,準備和兒子好好說道,但知道是柱國公府老太太做的媒,便閉了口。
雙方換了庚帖,夏母心也就定下,思量著怎么找借口,找了媒婆來,推了之前勞煩她幫著兒子找媳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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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真這邊,世子半是打趣,半是不舍的道,你也找著了丈夫,馬上就能如愿的離了這個你滿是不愿的深門大院。
李家村,當李母她們從京里回來,炎炎夏日已經過去,秋風吹黃了枝頭,漫漫大地里的稻谷沉甸甸的彎著,果園里的果子也寥寥掛著。
那彎河水緩緩流淌,清脆的鳥兒鳴叫聲,馬車駛進了村子,嘚嘚前行。
敲了門,是王蓮開的,見是李母他們,高興急了:“娘,你們終于回來了!快,先進來,我去給你們做些爽口的吃食,吃了趕緊去休息。這么長時間往來,定然累急了,路上顛簸了。”
她這個把月,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日李母他們不歸家,一日里就不能安心,總怕聽著不好的消息,現今看著李母兩人安然的歸來,一顆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了。
王蓮上前接了李典手里的行禮,催促著他們進去,安排著屋里歇息,她則去了廚房里燒些粥,一路上李母他們都是吃些餅,就著水,哪里有熱乎乎的粥喝著舒服。
香噴噴的粥,搭配著佐菜,李典一人連喝了三碗,而李母也喝了兩碗。
這時候王蓮已經讓人打了熱水,收拾碗筷的時候,對著李母她們道:“您們去洗洗吧,熱水都備好了,干凈衣物也讓人拿了,洗了干緊歇息吧。有什么事,還是等休息過后再說吧。”李母這會子渾身都乏力,到底年紀大了,知道熱水燒好了,便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洗漱,典兒,你也趕緊洗漱吧,今兒就早點休息吧。”
剛剛陸微也聽了信,知道丈夫回來了,不過兒子實在是吵鬧個不停,這會子才哄了兒子睡下,急急的就出來,看見了王蓮在收拾,上前幫著。
已經沒多少要做的了,王蓮一把拉住了她,笑著道:“好了,我這兒不用你操心了,趕緊的去看看小叔,他那兒有什么差的,你幫著周全,我這兒收拾了,去婆婆那兒瞧著。”有些東西,她這個做嫂子的得避諱些,雖然一早的讓陸微的乳母幫著準備,但未免有疏忽的地方。
陸微擔心著自己丈夫,也沒和王蓮客氣:“嫂子,那我就去瞧瞧了,婆婆那兒我過會兒就去。”
小夫妻倆本來就聚少離多,這一次,更是長時間的沒見,兒子這會兒已經能夠順溜的說些話了,可真的有些想念,這會兒知道李典回來,當然很是迫不及待。
王蓮很是體貼的道:“婆婆那兒有我呢,你就不必去了,還是緊著小叔那兒吧。這么長時間的外面待著,指不定多么辛苦呢,你呀,就好好的陪著。”
臉色微紅,陸微吞吐不清的道:“好了我去瞧瞧吧。”快步的離了這兒,好似有人在后面追趕。
王蓮見了,微微一笑,知道陸微害臊。
低著頭繼續收拾,碗筷的放進了櫥柜,王蓮拿了毛巾擦了手,心里盤算著李母已經洗漱完畢。便快步的走了過去。
到了李母的屋子,王蓮在外面喊道:“婆婆,洗漱好了嗎?”李母正擦著頭,聽了兒媳喊話,應道:“好了,進來吧。”
推開門,王蓮走了進來,看著李母擦頭,忙過去接了,幫著李母擦拭。
李母松了手,微笑著問道:“怎么這么一會兒,還沒見著清兒那丫頭?”別是還鬧別扭吧?
當時沒答應帶著去京里,別扭的連送都沒送,就跑去了婉兒那。
王蓮手上動作不停,嘴里回道:“清兒去了她姐姐那兒了,昨天去的,過會子我讓人往縣城送消息,告訴著她您回來了。”
知道是去了婉兒那,李母心里也就安了,便擺手道:“既然是在她姐姐那,就別急著去告訴著,等明兒個,再去遞消息吧。”不然這會子去遞了消息,依著清兒、婉兒的性子,可不得立即就要過來,傍晚,趕回來還不得要夜里,她可舍不得。
王蓮明白,見頭發擦拭的干了,把毛巾擠了,放在了臉盆。回頭的時候道:“曉得,明兒一早我去遞了消息,正好買了些菜回來,好好的吃上一頓,給您和小叔兩個算是接風。”李典明天吃了午飯,大概就要去府城了,他請了這么時間的假,還是要早點銷了好,學業為重。
李母點頭,道:“你看著辦吧。”指著水桶,吩咐道:“你去讓人把水倒了,我這會子乏了,得躺躺。”上下眼皮子直打架,不睡上一會兒,恐怕都有些撐不住。
王蓮看出了李母這會兒精神不濟,便往外走道:“好,您先等等,我去叫了人把水倒了,很快的。”
陸微在王蓮這兒走,便徑直的往李典那兒去了,路上遇到了乳母,見她手上拿著李典的衣物,便伸手接過:“乳母,這衣物就我拿了去給李典,你去讓人收拾一下書房那兒的床鋪,過會兒相公洗完了,就要去休息了。”她們屋里有孩子,怕吵著李典,便讓人把書房那兒的床鋪收拾,在那兒休息,能夠安生很多。
乳母笑著,連連點頭,嘴里道:“放心吧小姐,乳母知道呢,早吩咐了人過去收拾了。”從袖子里拿了安神香,遞給了陸微:“這是安神的,你給姑爺點著。我現在去幫著大奶奶準備著晚飯,雖然太太、姑爺不一定起來吃,但也得先預備著。”跟著小姐嫁到了李家,陪嫁的下人,都稱呼著李晨、王蓮為大爺、大奶奶,李母便喚作太太。
陸微接了安神香,便往李典那兒去。
進了屋,李典正套了里衣,陸微便把手上的外袍給了他穿上。
在李典接了穿的時候,陸微打量他,這次去京里,李典瘦了很多,一路車船奔波,吃著又不好,這會子又疲勞,消瘦許多,下巴也尖了。陸微眼里泛著不舍,心疼的道:“這一路上可辛苦了!要不再請些假,好好補補。”
李典笑著搖頭,看著小妻子道:“哪里就要補了?我照鏡子瞧了,正好,先前倒是胖了。”見陸微還要勸,擺手道:“好了,先不說這個。你快和我說說,我離了家,家里可發生了什么大事?哥兒怎么樣,還平順嗎?”他在京里就擔心家里,家里沒個男人,總是怕別人上們欺負了。
陸微勸說的話咽下,見李典關心,便道:“家里沒什么大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至于哥兒····”笑了笑,滿是慈愛:“哥兒很好,身子康健,而且聰穎,現在都能順溜的說話了。”其實也不過能含含糊糊的念叨幾個字,但在陸微的眼里,這個可就太值得夸耀了。
家里無事,就是最大的幸事,李典點頭道:“這就好,我也放心很多。”想著兒子,便要去看看:“走,我們這會兒去瞧瞧哥兒,看長多大了。我離了這么久,也不知道還記得我不。”想想兒子,就激動,第一次做父親,總是不一樣的情懷。
陸微看著丈夫眼圈泛黑,知道沒怎么休息夠,忙道:“別,你這會兒快去書房歇息吧,一路上也累苦了吧。兒子的話,就睡醒了看也不遲。”
李典搖頭:“我還是先看看哥兒吧,這么久沒見,怪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