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瘋狂的涌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全世界都靜止……迅速的後退……只能感受到脣上的噬咬一般重重的吻,只能感覺到他的傷心和痛苦。
世界變成了黑白色,在別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這個在別人眼中強大的男人,孤獨的舔舐著傷口,蘇流年心裡深深的疼痛著。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多久,蘇流年擡起眸子直直的望進他的眼裡,淚水已經流乾了,眼睛生疼。
“我帶你去收拾一下,”,凌天南平靜的看著她,將她放開,十指交纏。
將冷水撲在臉頰上,蘇流年看著鏡子裡有些狼狽的自己,愣愣的觸摸了一下鏡子中的自己,“蘇流年,你到底在做什麼?”,靜靜的房間裡只剩下嘩嘩的流水聲。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
凌天南……你究竟想怎麼樣……
這樣對我真的很好玩嗎?
她恨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心……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很糟糕。
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從洗手間走出來。
剛打開門,便落入了一個懷抱,深深的,幾乎將她窒息。
凌天南低沉的聲音從她的頭上飄下來,“蘇流年,剛纔我是多麼慶幸,死的不是你。”
渾身一顫,蘇流年胸口壓抑的情緒拼命的撕扯著,好像要車壞什麼東西,很痛,很痛。
那麼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心裡的掙扎。
一直以來強行僞裝的冷漠,在這個人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明明表面上那麼恨他,在他說出這樣的話,心還是忍不住的顫動了。
她幾乎有落跑的衝動,害怕面對這樣的凌天南,於她是解不了的毒,渾身都在散發著一股害怕,她害怕自己再次跌入他的溫柔和情深裡,害怕自己再一次面對他的拋棄,害怕再一次看到他冷漠的表情。
她對他來說,究竟算什麼呢……
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蘇流年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足以將所有都打破,再次擡起頭,凌天南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正常的好像剛纔那個人只是她的一場夢境。
重新外面的大廳裡,每個人都在高興快樂的笑著,面上帶著一個虛假的面具和笑容,他們不知道剛纔有個人在這樣糜爛的奢侈下死了,不知道這個談吐自若的男人,剛纔經歷了怎樣的事情。
蘇流年被帶著看著那些虛僞的面孔,眼睛刺得生痛,她討厭這些虛僞的人。
卻無力擺脫他們,只要這些人來動動手指頭,足以將她的人生顛覆。
嘴角緩緩的勾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蘇流年看著對面的人勉強的笑了笑,沒想到在這個地方也會碰到她們,也對,她自己纔是不屬於這個圈子裡的人,而她們的出現是多麼的正常。
更何況,她們纔是凌家和杜家的正派的人。
“呦,蘇小姐也來了,不知道杜家給蘇小姐發請帖了嗎,還是有人不請自來呢?”,周靜欣將風涼話毫不留情的說出來,杜輕輕抿抿酒沒說什麼。
既然上一次的計劃失敗了,那麼放在周家這次盛宴上,也沒什麼關係。
眼中劃過一絲淺淺的得意,杜輕輕任由著周靜欣諷刺蘇流年,諷刺吧,諷刺吧,越激烈越好……
越激烈就越能讓她的計劃順利的進行……
蘇流年冷冷的睨了周靜欣一眼,沒有開口。
這個瘋子,只會胡亂的咬人,而對待瘋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的將她無視。
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凌天南身上,蘇流年走上前,無力的抓住他的手腕,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淡黃色的燈光下,淺淺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凌天南,我累了,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累了?等我一下。”
剛纔的談話他一定聽到了吧,他的母親和她,讓他夾在中間是不是很爲難?
