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話音一落,大廳裡又衝入了三個人,其中一位就是蒼狼,另外兩位都戴著面具,爲一男一女。
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亞瑟和林漫茹,他們是特工,從不在公開場合曝光身份。
三個人行動有素,齊刷刷地將槍口對準了唐灝。
唐灝微轉墨眸,當看到戴著面具的林漫茹時,不禁瞳孔猛縮,她就算化成灰,他也認得。
氣氛僵到不能再僵。
宮綺王妃向來智慧無雙,此刻她充分發揮了她的優勢,她笑著上前,宛如一朵空谷幽蘭,“司空掌教,南宮少主,不論她是江暖心,還是冷若冰,但都是二位非常在意的人啊,她現在身體不適,需要趕快就醫,不如這樣,讓這位小姐先留在皇宮裡醫治如何”
南宮夜和司空御自然都著急爲冷若冰看醫生,但又都擔心對方把人帶走,所以僵持在這裡,宮綺王妃提出的這個建議實在爲最佳良策。
所以南宮夜和司空御都做出了讓步,各自點頭同意。
宮綺王妃得到應允,立即命人推來了單架牀,將冷若冰推入了一間高檔臥房,並迅速安排了皇家醫生前來診看。
冷若冰臉色蒼白地躺在牀上,一絲力氣也沒有,奢華的大牀更襯得她嬌小瘦弱。南宮夜與司空御分別站在牀的兩側,都十分擔憂地看著她。
冷若冰看看南宮夜,再看看司空御,眉頭微微皺起,他們讓她如此爲難。
醫生仔細地爲冷若冰診斷了一番,然後淡定地摘下了聽診器。
“醫生,她怎麼樣”南宮夜焦急地上前詢問。
醫生看了看南宮夜,又看了看司空御,謹慎地尋找措詞,“這位這位女士,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懷孕了,要注意休息。”
懷孕了
這三個字從醫生的口裡說出來,一石擊起千層浪。
空氣有兩秒鐘的僵化,南宮夜和司空御同時僵在那裡。但是兩秒之後,兩人的表情就產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南宮夜的臉就像被春風吹綻的桃花,又喜又驚,但司空御,整個人都像僵掉了一樣,眼神更是空洞得如照不進陽光的幽林。
冷若冰也是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定定地看著醫生傻掉了好幾秒鐘。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南宮夜突然彎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又親,高興得像個孩子,“老婆,你聽見了嗎,我們有孩子了”
一向習慣了冷冽、果斷、優雅的冷若冰,此時像只呆萌的貓,傻傻地看著南宮夜,輕輕眨動了幾下眼睛,然後機械地將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撫動,她的心裡突然有一朵花無聲地開了,那朵花就像一張嬰兒的笑臉,溫暖著她,讓她從頭到腳都被一股暖流包圍著,那股暖流的名字叫作,幸福。
是的,幸福。
每一個女人,在得知自己的腹中孕育著一個生命的時候,心就會發生一種質變。冷若冰雖然做過殺手,經歷過諸多苦難,心性冷硬,但她始終都是一個女人,她有與生俱來的母性。
此時的她,雖然沉默不言,也沒有什麼表情,但任誰也看得出,她的周身在散發著一種柔美的光。
南宮夜激動得心跳不斷地加快,癡癡地看著冷若冰的小臉,他笑得像花一樣。孩子,他渴望以久的孩子,終於有了。雅閣的管家說過,孩子可以淨化一個女人心中所有的仇恨,她和他一定可以跨過那一條天塹,幸福地在一起。
在場的所有的人,最痛苦的一個莫過於司空御了,他緊緊地凝視著冷若冰的臉,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眼神裡流動著痛苦的因子。
她有孩子了
那個孩子當然不是他的,而是南宮夜的,現在誰還能說她不是南宮夜的妻,難道他要將她肚子裡的孩子認作己有嗎這不可能,他恨南宮夜,恨到牙齒都疼,怎麼可能認他的孩子可是不認,他就徹底失去她了。
宮綺王妃和西凌天皇也站在一側,對視一眼,意味深長,他們覺得這一場爭端,應該能夠隨著冷若冰懷孕畫上一個句點。
冷若冰突然從幸福中清醒過來,擡眸看向司空御,他正雙目如炬地看著她,她看得懂,他很絕望。她不知道該怎樣來與他說,張了張口,最終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不論她會不會與南宮夜在一起,這個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來的,她是女人,孩子對女人的意義勝過生命。她希望司空御能夠放手,因爲他不可能接納這個孩子,他是高高在上的西凌神殿掌教,他的妻子怎麼可以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況且那個男人還是南宮夜。
