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滂沱的大雨中,山坳里竟然著起了大火。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火?
此時秦師傅鐵青著臉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瑟瑟發抖。我知道傳說中的東西終于出現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心里怎么會想到“終于”這個詞,難道說我的潛意識里一直在等待著這一時刻?
我還來不及多想,秦師傅大聲喊道:“坐好了!”
聽了秦師傅的話我趕緊去抓出租車頂部的把手,還沒來得及抓穩,出租車就瘋了一般的沖了出去,輪胎和泥水攪拌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出租車此時就像一艘孤零零的小船顛簸在狂風肆虐的海面上一樣,隨時都可能淹沒在茫茫的大雨中。
此時秦師傅把自己二十多年開車的技術施展的爐火純青,好幾次汽車都到了懸崖邊上,卻被秦師傅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
山坳里的火勢越來越大了,就在我們將要接近山坳的時候,我看到路的兩旁竟然站滿了人。這些人都穿著白色的衣服,在路的兩邊各站成了筆直的一排,然后一直延綿到望不見盡頭的大雨里。
“鬼!”我簡單而驚駭的說。
“千萬不要看他們,就當他們不存在。”秦師傅說著,哆哆嗦嗦的給自己點上了根煙,拼命的吸了一口。
很快汽車就開到了他們中間,我盡力克制自己不向路的兩旁看去,但是我的余光卻還是將他們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人中有男有女,全身上下濕漉漉地,被雨水打濕的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了慘白的臉上,他們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我們,默默地,卻沒有一絲動作。
“你要干什么!”秦師傅突然瞪著一雙眼睛對我大聲吼了起來。
我不禁打了一個機靈。我怎么了?自己什么也沒干啊?秦師傅怎么會突然對我發火?
我忙檢查了一下自己,卻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我發現自己右手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摸到了出租車的門把手上,而且還將車門打開了。
一陣陣陰冷的潮氣不停的往車內鉆,一直鉆進了我的骨頭里。
我用力將車門“砰”的一聲重新關上。我剛才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會去開車門?
“不想活了!”秦師傅大聲的斥責我。
“對不起,我……”可“我”了半天,我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剛才自己的舉動,在印象中我從來沒有去開車門,可是我卻千真萬確的把門打開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的右手竟然失去了知覺,確切的說是不再受自己控制了,因為右手正在慢慢地移動,直到它又摸在了車門把手上。
我趕緊用左手去拉右手,將它牢牢地抓在了左手中。右手腕上的核桃手鐲這時竟然發出了淡淡的光,在昏暗的車廂里一閃一閃的。
我心里頓時感到一絲不安,該不是孔亮的鬼魂在作怪吧?難道說這個核桃手鐲已經失去了靈性?
現在整條右臂都好像都屬于自己了,冰涼的右手奮力的掙脫,它要去開門。
這時我發現自己和秦師傅之間有一個秦師傅平時喝水用的水杯,情急之下我拿起水杯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右手。
一下,兩下,三下……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右手終于恢復了知覺,并伴隨著鉆心的疼痛。
“你這是干什么?”秦師傅一臉驚恐的問。
“看路!”我大吼一聲。
這時汽車竟然橫著甩向了路邊,秦師傅奮力的打著方向盤,但車身卻已經側滑著沖了過去,只聽見“砰”的一聲響,汽車將路邊的白衣人一下撞飛出去了好幾個。
其中一個還牢牢地抓在了車身上,一張浮腫變形的臉緊緊地貼在了車窗上,這張如同被水泡過的臉與我之間僅僅隔了一塊玻璃,從"rou feng"里擠出了一顆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看著我。
見到這一幕我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媽的……我……”秦師傅此刻也比我強不了多少,不停的大聲罵著臟話給自己壯膽。
隱約中我發現前面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片白色,很快白色越來越大。
“馬上我們就可以走出去了!”秦師傅大聲的叫道。
果然,我發現前面的白色竟然是一片晴空。如果我們使出頭頂這塊雨區也就意味著我們安全了。
“快開!”我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可就在這時,車外的厲鬼身上突然燃起大火,仿佛他們身上淋的不是雨,而是被澆的汽油。這些冒著火的厲鬼嚎叫著沖向了我們的汽車,那撕心裂肺的慘叫猶如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他們瘋了一般沖向我們,崎嶇狹窄的山路上到處都是火光,滿眼都是人影。汽車撞在他們身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很多被卷到了車輪底下,汽車從他們身上碾壓過去,立刻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向車后看去,只見那些被碾過的厲鬼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繼續向我們追來。
這時,出租車呼嘯著向前沖,猶如一頭脫韁的野馬,直到駛出了我們頭頂上的雨區。
讓我終身難忘的一幕終于在汽車駛出雨區的瞬間結束了,我和秦師傅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仿佛從地獄里走了一遭。我心有余悸的向車后看去,那片黑壓壓地烏云依然盤旋在山谷上空。
我心里暗暗發誓,以后我在也不會來老家灣這個地方了。但事實是后來我又曾多次回到老家灣,并在老家灣留下了很多傳說,當然這都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