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富翔縣域,在其西北高山坡頂醒目地矗立著一座斑駁的古堡,周圍零零星星的坐落著許多舊式民房。民房多是古老殘破的青磚拱瓦,很顯然,這并非是當今21世紀的建筑風格。
阡陌縱橫的小路上布滿了雜草,道路旁邊零星的點綴著一座座荒墳。墳頭上大多長滿了野草和矮矮的青松,周圍俱是一片荒蕪。村莊和那古堡俱是一派殘垣斷壁,似乎荒廢了上百年之久。
村東頭斜立著一塊大理石碑,上面赫然刻著一行大字“祭神村地界,禁止靠近”。
這塊石碑好像不是很蒼老,與那荒村和古堡格格不入。儼然是后人所立,用以警示路過之人。想來是這所謂祭神村并非善茬,惹不起但躲得起。
祭神村附近一共只有三個村莊。分別是官田村、碓窩寨和楊群莊。
這三個村子離富翔縣城和其他村鎮都比較偏遠,道路崎嶇,山路難行。閉塞落后的條件使得這里的村民非常赤貧,食不果腹,窮苦不堪。
艱苦的條件逼迫一些年輕人不得不背井離鄉去外面討生活,所以村中基本上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和其他不愿背井離鄉的年輕人還堅守在這里,過著傳統的鐵梨牛耕的田農生活。
這里可以說是富翔縣乃至全國最偏僻最貧困的地區了。這在這個物質文明非常繁榮,科學技術高度發達的國度簡直就是一朵奇葩。
這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夸張,但事實就是如此。殊不知,社會貧富差距就像粘鼠板一般,“如影隨形,不離不棄。”根本難以根除。所以,在這偏遠的大山深處隱藏著如此貧困的村莊,也就不難解釋了。
后來,也正是因為這三個村莊人煙稀少,與世隔絕,才使得亂世來臨時對這里的沖擊最為輕微。相較于外界的生靈涂炭,血流成河而言,這里算得上是幸免于難了。
……
在富翔縣一直流傳著關于“荒村古堡”的坊間傳聞,被封建迷信的村民傳得是玄乎其玄。這荒村古堡就像突然間降落在此一般,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地方縣志也沒有關于它的記載。
但是, 世間總是不乏膽大之人,想一探荒村古堡之奧秘。盡管去了一波又一波的“探秘英雄”,但從來也沒有人能活著從里面走出來過。他們都是一去不復返,連尸骨都化為烏有。這荒村古堡就像一臺收割機,無情的收割著不識好歹之人的生命。
有人說它是陰間鬼魂聚集之所,是陰陽兩界唯一的通道。甚至還有人說這荒村古堡是外星人的入侵地球的大本營嘞。三人成虎,人云亦云。
人們誰也拿不出證據來說服誰,也沒有人能用生命去證明自己的傳聞。所以,幾乎每個人都有關于荒村古堡的傳聞的版本。但是畢竟荒村古堡異常神秘,所以這些傳聞未必空穴來風,一直吸引著人們的獵奇心理。
世間從來不乏獵奇膽大者。正所謂,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這一天,官田村趙敬徽伙同鄰村碓窩寨李國福、楊群莊陸長青兩人決定下午出發,夜晚去祭神村一探究竟,揭開荒村古堡百余年的神秘面紗,這樣他們就會成為村民之間茶余飯后論及的英雄了。
經過一番心理斗爭和提前準備,他們終于卯足勁兒向古堡方向進發。
李國福走在前面,肩上斜跨著一捆繩索,右手揮動著鐮刀,一路哼著小曲兒在頭前帶路。后面的陸長青嘴里叼著一支旱煙,頭上戴著遮陽帽,左手拄著登山杖,倒是像極了探險家的派頭。
趙敬徽是他們當中最膽小的一人,手里攥著手電筒,捏得死死的。不時用手推攘推攘他的老花鏡,又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躡手躡腳的跟在他們的后面,嘴里默念著“觀世音菩薩保佑,如來佛祖保佑”之類的讖語。
突然,趙敬徽腳下一滑一個跟頭栽到兩米多的坡坎下面去了。頭破血流,腳也崴傷了,疼得捂住傷口,大叫著救命。
這時,前面的李國福二人才聞其叫喊聲反應過來,朝趙敬徽聲音的方向望去。二人走到趙敬徽身邊,給他檢查了一下傷勢,隨便在路邊扯了些草藥給他包扎了一下。
陸長青嘟嚷了幾句,埋怨他走路不帶眼睛,耽誤了正事兒。
由于中途趙敬徽意外受傷,加上他膽子相對來說并不太大。就跟兩人說就在這里等他們凱旋。把手電筒等裝備給了他們,目送著二人朝前方幾百米遠方向的古堡走去。自己則待在一塊石板上“養傷”。
不一會兒,李國福二人就走到祭神村石碑旁,猶豫了一會兒就徑直往古堡方向走去。
由于視野所及,趙敬徽只能看見二人模糊的背影沒入古堡。
夜幕降臨,月黑風高,涼風習習。
趙敬徽還在石板上等待二人的消息,可是過了一個多鐘頭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正當他等得不賴煩準備回去時,遠方古堡處傳來兩陣凄慘的喊叫聲。聲音回蕩在這寂寥無人的夜空,接著一切又恢復剛才死一般的寧靜。
趙敬徽被嚇得渾身哆嗦,冷汗直流,兩眼無光。他敏銳的直覺到,這兩個哥們兒肯定是一去不復返,命喪古堡的五臟廟了。于是他抹了把眼淚,從石板上掙起身,拖著傷痛,一瘸一拐的就往官田村的方向逃跑……
回到家后,已是深夜。趙敬徽悄悄地推門而入,此時妻子已經睡下。他便摸黑找到了破舊沙發,疲軟地躺了下去。
本來睡意朦朧,但是一想到今晚的遭遇……那兩個哥們兒和他背著家人悄悄地去古堡“探秘”,結果就此一去不復返,也不知道他們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趙敬徽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內疚。為何自己沒能和他們一起慷慨赴死呢,這讓他以后該怎么面對這兩個哥們兒的家人呢!
趙敬徽心有余悸,內心掙扎了好久,困意十足,卻始終睡不安生,腦海里始終閃現出兩個哥們兒臨終前那沒入古堡的虛影,久久不能入眠。
……
對于這樣的悲劇,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跟妻子坦白,沒能和兩個哥們兒的親屬坦誠。
別人問他,他也什么也不說,裝傻充愣,一問三不知。他始終沒有面對兩個哥們兒親屬,跟他們坦誠的勇氣。村人也就只當他們兩個人是離奇失蹤或者是被惡鬼索命,拋尸荒野了。
……
直到很多年后,趙敬徽跟他兒子“鼎元”講起這段前塵往事和有關古堡的傳說時,不免心有余悸,內心深處又開始悸動,疚意萬分。
至此之后,荒村古堡越發的顯得神秘莫測,一直都是村民們揮之不去的夢魘,也成為大人們嚇唬不聽話的小孩的秒招。
迷信的村民認為此地定是神靈府邸,凡人近身不得,否則就會大難臨頭,死無全尸。
這就是為何祭神村村口立下了那塊大理石碑,刻上一行醒目的大字的緣由。其實就是用以警示路人,莫要墜入彀中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