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希一言不發,泛著靈力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一本正經的季如風。
看得季如風莫名其妙、渾身發毛。
突地,歐陽辰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原來,商界鼎鼎大名的季少,竟然竟然也會有不自信的時候哈哈”
倘若不是走廊裡只有他們二人,季如風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拎起歐陽辰希的衣領把丫的從窗戶扔出去,極其不悅:“喂喂歐陽辰希,你小子差不多行了。小心把你這張帥氣的臉給笑變形了,到時候你去做整容手術,本少還得掏腰包”
歐陽辰希邊捂著肚子肆無忌憚的笑著,邊說:“季少,你就踏踏實實的把心放肚子裡吧就算我歐陽辰希需要整容這點小錢還是掏得起的”
季如風要多鬱悶有多鬱悶,拉著臉,沉聲說:“喂再繼續下去可就過分了”
歐陽辰希的笑聲似乎真的停不下來似得,原本捧腹就彎著腰,現在就彎得更厲害了:“不是,如風,你知道,這人要是硬憋著,是會憋出毛病來的你是不知道,你剛纔吃醋的小表情有多萌多可愛我都想拍下來,做成表情包存手機裡了”
“完了,我這個冷麪總裁的形象全都被你毀了”季如風見自己的抗議根本就沒達到任何效果,所幸直接豁達起來,手背悠然的甩了甩:“笑吧,笑吧,歐陽少爺,你老盡情盡興的笑個夠,我稍後會讓高啓給您送一大杯水來的,免得脫水過度在虛脫了,我還得負責”
說完,起身邁步向重癥監護室走去。
看著季如風遠去鬱悶而不得言的背影,歐陽辰希繼續誇張的笑著,灑脫不羈的說:“那我歐陽辰希就謝謝你這個冷麪總裁了”
聽著刻意被說得非常重的冷麪二字,季如風腳下步子戛然而止,回頭,憤惱的指著歐陽辰希,脣瓣掀了又掀,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惡作劇得逞的歐陽辰希故意扯出一抹更燦爛的笑。
在季如風起步衝過來準備暴揍他一頓的時候,歐陽辰希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拔腿就跑,一溜煙兒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這下,想笑的人變成了季如風自己,他低頭抿嘴偷偷笑了幾聲,才提高嗓門,命令道:“高啓,命兄弟們各回各崗”
再說,季承威坐在車上,眉頭蹙得越發緊,炯炯雙目如同鷹隼般陰狠、犀利如鋒,越想歐陽辰希方纔的樣子越覺得不對勁兒。
前思後想了許久,纔拿定了主意,肅然命令:“老劉,讓你的人去查查那個歐陽辰希的背景”
秘書老劉不敢做隱瞞,如實道:“董事長,之前我看到秦特助給過季少一份由歐美最著名的私家偵探瑞奧先生關於歐陽先生的調查報告,如果沒猜錯,這份報告現在應該就躺在季少辦公室的保險箱裡。”
季承威稍作沉默,遂說:“秦鵬到集團的時候,讓他來我辦公室一趟我總覺得,今天這個歐陽辰希怪怪的。”
秘書老劉畢恭畢敬:“是”
在焦心的煎熬和等待中,五個小時又過去了。
重癥監護室裡除了不間歇傳來的各種儀器的嘀、嘀工作聲外,病牀上的水靈悠依然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
她始終脣角噙著的那抹若有若無的笑令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季如風無時無刻不在想,當母親用髮簪刺穿一直對她畢恭畢敬的兒媳婦的胸口,聽到骨肉撕裂的聲音時,怒不可遏的母親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後悔或者後怕呢
答案如何,他不得而解。
但,他清楚的知道,當手持髮簪的母親對著水靈悠胸口奮力刺出去的時候,他的靈悠一定是震驚、失措的。
不然,以她的身手在千鈞一髮之際想躲過去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這五個小時裡,腳底抹油一般離開的歐陽辰希在半個小時後折返而歸,不同的時候離開的時候是空著手,而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不鏽鋼飯盒。
飯盒裡裝的是鯽魚豆腐湯。
兩人一人一小盒,對坐而飲。
喝完湯後,季如風隨著孟博進了重癥監護病房,而歐陽辰希則靜坐在長椅上閉著雙眼調理氣息。
一直到米蘇出現,這種狀態都維持著。
米蘇靠近歐陽辰希,先是一如平常的關心、問候,後又說了不少的好話,希望他能夠幫她說說情,讓她進去看看她的小悠姐。
歐陽辰希一聲不吭的閉著眼,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就只是繼續閉眼假寐養神。米蘇無奈,便跑去找孟博。
孟博給出的答案是在水靈悠爲醒來之前,重癥監護室除了季少和他這個負責護理的醫生外,其他人一律不得踏入。
後來,水昭寰來了。
米蘇原本沾他一個光進去,得到的答案依然是不準進。
無奈,敢怒而不敢言的米蘇只好站在特質玻璃前,和水靈悠聊了好一會兒,才與水昭寰一同離開了醫院。
直到這時,歐陽辰希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對正走來的季如風,慵懶的說:“看出你們的小美女有什麼問題了麼”
“積極過頭了”
季如風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也倒不是”歐陽辰希擡眼看向走廊盡頭,娓娓道來:“米蘇的唯一問題是連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心”
“我知道她喜歡你”正是因爲這樣,季如風才爲自己的另一個好兄弟秦鵬感到遺憾。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感情是兩人的事,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和盲目執著,只會讓這個人不停的受傷甚至於迷失自己。”
“你是說,米蘇會因爲你關心靈悠多於關係她,而對靈悠不利”
“不排除這種可能你應該深有體會,在癡狂的愛情面前,所有的情感都要爲其讓路,哪怕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姐妹情深,在愛情面前都會變得脆弱不堪?!睔W陽辰希並非後知後覺,憑他動物天生的敏感性,他深知米蘇的用情之深,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在未給她造成真正的傷害前毫不猶豫的懸崖勒馬。
但,並不晚
因爲,米蘇的執迷不悟背後並非愛得至死不渝,而是心有不甘。
可,就是這份不甘,令她好幾次迷失了自己。
聽了歐陽辰希的分析,季如風開始仔細回憶這段時日米蘇的種種表現,目光愈發沉黯:“我想,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