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柯一天比一天擔心,他不知道女瓷人會生下一個什麼怪物來。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聽到了鎮(zhèn)上的人說旅店老闆的女兒跟一個豬妖好上了,旅店老闆一直被矇在鼓裡,恰好有位從湖南來的高人路過,看破了豬妖的原來面目,將老闆的女兒從豬妖手裡救了出來。
劉柯大喜,他認爲那個湖南來的高人既然可以將豬妖趕走,必定可以幫他解決女瓷人懷孕的問題。他沒想好是讓女瓷人生下孩子來還是不讓她生,他想將這個問題丟給那位高人來解決。
可惜的是,他找到旅店老闆家裡去的時候,旅店老闆說那位高人已經(jīng)離開了。
旅店老闆說,如果那位高人再來這裡,他會告訴劉柯。
劉柯心想,高人既然走了,再回來恐怕是猴年馬月。他的女瓷人肚子已經(jīng)大了,隨時可能生下怪胎。他等不起。
於是,他悶悶不樂地回了家。
當天晚上,女瓷人見他悶悶不樂,便問他怎麼了。
劉柯就將他去找湖南高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女瓷人聽他說去找了路過這裡的高人,氣憤不已,大罵他是負心漢,是白眼狼,罵完又哭哭啼啼起來。
劉柯爭辯道:“我還不是爲了我們倆好嗎?怎麼就是負心漢,白眼狼了呢?”
女瓷人怒不可遏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我和孩子!你只貪圖跟我交合的快樂,從來沒有想過要爲此負責!你叫那高人來不是救我,是想讓那高人將我收了去,你就不用爲這些事頭疼了!你就可以找新的女人了!”
不等劉柯解釋清楚,女瓷人就下了牀,奪門而出。
劉柯急忙追出去,卻不見女瓷人的蹤影。夜色一片蒼茫。
自那之後,女瓷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劉柯想去燒製這個瓷娃娃的瓷窯尋找她,可是他沒有聽她說過那個燒製的瓷窯在哪裡。他天天晚上依然將那瓷娃娃拿出來把玩,睡覺時放在枕頭下,可是夢中再找不到她的蹤影,被窩裡也沒有。
到了今天,旅店老闆突然來找他,說是那位高人原路返回路過這裡,叫他去見一見。
劉柯欣喜不已,急忙跟著旅店老闆去了旅店,這才遇見姥爹。
後面的事情便不用說了。
щшш¤ тTk ān¤ ℃ O 姥爹聽他說完,問道:“既然那個女瓷人再也沒有回來過,你還找我?guī)质颤N呢?”
劉柯道:“馬先生,難道你也認爲我請你來幫忙是要驅(qū)趕她嗎?我上次去找你,是想問問該怎麼辦。這次我去找你,是想問問去哪裡將她找回來。”
姥爹點頭讚賞道:“嗯,還算個有情有義的人。不過她既然走了,恐怕很難回來。”
“她畢竟懷著我和她的血肉啊!她不爲自己著想,總要爲肚子裡的血肉著想吧!”劉柯著急道。
姥爹爲難道:“事情隔太久了,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找她回來。”
劉柯大失所望。
姥爹從劉柯手裡討要那個瓷娃
娃翻來覆去地看了一番,說道:“從她這身形來看,應(yīng)該是十月懷胎的樣子了。你算過她受孕的日期沒有?”
劉柯?lián)蠐厢崮X勺,說道:“我跟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事,所以不清楚具體時間。也許早就有了,但是我們都沒有發(fā)覺。”
姥爹道:“應(yīng)該是在你們發(fā)覺之前就有了。”
劉柯更加著急了,跺腳道:“那我該怎麼辦纔好?我現(xiàn)在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姥爹道:“這樣吧,你跟我拿著這個瓷娃娃去找個接生婆看看,讓接生婆確定一下這是懷孕多少個月纔有的身形。如果是馬上要生了,我就在這裡等幾天,看看她會不會回來。如果還要等些日子,那我就只能先走了,我也有人在等。”
劉柯點頭答應(yīng)。
於是,姥爹拿著那個瓷娃娃,在劉柯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鎮(zhèn)上經(jīng)常給人接生的接生婆。姥爹將那瓷娃娃給接生婆看,並謊稱這是爲了求子才做這種瓷器的。
接生婆很肯定地說,這瓷娃娃看起來就像這兩三天要生的樣子。
從接生婆家裡出來,姥爹便對劉柯說:“那我就在這裡等三天吧。”
劉柯感激不盡。
果然,姥爹等到第三天早晨的時候,劉柯急匆匆地來找他。
姥爹見他神色匆匆,急忙問道:“怎麼啦?昨晚女瓷人是不是來過了?”
