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趙鼎元準備詢問這幫地痞追殺那個糟老頭子的原因時,躲在背包里睡大覺的道寵卻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尖叫起來,待趙鼎回頭看時正撞上令他懊悔不已氣到冒煙的一幕。
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此時那個邋里邋遢的糟老頭正坐在那里瘋狂地翻弄著趙鼎元的背包,而且把最外面一層包里的東西全都翻出來灑了一地。不過他好像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顯得有些生氣,轉而拉開背包的大夾層開始把手伸進去亂摸一通。
然而他這一摸不要緊,卻驚醒了蜷縮在里面呼呼大睡的道寵,而后背包里突然傳來的呵斥聲嚇得他趕緊把手縮回來,糟老頭立即扔掉背包連滾帶爬地狼狽逃竄。
其實那個糟老頭子在外夾層里翻箱倒柜似地翻找時道寵就感覺到了,不過起初它以為是自己的主人在里面取什么東西,所以當時它也沒怎么注意。直到那個糟老頭的臟手伸進自己的“臥室”時,道寵才通過氣味判斷出這并不是自己主人的熟悉的氣味。
聰明謹慎的道寵第一時間便覺得此人并非什么好鳥,否則也不會亂翻自己主人的東西,于是道寵立即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大喝一聲,同時伸出自己鋒利的貓爪使勁向那只臟手手背挖去。
“站住,別跑!”
轉過身來的趙鼎元剛好目睹那老頭的臟手從自己的背包里縮回來,而后驚恐地扔掉背包連滾帶爬地逃跑,于是趙鼎元大喝一聲撇下這群地痞流氓立馬朝糟老頭追了上去。
其實,這群地痞由于面向趙鼎元背包的方向,所以一早就目睹了那個糟老頭偷摸趙鼎元的背包,但是他們被趙鼎元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的,加之他們本來就嫉恨趙鼎元與那個糟老頭子,所以他們假裝什么都沒看見,繼續埋著臉在那兒磕頭認錯。
但接下來那背包里傳來的一聲呵斥,不僅讓這群地痞驚愕不已,連集市上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也被背包里傳來的怪叫聲嚇得倒退好幾步,更別提那個近距離接觸趙鼎元背包的糟老頭子了。
當然,至于背包里是何方神圣,那就只有趙鼎元一人知曉了。
此刻的趙鼎元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明明一場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弱老頭的義舉,沒成想轉瞬之間便讓趙鼎元羞愧難當漲紅了臉。
不過,他倒不是后悔打錯了人,因為那些地痞流氓本來就不是什么好鳥,但是那糟老頭兒的所作所為卻讓趙鼎元心灰意冷羞憤難當。
所以,趙鼎元必須捉住這個老賊,看一看他的廬山真面目,瞧一瞧究竟是老人變壞了,還是壞人變老了,亦或是其他不可思議的原因。
“老家伙,忘恩負義的東西,看你往哪里跑!”
那個糟老頭本來就骨瘦如柴,走起路來都東倒西歪的,就算他連滾帶爬的逃跑方式速度再快,那也是如同兔子攆烏龜一般被趙鼎元輕松捉住,被揪著黑黢黢的衣領任憑他怎樣掙扎都逃不出趙鼎元的手掌心。
“大哥…… 饒命啊!大哥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那糟老頭被趙鼎元死死揪住衣領掙扎無果,于是索性轉過身來噗通一聲跪倒在趙鼎元面前,然后恬不知恥地喊話求饒。
“大哥?你才是我大哥,不,你是我爺爺。老家伙,為老不尊,真是不知羞恥,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亂刀們砍死你算了!”
聽到糟老頭對自己的稱呼,趙鼎元又氣又笑,怒火中燒,若不是看他一大把年紀,而且還瘦得跟猴似的,趙鼎元早就舉起拳頭給他一頓胖揍了。
如今這么多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吃瓜群眾在那里看著,未免此事鬧大損害自己乃至鐘鳴山的名譽,于是趙鼎元盡力按壓著胸中的怒火,將舉到一半的拳頭又無可奈何地收了回來。
“嗯?怎么會這樣…… ”
趙鼎元收回拳頭的瞬間,無意間瞥見了糟老頭脖子上異樣,由于自己的左手抓著他的衣領,所以趙鼎元能夠清楚地看見他脖子上那個異樣的印記。
此時此刻那個臟兮兮老頭兒被趙鼎元緊緊抓住衣領,而他那被衣領遮住的印記立即被顯露了出來。那是兩個相距五厘米左右的犬牙印,雖然被咬的血洞已經凝血結疤,不過那可怕的牙印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脖子上。
不僅如此,他的衣領上還依稀可見斑斑血跡,顯而易見,這是當時被什么東西咬后留下的血洞所滲出的血液風干后的樣子。在那兩個結疤的牙印周圍,他的皮膚一片烏紫,而且頸部青筋已經發黑,形如一條條黑色的蚯蚓……
根據自己多年斬妖除魔的經驗,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老頭一定是被僵尸咬過,而且看樣子已經被咬了好幾天了,隨時都有發生尸變的可能。
趙鼎元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兩個發黑的牙印,蹙了蹙眉頭想到了這糟老頭應該是在什么地方遭遇了僵尸。
“念在你年老體弱,孤苦伶仃的份上,今天我就暫且饒了你,如若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干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不僅我不會輕饒了你,他們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你剁成肉醬。”
如今永安鎮街頭驚現被僵尸咬傷之人,為避免引起恐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更是為了放虎歸山然后再順藤摸瓜找到那只咬傷糟老頭的僵尸,于是趙鼎元只得暫時既往不咎放他離去,同時也不忘警告他別再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對于這糟老頭為什么被這群地痞滿大街地提刀追殺,想必是被咬后尸毒入侵導致神志不清,然后不可避免地做出了讓黃發男子等人不得不追殺他的壞事。
