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如果冷若冰肯堅(jiān)定地跟他一起走,做他的妻子,他是不懼與任何勢力鬥爭的,但她不喜歡,他就沒有辦法唱獨(dú)角戲了。 他把她搶回來,無非是要寵愛她,給她最好的幸福,既然她認(rèn)爲(wèi)掩入塵埃才幸福,那麼他就給她這樣的生活。
今日的宴會,依然在皇家宴會廳裡舉行。這是西凌最高規(guī)格的宴會,廳里美侖美奐,金壁輝煌,各種用具都極盡奢華,美食美酒更是精緻無二。
司空御身穿嶄新的掌教服,長而微卷的墨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狹長的鳳目如夜星一般璀璨有神,頎長挺拔的身材如神帝一般矗立在大廳中央,爲(wèi)這場宴會增添了獨(dú)特的風(fēng)景。
看到司空御到來,西凌天皇和宮綺王妃笑著上前迎接,他們的身旁跟著西凌薇。
西凌天皇儒雅而有禮,聲音更是溫和好聽,“司空掌教果真是越來越帥氣迷人了。”
宮綺王妃也笑著附和,“是呢,與我們薇公主配起來,可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呢。”
說著,宮綺王妃將身旁的西凌薇向前推了推。西凌薇臉頰微紅,稍顯羞澀,不過也端莊得體,大方優(yōu)雅,她輕啓朱脣,“司空掌教。”她的聲音宛如空谷百靈一樣好聽。
司空御面無表情,淡淡地看了西凌薇一眼。這個女人很美,身材玲瓏,五官俏美,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尤其是那一雙水靈的大眼睛,似乎有水光在向外流淌,這樣的女人的確可以迷倒萬千男子,可惜,他司空御早已心有所屬,說服不了自己動心。
聽聞這位公主自幼崇拜他,癡戀他,司空御便多看了一眼,只是多看的這一眼,令西凌薇隱藏在胸口裡的芳心不受控制地亂跳起來,一下一下,跳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司空御只是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緒有一點(diǎn)亂,冷若冰要他娶了西凌薇,難道他真的要順著冷若冰的意思,與眼前這個女人成就一段婚姻嗎?
司空御從不把目光停留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此時他多給了西凌薇一個眼神,令西凌天皇和宮綺王妃欣喜不已。宮綺王妃閃動了幾下智慧的眸子,笑著向前,“司空御掌教,不如讓我們薇公主帶您去皇宮各處轉(zhuǎn)轉(zhuǎn)吧?”
司空御正不願意置身於這樣到處充斥著虛僞笑容的宴會,所以當(dāng)宮綺王妃提出這樣的建議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公式化地笑了笑,轉(zhuǎn)身便出了宴會大廳。西凌薇受寵若驚,又忐忑又興奮地緊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小跑著也出了宴會廳。
此時,宴會廳裡的人紛紛議論開了,大抵話題無非是司空御對西凌薇有意思,除了江暖心事件,還從不見司空御允許哪個女人近過身。
議論聲最多的,是女人們,整個宴會廳裡,沒有一個女人不羨慕西凌薇,她居然被司空御看中,何其有幸。
初秋的夜晚,明月高懸,晚風(fēng)輕輕,涼爽宜人。
宮殿間的廊亭處,暖燈微照,光影斑駁,亭下流水潺潺,荷香暗動。這樣迷人的風(fēng)景,很適合情/人幽會,但亭上的兩個人卻是沉默無言。
司空御鳳目遠(yuǎn)望,看著天邊的繁星,濃眉微皺,心事重重。
西凌薇站在他的背後,望著他的背影,躊躇不前,很想上前與他說話,但又怕惹他不快。幾番試探,終是邁不動腳步,以至下脣都被咬出了深深的齒痕。
如此靜默了很久,西凌薇終於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司空掌教,您……要不要喝點(diǎn)什麼?”
司空御慢慢地收回目光,緩緩轉(zhuǎn)身,看到了一身窘迫的女人,她正一臉膽怯地指著旁邊的飲料箱,渴望的眼神像月光一樣緩緩地拂過他的臉龐。
司空御靜看兩秒,突然開口,“你甘願做神殿與皇室之間的聯(lián)姻犧牲品嗎?”
西凌薇怔愣了一下,看著司空御眨動了幾下眼睛,即而又努力放鬆繃緊的雙肩,脣角慢慢地浮起一絲淡然的笑意,“能嫁給司空掌教,不是犧牲,是榮幸。”
司空御年輕而英俊的臉鋪著一層淺淺的嘲諷,“皇室對你的教育裡,是不是有一條要學(xué)會虛僞地討好神殿掌教?”