劉柯點頭道:“是啊。”
“她說了還會來嗎?”姥爹問道。
劉柯?lián)u了搖頭,說道:“她說昨晚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從此不再相見。”
“那孩子怎麼辦?”
劉柯攤開手來,姥爹大吃一驚。
劉柯說,昨晚女瓷人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站在他的牀邊。他想起來,可是像鬼壓牀一樣動彈不得。
女瓷人盯著他看了半天,然後輕聲說:“劉柯,我們緣分已盡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的恩情還在。我不記恨你,你也別恨我。我們的孩子我已經(jīng)生下來了,孩子會留給你。”
劉柯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沒有看到孩子。但是他發(fā)現(xiàn)女瓷人的肚子確實平坦下去了,身姿跟她第一次出現(xiàn)時那麼窈窕誘人。
女瓷人說完這些話就走了。
劉柯起不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早上,他起牀後疊被子,發(fā)現(xiàn)被子下居然有一個拇指頭那麼大的小瓷娃娃。那瓷娃娃就是一個嬰兒模樣。並且這嬰兒瓷娃娃外面包了幾層布,打包的方式跟嬰兒的襁褓一樣!
姥爹從劉柯攤開的手裡看到的,就是一個躺在襁褓裡的小瓷器寶寶!
“快收起來吧,別讓它不小心摔碎了。”姥爹說道。
這件事情過去後,姥爹再次離開了這個小鎮(zhèn)。
姥爹離開這個小鎮(zhèn)的時候,雪已經(jīng)停了。
但保定的雪越下越大。
小米看著外面像鵝毛一樣的雪,陷入了猶豫之中。她頭一天晚上答應(yīng)了要見一見子非,但是臨到今晚
要出門的時候,她又不想見子非了。她記得自己還是謝小米時就不願意提到子非,雖然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那個道士名叫子非。她沒有理由地盡力避開他,也避開他的話題。因此,那時候馬秀才還沒有問起血絲玉鐲子的來歷,她就主動說玉鐲子是她自己幻化成道士送給自己的。她不想在馬秀才面前提到那個人,不想讓馬秀才知道有這個人。
她這種忌諱就如胎記一樣與生俱來,也跟胎記一樣有著前世深藏的原因。
她以前覺得莫名其妙,現(xiàn)在終於知道了,她避開子非,是因爲前世時子非喜歡她,而她偏偏不喜歡師兄,卻喜歡上了師父。她不敢在師父面前提及子非,她怕師父誤解,怕師父生氣。
但她還有不明白的。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和馬秀才都不記得前世,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總是和馬秀才錯過。
還有,她不明白玉鐲子怎麼變成血絲玉鐲子的,那時候明明在自己的手上,爲什麼後來要子非送給她。
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去還是不去,難以抉擇。
最後她還是去了坐賈那裡。
坐賈見小米來了,急忙邀請她進屋去烤火取暖。坐賈終於在店裡點燃了許多蠟燭,讓小米將他店裡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坐賈果然有很多東西。有男人的刀劍,有女人的胭脂盒,有老人的柺杖,也有小孩的玩具。小米知道,這些東西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每一件對它背後的主人來說都意義重大。
小米來不及細看,就被坐賈拉到另一個房間了。
那個房間裡坐著一個年紀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他坐在一張桌子旁,正對著桌上的一盤圍棋殘局苦苦思索。
小米心想,莫非這個年輕人就是子非?不應(yīng)該呀,我還是謝小米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年長的道士了。現(xiàn)在時隔二十多年,他沒有變老,反而變年輕了不成?
那個年輕人手撐著臉,側(cè)對著小米,所以小米看不全他的容貌。
不過,容貌並不是判斷他的前世是不是子非的唯一標準。人能從面相看到命運,而人的每一世命運不可能完全相同,因此,每一世的面相都是不同的,也許差異較小,那說明前世今生命運差別不大;也許大相徑庭,那說明前世今生命運發(fā)生了大變化。小米記得自己還是寄生草時遇到的馬秀才和她成爲謝小米之後遇到的馬秀才都不一樣。
坐賈推了推小米,叫她走過去。然後,坐賈自己先離開了,將空間留給小米和那位思索圍棋的年輕人。
小米往前走了幾步,不小心絆到了一把椅子,發(fā)出哐的一聲。
年輕人從圍棋中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到了小米。
小米看到年輕人的那張臉,驚訝得差點尖叫起來。
那張臉跟她在夢境中見到的子非的臉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別!那眼睛,那鼻子,那眉毛都沒有任何變化。剎那間,小米以爲自己又到了千年前的夢境中。
小米心想,難道子非每一世的命運都完全相同嗎?這是不可能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