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的生活也沒有太大波瀾,她每天坐在房間裡看書,研究各種建築,偶爾會發呆,思索那個經常出現在她夢裡的身影,其它的事情便很少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日子如此平靜地流逝著,轉眼便到了快要分娩的日子。
此時的冷若冰肚子大得像一座小山,行動起來也笨重許多,在她的認知裡,她才懷孕八個月而已,可是神殿裡專職照顧她的醫生們,卻個個進入了緊張狀態,每天都要檢查她的身體,監測胎兒的各種指標和動態,一副隨時準備推她進產房的樣子。
司空御更是將一切工作都帶入了後殿書房裡,大部分時間都陪在她的身邊,他的書房只與她的臥室隔了一條走廊。
爲了讓冷若冰能夠秘密生下孩子,司空御在神殿內部佈置了產房,並填置了各種生產設備,提前安排好了司空家最好的醫生,這間產房的醫療水平絕對超過西凌任何一家醫院的高級產房。
冷若冰覺得疑惑,在臥室裡看了一會書之後,便一手託著腰,由專職僕人陪著走進了司空御的書房,看著正在認真批閱文件的俊美的男人,她有些溫暖的感覺,雖然她一直無法與他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但他一直都是寬容的,對她的寵愛從來沒有少過一分。
她很感謝他將她和西凌薇的關係處理得很好,西凌薇一直都在謹守本分,沒有司空御的允許,從來不踏入她的空間半步,也許是爲了保護她,司空御至今都未允許西凌薇來見她一面。
他的確依承諾給了她一個獨立、自由、平靜的生活空間。
司空御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脣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怎麼不在房間裡休息?”
冷若冰微微地笑了一下,現在的她自有一種淡然的光包圍著,“總在房間裡很悶?!?
司空御站起身,走到冷若冰身邊,小心地扶著她坐下,“你現在月份已經很大了,不要到處亂走。”
冷若冰萬分不解,“我懷孕也才八個月而已,離預產期還有兩個月呢,可是你們全都一副要臨大敵的樣子,連產房都準備齊全了,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司空御訕訕地笑了笑,“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也有可能提前分娩,要提早做好準備纔好?!?
她當然不是懷孕才八個月,而是已經快十個月了,隨時都有分娩的可能。懷孕日期和分娩日期的謊言他要維持一輩子。
“你說得對?!崩淙舯c點頭,感激司空御的細心和照顧,“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司空御暖暖地笑了,“都好,你生的我都喜歡?!?
是的,她生的他都喜歡,儘管那是南宮夜的孩子,他也會給予足夠的父愛,因爲那是冷若冰生的孩子。
但從內心來講,他希望是個女孩,女孩的話可以不考慮繼承權,也沒有人會盯著這個孩子,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給他們母女寵愛,將來這個孩子長大了,他也可以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哪怕別人認爲她是私生女,但有他罩著也沒有人敢看輕她。
如果是男孩,那就不一樣了,司空家的私生子不會好過,被許多人盯著不說,他將來也很難在西凌建功立業,甚至任何事業都會受到影響和限制,正因爲如此,當年司空傲纔會爲了給他心愛的私生子一個正當的身份,而不惜殘害了自己的髮妻。
倘若孩子在西凌受到排擠,冷若冰一定不會開心。
冷若冰觀察了司空御幾秒,微微地笑了,“你一定希望他是個女孩?!彼敾廴缪斎幌氲妹靼姿究沼趽鷳n什麼,男孩的話不被正統容納,日子不會太好過。
司空御怔愣了兩秒,無言以對。她的智慧有幾分,他最清楚。
冷若冰笑得很淡然,“我不擔心,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我都會讓她過最平凡的生活,擁有最平凡的快樂,就算是男孩,我也不打算讓他在西凌出人頭地,成爲任何一方勢力的眼中釘,他的生命空間是整個世界,他可以像我一樣,將來成爲一位優秀的建築設計師,決不參與政權,也決不在西凌翻手雲覆手雨。”
司空御有一種矛塞頓開的感覺,“你真的這麼想?”
“嗯。”冷若冰笑著點了點頭。
司空御就像卸下了千斤巨石,輕鬆地笑著握住了冷若冰的手,“好,他是我們的孩子,你想讓他成爲平凡人中的優秀者,我全力支持,將來讓他有機會學習到最好的知識?!?
