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師傅老趙衝我隱晦的擺了擺手,示意現在不要多說。
我不吭氣,接著遷陰宅,把郭老爺子遷到新宅,一路上鞭炮聲不斷,但是到了地方,是個光禿禿的荒山,寸草不生,還有幾顆枯樹,和之前的那個風水位根本不能比,怎麼會選在這個地方?
師傅老趙看了看周圍,也皺了皺眉頭,但是也不好張口說什麼,因爲這是別的人選的,幹陰陽先生這一行也是有行道的,彼此不嗆行,既然是別人選的,老趙不好多多說,否則就壞了行規。
看著棺材下葬,立了碑,師傅老趙又唸了安葬經文,郭程遠夫婦燒了不少紙錢紙人,遷墳告一段落,郭程遠給了師傅老趙一個大紅包,自然豐厚不用多表。
但是師傅老趙沒有著急走,見周圍沒人,休息的時候,把那個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了看。
是一枚釘子。
看起來很普通,木板上門板上傢俱上經常可見。
我看了看,覺得沒什麼異常,看不出門道。
師傅老趙拿了一個碗接著,讓我拿著釘子慢慢看。
我心說奇怪,這有什麼好看的。
過了幾十秒,我盯著那枚釘子,眼睛都看花了。
但就在這時,有細密的水珠,從那釘子頭上慢慢凝聚成一滴水滴,滴了下來。
我驚訝無比,緊接著那又滴了兩滴,三滴,把釘子用繩子懸在碗上面,約莫有一個小時,那碗底就被水蓋住了。
我恍然大悟,說我明白了,那棺材裡的水就是這麼來的。
師傅老趙點了點頭,說郭家的老爺子下葬十年了,按理來說棺材上的棺材釘也是十年之前下葬的,棺材裡又都是水,這枚釘子早就生鐵鏽了,但是這個釘子像新的一樣,多半是這個釘子被人施了術,是最近一個月的時間內放進去的。
我說奇了,那墳是我們看著起的,也沒見有挖掘過的痕跡,這釘子是怎麼被釘放在棺材板上的?
師傅老趙搖了搖頭,說他也想不通,不過這事不簡單,肯定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我說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郭程遠?
師傅老趙說,我們無憑無據,這枚釘子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人下術的人到底想幹什麼我們還不知道。
我和師傅老趙一商議,決定今天不走了,和郭程遠說今晚要通宵燒紙唸經安撫郭老爺子的在天之靈。
郭程遠自然樂意,讓人安排我們住下。
不得不說,這遷墳的活確實是好活,郭程遠讓人在他那棟小別墅裡做了一桌好菜,山珍海味一桌,中華煙放了兩條,還有兩瓶一千多的紅花郎,讓我和老趙晚上吃好喝好,他在市裡還有工作,就先回去了。
今天累了一天,現在天色漸漸晚了,我和師傅老趙甩開膀子美餐一頓,害怕晚上出什麼事,兩人就沒喝酒,點上煙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面下雨了,還下的挺大,落在門前的水泥地上噼裡啪啦的。
師傅老趙皺著眉頭說,他今天算過,是黃道吉日,怎麼會突然下雨呢?
我笑著說,師傅你又不是天氣預報,這下雨也能算出來?
師傅老趙笑了笑,其實道門一氣化三清,除了符術咒術,奇門遁甲的陣法和遁術,還有一門就是卜算,這門卜算數精妙深奧,師爺教他的也只是點皮毛功夫,算算天氣還可以,如果學全了,道行通靈,那就和智妙老和尚那一雙能望穿人三生的眼睛,是一樣的作用,就可以知道過去,通曉未來。
我羨慕的說要是掌握了這一門,可以算出以後的六合彩的號碼,那還不是發財了嗎?
“轟隆”一聲,外面突然打了個閃電,把房子裡面照的都和白晝一樣。
師傅老趙苦笑指了指天,說道門的人不能靠道術賺錢發財的,否則天道饒不了你。
怪不得師爺孑然一身,師傅老趙雖說好點,開了個早餐店,但只是溫飽,因爲他處理很多陰陽事都是不收錢的。
外面電閃雷鳴,雨也越來越大了,突然一道粗粗的雷電劈了下來,向後山方向劈了過去,轟隆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面都有點震動。
師傅老趙說不好,得去後山看看,說著雨衣也不穿,擡腳就往外走。我連忙跟上。
後山山路泥濘,白天看風景還好,但是現在電閃雷鳴,狂風颳過樹枝,黑漆漆的樹枝就像一個個鬼手搖曳著,雨很大,很快就把我淋了個通透,老趙冷著臉一個勁的往前走,腳步很快,我在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
老趙先我一步到了後山,愣在原地不說話了。
我剛想問怎麼了,就看見周圍的幾棵枯樹還著著火,很快被雨水熄滅了。
我抹了把眼睛上的雨水,見鬼了,今天才遷的墳,現在已經不見了!
