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驚,老趙這樣說,不就暴漏我們的身份了嗎?
那個降頭師歪了歪腦袋,在帽沿下的眼睛瞇著我們看了一會,怪笑道:“桀桀……原來是你們,這算是初次相見了吧!”
路口的小鬼,病人身上的齒印,還有從醫院跳下來的林巧兒和王大志,還有那個貓臉老太太,因為面前這個人死的人太多了,但他一直狡猾的躲在黑暗中。
我如臨大敵,盯著那個降頭師,隨時準備撲上去。
那個降頭師桀桀怪笑:“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偷而已,值得你們來以身范險嗎?那么既然來了,你倆就都留下來吧,我會用盡一切手段讓你們說出那半塊和氏璧的下落?!?
說著那個降頭師慢慢走到墻邊,就要把那個僵尸下顎處,粘滿黃符的鏈子取下。
“等等。”師傅老趙阻止了他說:“我有三個問題?!?
“哦?”降頭師停下了動作。
“第一個問題,你用盡各種手段,想得到那半塊和氏璧,有什么用?”老趙問道。
“桀桀,這個無可奉告?!苯殿^師笑道。
老趙想了想:“那么第二個問題,你是個降頭師,養鬼術自然不在話下,道門里的的養尸術,你是和誰學的?”
“這個嘛,告訴你也沒關系,桀桀,是個道門里的人?!?
我心里一驚,原來是養尸術,這種術失傳已久,師傅老趙曾經說過,通過術,讓僵尸聽命于他為他戰斗,非常厲害。
那個降頭師滿是繃帶的臉上好像笑的都皺在了一起:“那個人也在江州,不過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道門的人,他好像馬上快要死了,就用養尸術和我交換了一種降術,把一個殺人犯變成了像蝸牛一樣的怪物。至于他要干什么,后來發生的事情,嘻嘻……我就不知道了。”
我心里琢磨,這不是說的是老趙的師傅,也就是我的師爺嗎?沒想到他的養尸術是和師爺交換的。師爺一輩子唯一犯下的錯誤,居然引發了那么多人的死亡,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會不會愧疚自責。
見他說起師爺,老趙面色動容,過了一會才盯著那個降頭師說:“最后一個問題?!?
“快點問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把你們煉成尸油了,桀桀……”
老趙說:“從那具僵尸來看,至少也有幾百年了,想要養這種僵尸,供奉的血肉是難以想象的,你可能也活不久了,為什么還要害這么多人?其實你把接觸空手指的辦法告訴我,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哦,什么交易?”這個人布滿紅色血絲的眼睛里,眼神閃爍,好像很有興趣。
“我們找到了另外半塊和氏璧的下落,只要你以后不害人,我可以把這東西給你。”老趙說。
“師傅,你給他,那你身上的……”我想說五弊三缺怎么辦,師傅老趙抬手打斷了我的話,說這是師爺生前犯下的錯,他這個當徒弟的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降頭師在繼續害人了。
“桀桀,和氏璧這樣的寶物,你們根本不懂它的真正價值,放在你們手中也是暴殄天物!”那個降頭師桀桀大笑,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著他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既然這樣,這筆買賣很劃算,但是,如果你們找到了另外半塊,不給我的話……”
師傅老趙看了一眼法壇上的盒子里的嬰尸和墻邊被符咒封住的僵尸,說:“你有這兩樣東西下的術,還怕我們跑了?”
“知道厲害就好,你們回去吧,那個人身上的術自然解開,但是記住你們說過的話,桀桀……”
那個降頭師根本不怕我和老趙突施辣手會殺他,而是在法壇前又開始做起了術,他從一個草人身上取下一縷頭發,用香燭上的活燒掉,然后再法壇前姿勢怪異的跳動,口中念念有詞。
在我們離開這個房間走出小區的時候,師傅老趙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我不解的問,跟這孫子廢什么話,直接收拾了不就得了嗎?
老趙苦笑,說如果只是養那個法壇上供著的小鬼,我倆倒是收拾的住,但是那具僵尸,有幾百年之久,以他的道行,哪怕是開了三納盾身,這次還沒有提前準備陣法,真動起手來,我和老趙兩人的小命就全留在這里了。
現在想辦法找到另外那半塊和氏璧,然后作為砝碼和這個降頭師談條件,是做好的選擇。
而且你看到他身上的尸斑了嗎?老趙說
看到了。我看到他解開手上的繃帶,手上密密麻麻黑褐色的尸斑,想起來還有點惡心,而且也想不明白,活人身上怎么可能有死人才有的尸斑呢?