兩個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個歉疚,一個絕望。
南宮夜順著冷若冰的眼神看過去,嘲諷地看著司空御,“司空掌教,你現在還想偷天換日,強搶人妻嗎呵呵,你可別告訴,你想替我養一個孩子”
司空御近乎失控的眸子,漸漸地布上血絲,仇恨的眸光勢要將南宮夜撕成碎片,他的手垂在身體兩側,攥得咔咔作響,脣齒之間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載滿了仇恨,“南宮夜,我會讓你死在西凌”
南宮夜無畏無懼,甚至眸子裡盛滿了不屑與嘲諷,“是嗎,那就看看,如果我南宮夜死在了這裡,你會不會生不如死”
“很好”司空御用牙齒咬出這兩個字,便要出手,但南宮夜卻轉身向外走,“想打架就出來,我不想驚擾了我的女人和孩子。”
司空御面容緊繃,雙目如炬,看了冷若冰一眼,便大步追著南宮夜去了。
宮綺王妃和西凌天皇焦急地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是好,兩個男人同樣強大無比,同樣有著舉足輕重的身份,他們在西凌的皇宮裡動了手,若死若傷,都將轟動整個世界,甚至給西凌帶來天大的災難。
冷若冰比任何人都要著急,掙扎著起身,但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點力氣也沒有,試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
宮綺王妃趕緊上前安慰,“南宮少夫人,您千萬彆著急,這有孕在身的人,最忌情緒波動,您安心休息,我來想辦法阻止這場爭鬥。”最終拍了拍冷若冰的手,“相信我。”
宮綺王妃被稱之爲西凌最睿智的女人,冷若冰倒是相信她能夠想出一計良策。
南宮夜與司空御各自帶著滾滾的殺氣,來到了皇宮的一個若大的室內練武廳,分開十米站立,如鷹如豹地看著對方。他們都知道,接下來,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這個練武廳,本來是皇室成員在此修習劍術和拳道的地方,各種劍器和棍棒都有,分別陳列在牆邊的兵器架上。
司空御優雅地解開黑色的長袍教服,然後大手一甩,教服如一隻黑色的蝙蝠一樣,飛了出去,最終掛在了某個兵器架上。脫掉了長袍教服,內裡的黑色西褲和白色襯衫將他裝點得更加俊美無雙,長而微卷的墨發,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南宮夜目含嘲諷,也優雅地扯掉了領帶,脫掉了黑西裝,他的下身是黑色的西褲,上身是同一顏色的黑襯衫,短而蒼勁的墨發,讓他看起來俊逸超羣,銳氣非凡。
如此優秀的兩個男人,倘若是朋友,一定可以聯手在世間縱橫,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他們偏偏是敵人。
南宮夜的槍早就扔掉了,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
司空御雖然做事妖邪狠絕,但他依然是個君子,他從腰間摸出自己的手槍,然後瀟灑地一揮手,手槍便飛出去了十幾米遠,落在了地上。
真正的強者較量,不拼武哭,拼實力。兩個強大的男人擺明了就拼真正的功夫。
蒼狼、亞瑟、林漫茹,站在司空御的身後五米開外,而唐灝和管宇則站在南宮夜身後五米開外,他們都明白,誰也阻止不了這兩個世間強者的戰鬥,所以唯有靜觀。
唐灝的眸子,含情脈脈,時爾望向林漫茹,但得到的,永遠是她的冷漠與厭惡,她的目光始終癡迷地望著司空御。再笨的男人也看得出,她對司空御是怎樣的感情,唐灝是人中龍,又豈會看不出,他的心裡只剩下了無盡的失落與悲涼。
他千里追妻,看來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女人的心若不在你身上,你就算拼盡所有,也得不到。
此刻的司空御已經平靜了許多,狹長的鳳目如暗夜裡的兩道精芒,直直地射向南宮夜,“南宮夜,你毀我最珍重的東西,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南宮夜斜挑脣角,輕蔑到了極致,“司空御,我替你可悲,不論你有多珍重,但少了那一點緣分,你也不過是空求一場。”
緣分呵
司空御心裡冷笑,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要歸結爲他與她無緣嗎
不,他不信緣分,雖然他是神殿掌教,用教義來教化百姓,但他真的不信那些,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他不信他和她無緣,他只怪自己愚蠢,爲何當初不早一點向她表白,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