蘇流年悲傷的想著,她只是想靜靜的守著自己愛的人,爲什麼連這一點事情都不行呢。
視線裡,凌母看著她的目光是那麼的毒辣,蘇流年轉身將目光移向別的地方,她不想再看到別人的一點目光,包括凌母的。
每一個都讓她覺得卑微和羞恥……這一場盛宴裡,有幾個人看得起她的。
“蘇小姐,請問有時間和你談一下嗎?”。
蘇流年轉身看到杜輕輕,眸中閃過一絲的不耐,爲什麼這些人就像蒼蠅一樣,只要她離開凌天南一點空閒的時間,都能擁擠到她的跟前。
“對不起,我沒時間。”,吹著眸子冷聲拒絕,蘇流年感覺身心疲憊,她沒時間應付這些人。
說完,蘇流年想從她身邊走過,卻被杜輕輕輕輕的攔住,“蘇小姐,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父母最近的情況嗎?”,漫不經心的語氣裡,透露著絲絲的威脅。
蘇流年憤怒的轉身,雙眼裡滿是憤恨,“你想做什麼!什麼事情都不要牽扯到我的家人,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杜輕輕淺笑,一雙眼睛裡滿是惡毒,“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那也等你做到了才行,蘇流年,你放心,現在你的父母好好的,不過明天……後天……我就沒辦法保證了。你也知道最近不怎麼太平,你父母他們,總會有那麼幾個仇人吧,說不定哪一天就——嘭——的一聲化爲烏有呢?”。
將她忽然變得蒼白的面色收進眼裡,杜輕輕滿是得意的笑容。
渾身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這些魔鬼,難道要把她在意的人全部都殺了嗎?
走到她的跟前,杜輕輕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聽我的話,只要離開凌天南,我就保證你的家人沒事,不然……”。
後面的話,顯而易見的。
蘇流年直直的看著她,雙眼裡滿是迷濛,分不清站在眼前的人是妖魔還是人。
如果真的是人,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嗎?燈光刺進了眼睛裡,世界慢慢的扭曲,變形……
勉強的用手扶在一旁的牆上,才能讓自己站穩。
凌天南找到她,看到她這樣,低聲問:“怎麼了?”。
蘇流年擡起頭,看著他削薄的脣,那麼的冷,那麼的妖冶魅惑,在她眼前恍惚了一下,聽不到他脣裡吐出的是什麼。
究竟在說什麼呢……
她到了此時此刻才知道,原來,人的語言有時候要比利劍傷人來的更狠,更難忍受。
喉嚨裡嗬嗬的發出聲音,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將她從四面八方拉扯著,很痛,痛到讓她無法找到自己的聲音。
凌天南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搖晃了兩下,“蘇流年你究竟怎麼了?”。
打掉了她的手,蘇流年仰起頭,脣裡模糊的說了一句話,而後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啪的一聲昏倒在他的面前。
宴會大廳裡瞬間將目光投向了兩個人所在的角落。
凌天南將人摟在懷裡,對湊上前的人大聲的嘶吼。
“快去請醫生!”,一腔怒火和擔心讓他徹底的失去了理智,雙眼通紅的看著周圍竊竊私語的人,將人緊緊地抱在自己懷裡,而後站起身。
人羣隨著他的腳步,緩緩地分開,生怕上前一步就會驚動他,惹怒他。
周少華得到消息,差點跌坐在地上,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們來,蘇流年什麼時候不出事,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這萬一有什麼好歹,凌天南那個性,還不得把這筆帳算在他們周家的頭上!
短短的幾步距離,他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才跑到了兩個人的跟前。
好在,沒看到血腥的場面,剛纔傳到他耳朵裡可是蘇流年摔倒了,她現在正有身孕,摔倒了這事情鬧出一屍兩命,他也別想活到明天了。
“怎麼會這樣!一羣沒用的東西,怎麼照顧人的?”,周少華怒氣衝衝的一腳踹在身邊保安的身上,明明吩咐過要保證宴會萬無一失的。
這就是所謂的萬無一失?
心裡的慌張過了之後,周少華立刻想起來怎麼彌補這件事情,想到有可能是大哥做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偷偷地瞥到了凌天南的表情。
似乎並沒有生氣。
“天南,這件事情,我會認真的調查的。”
“嗯。”,冷漠的往前走,凌天南只給了他一個字的回答,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憤怒,什麼都沒有。
這樣纔是最糟糕的,周少華看著凌天南抱著懷裡的人漸漸的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開,忽然覺得渾身冰冷。
這一次,恐怕真的把凌天南給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