至于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得黃發男子滿大街追殺,那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被尸毒入侵后他的所作所為已經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趙鼎元松開那只抓住他衣領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讓這糟老頭有多遠跑多遠。
其實趙鼎元是想讓他最好跑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去,免得尸毒徹底發作后傷及無辜,同時也好讓自己通過他找到那個咬傷他的僵尸,最后再想辦法治好他的尸毒。
“嗯…… 多謝大哥,感謝大哥不殺之恩。”
那糟老頭聽到趙鼎元饒過自己,頓時喜出望外叩謝他的大恩大德。
糟老頭拜了幾拜后便拖著搖搖晃晃的身體東倒西歪地跑掉了,不過他恐怕不會知道,趙鼎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拔了一絲花白的頭發。趙鼎元的動作又輕又快,相信周圍的人沒一個發覺這一舉動,更別提那神志不清的糟老頭了。
看著那糟老頭跑遠后,趙鼎元抓著那絲花白的頭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而后他望了望糟老頭離去的方向便轉過身來。
此時此刻,黃發男子早已與他的“難兄難弟”趁機溜走了,許是害怕趙鼎元再找他們算賬,許是只因被趙鼎元打得一絲不gua既怕寒冷又怕丟盡顏面,所以找機會開溜了。
反正都已經教訓過他們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所以趙鼎元便不去管他們,在收拾好被那糟翻亂的東西后,趙鼎元背上背包帶著道寵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主人,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你給我說說唄,就當是解解悶,反正現在還早。”
離開永安鎮喧囂的集市后,休息得差不多的道寵從背包里爬出來,由于剛才一直在背包里躲著睡大覺,所以不是很清楚那些地痞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個糟老頭有何怪異之處,但一向好奇心很重的道寵怎么能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呢!
“好吧,咱們一邊走一邊說……”
趙鼎元輕輕地點了點頭,雖說是“咱們一起走”,不過道寵的待遇可好著呢,怎么會親自下地走路呢,當然是被最疼愛它的主人暖暖地抱著走咯!
以它在趙鼎元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當然能享受到這份殊榮啦。
“嗯!請聽我細細道來,事情是這樣的…… ”
對于小道寵的請求,趙鼎元怎么能夠拒絕呢,況且這又不是值得保密的事,于是趙鼎元津津樂道地將剛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向道寵交待了。
“噢!原來如此,看來那群地痞流氓也是被打得不冤,誰知道他們平日里干了多少魚肉鄉里的勾當,不過那個可惡的瘦老頭也不是什么好鳥,連救命恩人的東西都偷,簡直就是太過分了,要不是主人你仗義相救,以他那德行不被活活揍死才怪呢!”
道寵聽完主人的陳述義憤填膺氣得瞪圓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替主人仗義救人卻不討好的遭遇感到忿忿不平。
“對了,你說那個老頭兒被僵尸咬了是怎么回事啊?話說你真的確定那是僵尸牙留下的痕跡么?會不會有可能是其他什么東西留下的呀?因為我聽說現在僵尸這東西很少見了呀,他怎么會這么倒霉就遇到僵尸了呢?”
聽到最后趙鼎元說出那個糟老頭脖子上的牙印,聰明伶俐見多識廣的道寵對此提出了疑問。
因為當初在鐘鳴山小住那段時間,它曾聽到過衛道盟一些道人談論過有關僵尸的話題,它依稀記得其中一個道人說當今世道僵尸難見鬼怪橫行的論斷,所以當趙鼎元說出那老頭兒被僵尸咬傷時,道寵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首先,以我這些年學到的本事以及豐富的經驗,我敢肯定地說這就是被僵尸咬傷后的癥狀。其次,不管你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傳聞,雖說如今這世道僵尸確實相較于鬼怪來說很少出沒,不過并不能否認它們存在的事實,只是它們像冷血動物冬眠一樣很少出來活動罷了。在還沒遇到你之前,當初我與我那發小何亞亞就曾遭遇過僵尸,不過那些僵尸已經被我們消滅干凈了,相信是不可能為禍人間的……”
聽到道寵的反駁與疑問,趙鼎元立即耐心地一條一條地向它解釋,甚至還搬出了當初與何亞亞將軍嶺遭遇僵尸的鐵定事實。
“不過,對于現在這糟老頭到底在哪里被僵尸咬傷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不要緊,幸好我當時拔了他一絲頭發,相信通過這絲頭發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只咬傷那糟老頭的僵尸。”
接著,趙鼎元拿出那縷從糟老頭頭上拔來的花白頭發指給道寵看,告訴它自己能用這頭發作法找到那糟老頭的行蹤,進而順藤摸瓜找到那只咬傷老頭兒的僵尸并將之消滅掉。
“那就好,還是主人聰明,原來早就計劃好了,我還以為咱們要滿世界地瞎找呢!”
聽完趙鼎元的解釋及別具一格的方法,道寵欣慰地點點頭,總算是服服帖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