這種養尸術,是以自己的血肉為代價的,養這種程度的僵尸,這個降頭師他也活不久的,老趙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老趙是因為師爺的緣故,所以心有愧疚,想用另外半塊和氏璧換取心里上的安慰,師傅的債徒弟還,倒也無可厚非。
因為這件事,給這次本來輕松的西行計劃,添上了一抹陰影。
回到家,陳猴子還在,他高興的說,他一覺睡起來,手指上的肉又重新長出來了,立馬要磕頭謝謝我。
我說不用,以后別當小偷了,找個正經工作好好干,這年頭只好肯下力氣,養家糊口沒問題。
陳猴子一下子愁眉苦臉的,說他也沒別的手藝,就開門撬鎖翻墻越窗還在行,能干什么呢?
我想了想說,你去過西部沒有?
陳猴子點了點頭,說他以前到西邊去過,本來是想到那打工,結果沒人要他,那里人又少,偷不上什么值錢的東西,不過有一次他和另外幾個佛爺(佛爺就是小偷),干了一票大的,在人家眼皮子地下,挖了一個已經受到保護的古墓,弄出來的東西賣了不少錢。
我聽了,眼睛一亮,這次西行,保不齊要挖墓什么的,上次去云南吃了虧,我問陳猴子懂這些嗎?
陳猴子一拍胸脯,說西北地方的挖墓賊最為猖獗,他在那地方的時候,也認識幾個好手,學了不少東西,一般的小墓不在話下,就是后來國家管的嚴了,他這一身本事也沒用武之地,只好又重新干上了這佛爺的勾當。
我笑了笑說,這樣,你跟我到西北走一趟,當個向導,給你報酬,回來之后我在想辦法給你找個正兒八經的工作。
陳猴子一聽樂的開了花,對我感激連連,但是我們誰都沒想到,這一去,陳猴子再也沒有回來了。
醫院這邊,我和江玉婷提前請了年假,李冰研直拿白眼翻我,冷言問我,怎么會這么巧,我和江玉婷一起請假?而且過完年不久,請假干什么?
我編了個謊話,說我也不知道,我要到西北去走親戚,江玉婷可能要回省城學習,也就是碰巧了。
李冰研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又異常溫柔的說了句,那你路上小心。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心里一暖,這冰美人,其實有的時候也挺可愛的。
年假一星期,去年請假還是和孫胖子一起回老家,孫胖子也回江州了,這次出行的裝備已經發往西北了,這次回來是和我們回合出發的。
出發前,師傅老趙在早餐店擺了一桌,比起上次去云南我和孫胖子兩人,這次兵多將廣,滿滿坐了一桌人。
我身邊是性感大方的江玉婷,對面是孫胖子和師傅老趙,旁邊坐著陳猴子,這陳猴子和吃貨崇一舟有一拼,估計是沒吃過什么好吃的,見識了師傅老趙的手藝,吃的滿嘴流油。
正吃著,崇一舟打了個電話,聽我們正在吃飯,懊惱的說,早知道還有提前的慶功宴,他就不當這個先鋒官了。
我笑著問他那邊情況怎么樣?
說起這個,崇一舟很高興,說地方已經找到了,在一個古墓葬群,具體的位置還要等裝備和人員到齊了一起尋找,不過這里的氣候條件非常惡劣,可能會成為我們這次最大的絆腳石。
我說找到就好,說崇顧問這次辛苦了,這次要是能夠順利得手,肯定給你記個首功勞。這次如果能發現新的樓蘭古國,也是重大發現,你在考古界揚名立萬指日可待。
崇一舟高興的答應連連,又和他商量了一下后續事情,掛了電話。
孫胖子和陳猴子兩個人臭味相投,都是嫌不吹牛逼會死的主,兩人從偷東西吹到盜墓,孫胖子拍著桌子馬上要說道他是怎么把武則天從棺材里抱出來親嘴的時候,我見他倆喝多了,明天還要出發,準備收拾一下桌子早點休息。
這時,我覺著門口有人盯著我看,那眼神看著我后背冷颼颼的,我打了個寒戰,轉頭看了看。
門外昏暗的路燈照過來,照在一張滿是繃帶的臉上。
那張繃帶臉擠在一起,好像是在笑,然后轉身離開了。
我心里一咯噔,他怎么找到老趙的店里了?
連忙跑到門邊看了看,只見還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跟著他,他用手牽著那個小女孩。
那衣服和馬尾巴上的頭飾有點眼熟,我突然想起來,是我和李冰研一起買給小米的!我心里一涼,邊追過去邊大聲喊了一聲:“小米!”
那個降頭師和小女孩慢慢把頭轉了過來。
可愛的臉蛋,是小米沒錯,小米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但是小米表情呆滯,就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眼神麻木的看著我,沒有像以往一樣脆生生的叫我江陽爸爸。
“你想干什么!放了小米,要不我現在就宰了你!”一股劇烈的怒火沖向了我的腦袋,我握緊拳頭咆哮著沖向了那個降頭師。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站在原地保持著揮拳的動作不能動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小米漸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