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既然有這打算,就應(yīng)該早點說出來!”李母這時,心才算定下來,被女兒急急叫出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不安了這么久。
這時候松了口氣,也有精神開玩笑了,李母指著王蓮,笑著道:“瞧把你嫂子誤會的,如果再晚些說,恐怕得沖去和你老板娘算賬去了。”
李母的話剛落,李婉趕忙對著王蓮欠身,很是不好意思的道歉:“嫂子,都是我不好,把這給事瞞著,害您擔(dān)心了。”
這確實她辦差了,應(yīng)該早點和家人商量的,不然也不會引起這樣的誤會,還差點出更大的錯。
王蓮并沒因為大姑子之前瞞著而生氣,反而很理解的道:“沒事兒,你也是因為心里沒把握才選擇不說的。我自己做事也這樣,心里如果沒個七八分把握,那是絕不會說出嘴的。就是怕胡咧咧一頓,到最后卻沒辦成,憑白的被人笑話!”呵呵笑著,連說沒事。
見嫂子沒怪罪,李婉心里是非常的感動,這事放在別人家,少說做嫂子的心里都會不高興,說不準(zhǔn)還會心存芥蒂。
經(jīng)過這事,李婉也學(xué)到很多,她保證道:“嫂子放心,我以后有事會先說出來的,免得你們擔(dān)心。”絕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李母聽了,呵呵笑著,點頭道:“一家人就該這樣。你說這有什么好瞞的?拿不定的主意,就應(yīng)該說出來互相商議著,這樣做才很可能有好的決定。畢竟三個臭皮匠,還賽過諸葛亮呢!”
王蓮贊同的道:“還是娘說的有理,以后家里有事,咱們就商量著來。一人計短,百人計長。不是嗎?”
“對對對,就該這樣。”李母道。
這時,李奶奶提了句關(guān)鍵的話:“婉兒,你是說和你老板娘女兒合伙吧?那么你老板娘有說你需要多少銀子投進去,又是怎么分成的呢?”
這兩樣可是重點。銀子出多少,分成分幾何?稍微不慎,就得被騙,銀子可就沒了。
在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李婉笑著道:“這我得感謝老板娘了,她讓我出二十兩,再以技藝入伙。”伸出三根手指,很是滿意道:“她給我分三成利潤。”
這非常的厚道,說白點,這已經(jīng)完全算是在送錢了。那鋪子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有了老客戶,什么都是現(xiàn)成的,又有老板娘指點,她根本就不需要有那些剛開始開鋪子的那些人的擔(dān)憂。
給大家消化了下,她道:“條件非常好,二十兩雖然很多,但這么多年我也積蓄了些,拿這筆錢還是沒問題的。所以,我打算試試。”
李奶奶是沒意見的,只是道:“試試就試試,我那兒還有銀子,你本錢還差的話,就找我。”
“不用!奶奶,我這幾年繡東西,賺了不少,家里又沒要我用銀子,很是存了些銀子,這二十兩銀子我還是拿的出來。”
李婉溫和的拒絕了,奶奶的心意她領(lǐng)了,但是正如她所說,這二十兩她還是不再話下,是拿得出手的。
王蓮爽朗無比,只讓李婉大膽的去做,不要畏畏縮縮的,就算折了本,也別怕,大不了她拿銀子出來貼。還笑著說:“你哥哥這次進京賺了不少,別說二十兩,翻一倍,也沒事,你就大膽的去做,別怕。”
行船,在東家睜只眼閉只眼的情況下,大多數(shù)人都夾帶了貨物,李晨也在前輩的提點下帶了些茶,到了京城,尋地方賣了,賺了不少的差價。
所有人中,李母是最為關(guān)心的,拉著女兒問:“二十兩拿出來后,你那兒還有多少銀子,夠不夠平常用?”
繡東西,最是費時費力的,一年到頭,能有多少錢?如果再平時花用,這二十兩銀子拿出來后,恐怕女兒手里就沒幾多錢了。
現(xiàn)在女兒大了,衣服首飾的,處處都得添置了。如果說手里沒銀子,那自己得貼補貼補。
“娘,那銀子投出去,我身上還有十兩左右,盡夠了。”李婉道。
還是李婉的刺繡技藝不錯,這兩三年也余了三十兩,夠買上四五畝上好水田了。如果是普通人家嚼用,已經(jīng)能過上三年安生日子了。
十兩。
李母點了點頭,覺得這銀子還挺多,暫時是不需要貼補的。這樣的話,她自己還是多相看相看物件,瞧到好東西就買下來攢嫁妝。
畢竟家里可是有三個姑娘的,年齡又左近,現(xiàn)在是時候攢了。
李母最終道:“好,那你就大膽的去做吧。”
將頭枕在母親的肩,李婉依偎著答是。
李母看著溫婉的女兒,語重心長的道:“既然是合伙做生意,那么你就得留個心眼,別看你們老板娘以往好,就放了萬心。要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都得小心謹(jǐn)慎才行。”
當(dāng)年騙走二女兒的那個鄰居,可是相處了十多年的,最后還不是背后捅了一刀?
想想就是傷感。
幸好,現(xiàn)在找到了。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母親的顧慮李婉明白,她也會注意,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必要的謹(jǐn)慎。
畢竟這樣,對誰也沒壞處,不是嗎?