那墳好像是被雷電劈中炸開了,地上一個黑黑的深坑,棺材木屑碎了一地,裡面的屍首也沒有了!
難道是郭老爺子的屍首被雷電劈碎了?
但是很快我看到泥巴地上,有一行腳印。
是一行很奇怪的腳印,都是兩隻腳的,更像是一個人雙腳跳著走路,那一行腳印進了山裡的樹林裡。
我在雨裡打了個哆嗦,看了師傅老趙一眼,說這不會是人又活過來了吧?
師傅老趙冷著一張臉,說這下壞了,本來今天看這塊地就覺的不對勁,你看看周圍,再看看這塊地。
周圍不遠處有小溪,有樹林,但唯獨這塊地地勢高出來一截,寸草不生。
師傅老趙說,這根本不是風水福地,而是一塊養屍地!
什麼叫養屍地?我問。
正所謂養屍地,就是說埋葬屍體不會腐爛,但碰到意外情況,或者是日久天長,埋在這裡的屍體,自然而然會長出白毛,指甲牙齒變長變利,部分機體能恢復生機,有如死魄轉活便會幻化變成殭屍,四處遊蕩吸食人的精血爲生。
冰冷的春雨打在身上,看著那一行消失在漆黑樹林裡的腳印,我不禁打了個哆嗦,那個沒嘴的郭老爺子不會已經變成殭屍了吧?
我問現在怎麼辦?頭皮發麻,這事是我攬下來的,明天一見墳都沒了,郭程遠那邊怎麼交代?
點還真夠背的,每次弄這種事,屍體都弄不見了。
普通殭屍還好對付,但是被雷劈中,師傅老趙苦笑,雷是天火,被天火燒煉成殭屍了,恐怕我們兩個人還不夠這具殭屍塞牙縫的。
師傅老趙說,現在下著雨,連個趁手的工具也沒有,現在哪怕找到了也沒辦法,先想辦法處理這墳吧。
我和師傅老趙弄了兩把鐵鍬,淋著雨,把墳又填起來了。
填完之後,天都亮了,我兩手痠疼,累的都擡不起來。
和老趙回村子的時候,又不少路過的村民通過昨天都認識了師傅老趙,這樣有本事的人在農村很受尊敬的,都笑著打了打招呼,師傅老趙褲腿上,後背上全是泥,訕訕的笑了笑。
還好郭程遠今天沒來,累了一晚上,我和師傅老趙洗了個澡,正準備好好的睡一覺,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帶著幾個人行色匆匆的敲開了門。
“怎麼了?”我心裡一咯噔,不會墳被雷劈開,然後我們又埋上,現在只是個空墳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吧?
那帶頭的老頭是這裡的村長,昨天遷墳的時候見過。
村長說:“太好了你們還沒走,村裡出了幾件怪事,能不能請昨天的先生幫忙看看?”
師傅老趙連忙說客氣了,你帶路我看看就是。
村長把我們倆引到一戶人家裡,一進去,我下了一跳,地上一地的血。
村長說小師傅你別怕,這都是雞血鴨血,我定神一看,不遠處零散的堆著些死雞死鴨,心裡稍鬆。
戶主過來心有餘悸的說,他昨天出門了,今天早上纔回來,一回來看到家禽死了一地,覺得有點嚇人,這地方也從來沒發生過野獸闖到家中的事啊?而且就算有野獸闖進來了,家禽一隻沒少,只是脖子上都有兩個深深的牙印子好像被吸光了血,他覺的害怕,就連忙報告了村長。
師傅老趙看了看雞鴨的傷口,又問村長,村裡是不是還有幾戶也發生了這樣的事?
村長納悶的說,我還沒說呢,先生你怎麼都知道了?
老趙看了我一眼訕訕的笑了笑,對村長說,是他瞎猜測的,村裡沒有人員的傷亡吧?
村長嚇壞了,說這東西難不成還咬人啊?那家裡可住不成了。
老趙勉強笑了笑,說不會,不過以防萬一,這兩天讓大家鎖好門窗,晚上絕對不要出來走動了。
村長答應一聲,連忙去挨家挨戶通知去了。
然後老趙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壞了這肯定就是那郭老爺子乾的。
我打了個哆嗦,說這殭屍吸血幹嘛?
師傅老趙說,這才形成的殭屍,會吸食人畜的血,今天晚上肯定還會再來,爲了避免殭屍禍害這些村民,咱們得早早做準備。
恩,我點了點頭,和師傅老趙回到別墅就開始準備。
回去的路上,我感覺背後老是有人再盯著我看,於是假裝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看。
又看到那個穿著黑色長衣,帶寬沿帽的人了,他站在很遠的地方,好像再看我和師傅老趙,見我回頭,又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了。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呢?他怎麼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