冷若冰感激司空御的豁達,笑著剛要再說點什麼,突然感覺肚子痛了一下,即而感覺腿/間有一股溫熱的東西流了出來,迅速低頭看向兩腿之間,發現潔白的寬鬆長褲上溼了好大一片。
這顯然是羊水破了。
冷若冰略有一點緊張,抓住司空御衣袖的手有一點顫抖,“司空御,怎麼辦,還不足九個月,我居然羊水破了。”
司空御當然知道,她已經足月了,這分明是要分娩了,所以他努力安慰她,“不怕的,可能要提早分娩,別緊張,我爲你安排了司空家最好的醫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嗯?”
說著,司空御將冷若冰騰空抱起,大步走出了書房,亞瑟一直守在書房門口,見此情景,馬上傳喚醫生,然後一起將冷若冰安排進了產房。
醫生都是跟隨司空御多年的忠心屬下,提前接受到了司空御的指示,自然不敢向冷若冰說明實情,經過一番檢查後,醫生笑著對冷若冰說,“江小姐放心,胎兒一切正常,安心等待分娩就好了,一會可能就要開始陣痛了,您是第一胎,陣痛的時間可能會長一些,希望您能堅強?!?
聽到醫生說胎兒一切正常,冷若冰稍稍安了心,但還是很憂慮,“醫生,我懷孕還不足九月,這不是早產嗎,真的沒有問題嗎?”
醫生笑著安慰,“放心吧,沒有問題,個體不同,分娩日期自然存在著差異,您目前的狀況一切正常。”
聽到醫生如此說,冷若冰徹底放下了心,接過僕人爲她準備的營養午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她知道,她必須補充體力,接下來要迎來一場戰爭,與陣痛作戰,與分娩之痛作戰,再然後她也要有很好的體力,來迎接她期待以久的小生命。
她很期待與這個小生命見面,她從來沒有做過胎兒性別鑑定,堅持將這份神秘留到分娩的這一刻,因爲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她都會給他最好的母愛。
司空御一直坐在她的身邊,照顧她吃飯喝水,他坐在那裡,就是在給她一種堅強的力量。
果然,冷若冰吃過午飯不久,肚子便開始痛了起來,不過不是持續的痛,每一次疼痛持續半分種左右,間隔三至五分鐘便疼一次。因爲是初產,她的陣痛持續時間很久,從中午一直到晚上都沒有馬上臨產的意思。
醫生時刻都在監測著胎兒的胎心情況,她的狀況一直都很好。
不過,陣痛一點點在加劇,每隔一至兩分鐘她就會疼一次,而且持續的時間也延長到了一分鐘左右,這個過程是很辛苦的,冷若冰雖然堅強,但面對這種長時間的疼痛,還是感覺到了辛苦,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種辛苦和疼痛,沒有人能夠替代,也沒有人能夠分擔,每一個即將做母親的女人,都要獨自承受。
從女人成長爲一個母親,要走一段偉大的路。
在這個過程中,司空御始終坐在她的身邊,她每一次疼痛,他都會緊緊握著她的手。
自西凌向東,隔著大海,遙遠的龍城,有一個人自早晨起牀開始,就一直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寧,早飯吃不下,到了公司更是根本無法工作,心煩意亂,屢屢出錯。
這個人,便是南宮夜。
這種突然襲來的煩躁不安,讓他的心臟難受到了極致,就像有一根針不停地在心裡遊走。
管宇拿著一份文件走進總裁辦公室,看到如此憔悴的南宮夜,不禁擔憂不已,“夜少,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
南宮夜搖頭,他的身體狀況他清楚,他沒有任何問題,這種突然襲來的難受感覺,是生在心裡的。
難受得無法呼吸,每隔幾分鐘他就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像是在心疼著什麼,他煩躁地將手中的文件扔掉,擡頭看著管宇,“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管於皺起了眉頭,今天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工作上沒有什麼重大安排,生活上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紀念的,思索許久之後,管宇搖頭,“今天……沒有什麼特別的。”
南宮夜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流通不暢,伸手解開了領口處的兩顆釦子,然後煩躁地將許久都不曾翻動的日曆牌一張一張向後翻,當翻到本月的時候,他的瞳孔突然猛縮,雙手也跟著有些顫抖。
今天是如此特別的日子!
日曆上的今天,他親自用紅色的水筆標註過,是冷若冰的預產期,本該是他的兩個孩子出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