這天過后,李婉忙碌了起來,手里的繡活也全丟開,跟著老板娘后面學(xué)。
她自己準(zhǔn)備了個本子,里面記著各式各樣的布料、絲線,它們的價格與出處。在家里的時候,時不時的嘴里念叨著背誦:川省的錦緞、東南的絲、三途的綢緞、京城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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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十月,李婉進了縣城住下,這是最后一段時間跟著老板娘學(xué)習(xí)了,因為在十月中旬,老板娘就要去府城了。
而這里就要徹底交給李婉、她女兒以及一位管事的婆子。她們不久,就必須將這一攤子事給攬下來,獨當(dāng)一面。
時間越是到后面,越是緊張,老板娘帶著李婉見老主顧的時候,李婉明顯的有些怯場,不如以前的鎮(zhèn)定。
但是李婉知道,這容不得她退縮,她必須站出來!以后招攬客人這份事,就是她的責(zé)任了,老板娘的女兒還小,不可能出來接待客人,不然的話,也不會有她的機會。
十月十一日,老板娘駕著馬車離去,這間夏記鋪子正式交給了李婉打理。
剛開始,沒了主心骨在身旁的李婉,還有些不自在,處理事情也很不自然。
客人多的時候,她只能顧到身邊的,遠(yuǎn)些的就沒怎么照看到,因此還失去了些主顧。
她心里急,都不怎么吃的下,還是她大哥開導(dǎo),才好些。李婉加倍的努力,沒日沒夜的汲取經(jīng)驗,漸漸的,李婉熟練起來,能夠面面俱到、不讓任何一個客人感到受了冷落。那些離去的客人,又慢慢的回來了。
一天天的變化,李清在一邊是清楚的看在眼里的,細(xì)小變化的積累,到現(xiàn)在,她都有些不敢確認(rèn)面前這人是她姐姐了。
那樣的光彩奪目,那樣的吸引人注目。也就是這一刻,在李清心里埋下一顆種子,她有時機也要變化,她不想庸庸碌碌的過一世。
(其實李清能有這樣的變化,是得助于還算無憂的家庭,她不需要賺錢負(fù)擔(dān)整個家庭,所以不管是賺是賠她的擔(dān)憂,不會是生死存亡的憂患。家里也沒人給她壓力,相反,還十分的支持,他們家對女兒真的是疼的。以上總總,才造就了李婉奪目的變化。)
日子如流水,轉(zhuǎn)眼就到了年下,李婉在今年最后的忙碌,盤點賬本的時候拉了李清去當(dāng)壯丁。
總共有倆賬本,李清一頁一頁仔細(xì)的算,小手指靈巧的撥著算盤,時不時工整記載算下的結(jié)果,李婉從外面進來看到這一幕,笑著上前:“小妹,我覺得你還挺適合當(dāng)賬房先生的,要不要明年的時候到我們這兒幫忙,給你開工錢。”
擱下筆,李清想也沒想的道:“不了,我還是在家繡繡東西,也能幫著照應(yīng)侄子侄女。”
拿帕子拭去妹妹嘴角不小心沾到的墨汁,李婉坐她身旁,問道:“奶奶還是一直做獸醫(yī)?”不然的話侄子侄女是不需要李清幫著照看的,嫂子一人就能攬下,也只有奶奶經(jīng)常外出,嫂子不放心,跟著去,那時候孩子才要妹妹幫著照看。
“恩,奶奶在家坐不住,別人家牲畜有病,只要過來說一聲,哪怕就是正吃飯,也會立即過去。嫂子擔(dān)心,奶奶畢竟年紀(jì)大了,看著硬朗,但是還得小心的好,所以嫂子就會跟著。”
“奶奶年紀(jì)這么大了,總該歇息的好,家里又不缺這為牲畜治病的錢,過年的時候得好好勸勸才是。”李婉開這鋪子兩個多月,手里盈利了不少,就想讓奶奶歇歇。
李清可不認(rèn)為能說的通,不然奶奶也不會不跟著小叔進城,她就是這樣的人,歇息不得。
打量妹妹,身上衣服有些舊了,李清拉著道:“小妹,今年扯塊布料做身衣服過年吧。”攔住了李婉的拒絕,道:“就這樣,別推辭了,料子我已經(jīng)買了,是粉色,填充棉花也買了。”
不容拒絕,妹妹這幾年的冬衣就沒做過,都是家里人衣服改改。李婉覺得妹妹這么大,也是愛俏的年紀(jì),是時候做件好衣裳了。
知道大姐決定了就不會改,再說衣料都買了,也不可能退回去,李清笑著道:“那就謝謝姐了,好好幫我做件衣服。”貼過去,促狹的道:“等姐姐定親的時候,妹妹也穿體面點。”
一把推開李清,這兩月鍛煉的面皮厚著呢,一點羞也沒,李婉指著她狠狠的道:“好個促狹鬼,居然打趣你姐姐,瞧我不打你!”在李婉背上捶了兩下,笑鬧了幾句,鄭重的道:“你可得注意點,這話可別說出來,被人聽見了還以為你這人不好,太不自重了。”
了解的點頭,李清道:“放心吧,我知道,別人面前我可半句也不說的。”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她知道的很。
不過姐姐年春,就及笄了,很多人家都打探起來,希望能夠取了自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