男人直白而淡漠的污辱,像針一樣刺痛了西凌薇的心,但她還是大氣而優(yōu)雅地站在那裡,就像一株月光下的白蓮,“我從小到大的教育裡的確是有這一條,被定向培養(yǎng)爲(wèi)神殿掌教夫人後選人,這些學(xué)習(xí)是必修課。”勇敢地?cái)E起頭,迎著司空御嘲諷的目光,“但我想說,司空掌教,就算沒有這樣的教育,我也會視這場婚姻爲(wèi)此生最大的榮幸,因爲(wèi)我是真的愛掌教您,從懵懂的少女,到如今被譽(yù)爲(wèi)西凌第一公主,我的心裡從來沒有住進(jìn)過別的男人。”
西凌薇咬了咬下脣,繼續(xù)勇敢地說,“嫁給司空掌教,是我的夢想,與您的身份無關(guān),就算當(dāng)初您不被定爲(wèi)神殿繼承人,如今做著最普通的市民,我依然願意嫁給掌教您。”
西凌薇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端莊,大方,典雅,她說話時流露著真誠和懇切,讓人生不起反感。以前的司空御,整顆心都撲在冷若冰的身上,對其他女人從來沒有多看一眼,更不會多聽她們說一句話,此刻聽著西凌薇的告白,他雖然沒有心動的感覺,但確實(shí)是不反感的。
於是,他輕輕地轉(zhuǎn)動狹長的鳳眸,聲音也變得柔和友善,“可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你若依規(guī)定嫁給我,恐怕得不到夢想中的愛情。”
“我知道。”西凌薇的聲音很輕,但也很純淨(jìng),沒有一絲心機(jī)的味道。
司空御皺眉,鳳眸斜睨,“你知道?”
“嗯。”西凌薇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您喜歡的是那位江暖心小姐,而且上流社會裡都傳聞,您跑去龍城將她帶了回來,就藏在神殿裡……”
砰!
一聲水杯碎裂的聲音戛然打斷了西凌薇的話。
司空御周身的溫度驟然降到冰點(diǎn),眼神更是如冰冷的寒風(fēng)一樣吹向西凌薇,有些秘密可以私下裡傳,可以意會,但就是不能堂而皇之地說出來,說出來就是死。
西凌薇窘迫地瑟縮了一下,差一點(diǎn)在司空御迫人的氣勢中匍匐於地,但最終她還是堅(jiān)強(qiáng)地?cái)E起了頭,“司空掌教,您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畢竟是在皇宮裡,畢竟眼前的人是西凌第一公主,司空御雖然憤怒,但也不能說出手就出手,於是他沒有再採取行動,而是將利劍一般的眸光打在西凌薇的身上,他倒要聽聽她想說什麼。
西凌薇抿了抿脣,誠懇地看著司空御,“我知道,掌教對江小姐用情至深,但她身份特別,掌教您恐怕無法將她推到陽光下,我很感動您對她至真至誠的愛情,也不願做那個棒打鴛鴦散的惡人,所以,我願意成人之美,做你們面前的遮擋牌。”
司空御驟然擡眸,“你說什麼?”
西凌薇勇敢地迎著司空御的目光,儘量釋放自己的真誠和善意,“司空掌教,我愛您,更崇拜您,對我來說,您就像神一樣,我從來不敢生褻瀆之心,所以,我願意與您成就假婚姻,決不防礙您與江小姐在一起,將來她若生了孩子也可以偷偷地填在我的名下,享受繼承權(quán)。”
司空御深深地皺眉,“你如此甘願枉送自己的青春,就沒有其它目的?”
西凌薇淡淡地笑了,“我當(dāng)然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能夠每天近距離地看到您,我的貪心並不多,能夠每天看到您我就心滿意足了,能夠近距離與您說話,感受到您的溫度和魅力,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面對這樣一個癡心的女人,司空御不知道要回應(yīng)什麼,於是他煩躁地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西凌薇趕緊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司空掌教,就算不成就這場假婚姻,我也決不會再嫁給別人,所以,如果您不娶我的話,就請您爲(wèi)我在神前加持,讓我成爲(wèi)神僕,終生不嫁。”
司空御深深地皺眉,“你何苦要這麼做?”
西凌薇非常淡然,“嫁給掌教您是我的信仰,如若您不允許我有這樣的信仰,那麼我便將終生奉獻(xiàn)給神,做神的僕人,終生爲(wèi)神殿做事。”
司空御的濃眉越擰越緊,與西凌薇幾番談話,都讓他感覺到這是個善良的女人,如此善良的女人,他如何忍心利用她的婚姻,可是她的觀念卻又如此執(zhí)著,“你再考慮一下吧。”
西凌薇語氣輕緩而鏗鏘,“司空掌教,我不需要再考慮了,這個決定我已經(jīng)沉澱了二十幾年了,早就已經(jīng)考慮好了,不會後悔的,我雖不能得到您的愛,但我可以成就您與所愛之人的愛情,讓您幸福,我就是開心幸福的。”
司空御猶豫了,如果西凌薇可以與他成就假婚姻,將來他與冷若冰生下的孩子,可以過繼在西凌薇的名下,享有繼承權(quán),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圓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