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世界很純凈,沒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馨雅因為被林漫茹的風(fēng)采所迷,對林漫茹產(chǎn)生了天生的好感,所以對于林漫茹托負(fù)她的事情,十分認(rèn)真。
此刻,看著冷若冰的眼睛,馨雅嚴(yán)肅地一字一頓,“媽媽,你有個好朋友,她叫林漫茹,我今天看見她被關(guān)在神殿最后方的石樓里,她好可憐,被關(guān)在那里四年了,她要我請你去見見她。”
林漫茹?
冷若冰微微皺了下眉,在她現(xiàn)有的記憶里,她從不記得和林漫茹成了好朋友。她記得,她和林漫茹可是斗了七年的死對頭,林漫茹其實是個有骨氣的女人,她就算是老死在刑牢里也不可能求她。
四年前,司空御說林漫茹在做任務(wù)時,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但念在她為神殿效力多年的份上,才沒有處死她,而是將她關(guān)進(jìn)了刑牢,雖說她人在刑牢,但念在她立過無數(shù)奇功的份上,司空御給她的待遇并不低。
當(dāng)然,冷若冰也知道,對于林漫茹那樣一個習(xí)慣了自由如鷹的女人,倘若被限制了自由,就算吃山珍海味,也形同冰火折磨。看來,這四年她的確是悶壞了,否則也不可能厚著臉皮來求她。
遲疑過后,冷若冰也有些奇怪,記憶里明明和林漫茹是死對頭,但感情上她卻奇跡般地傾向了林漫茹,想起她被關(guān)在刑牢四年,她竟有些心疼。最終,她歸結(jié)為,因為她做了母親,性情變得善良了。
見冷若冰遲遲沒有說話,馨雅有點著急,“媽媽,林阿姨人很好的,我很喜歡她,你快去見見她吧?”
冷若冰驚訝了一下,想不到馨雅會因一面之緣就喜歡林漫茹,在她的記憶里,林漫茹可不是一個能招孩子喜歡的人,不過為了不讓馨雅傷心,她還是溫善地笑了,“好了,媽媽知道了,會去見她的,不過你以后不許再隨便去那里了,若是讓你爸爸知道,他會生氣的,嗯?”
馨雅墨玉般的眸子轉(zhuǎn)了幾下,甜甜地點點頭,“知道了,媽媽。”小小年紀(jì),她便學(xué)會了隱藏真實想法,她和林漫茹的約定她要絕對保密,以后她還會悄悄地跑去那里和林漫茹學(xué)習(xí)功夫。
冷若冰從來不教馨雅功夫,她希望女兒做一個普通安靜的女孩,奈何馨雅天生喜歡,總纏著司空御教她,而司空御對于馨雅向來有求必應(yīng),所以馨雅小小年紀(jì),飛刀、槍法、拳腳已經(jīng)學(xué)得有模有樣了,冷若冰也無可奈何。
母女兩人達(dá)成了約定,便一起開開心心地回了神殿。
此時,司空御正坐在掌教大殿里處理公務(wù),四年,時光流逝,他依舊俊美無雙,低眉垂首認(rèn)真看文件的樣子,傾國傾城。
“爸爸!”伴隨著清脆如蔦的美妙童音,大殿門口飛來了一只春蝶般的嬌小身影,司空御渾身一頓,頭還未抬起,唇角已經(jīng)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待抬起頭時,馨雅已經(jīng)飛到了他的身前,扒住了他修長的雙腿。
低頭看著身前這張陽光燦爛的小臉,司空御的心頓時化成了一汪春水,長臂一伸便將馨雅抱起來放到了腿上,“跟爸爸說,又跑哪里玩去了?”
馨雅伸出小手,好奇地摩擦著司空御下巴上又短又硬的胡茬,“爸爸今天沒有刮胡子。”
“呵呵呵……”司空御寵溺地笑了,心里早被這一雙柔軟的小手撫弄得忘記了所有煩憂。
冷若冰緩緩步入大殿,看著溫馨相處的父女兩人,心里某個最柔軟的地方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司空御,你都快把馨雅寵得無法無天了。”
司空御驀然抬頭,看到了一身職業(yè)裝的冷若冰,臉上的笑意更濃,“你回來了?”
他已經(jīng)將近一周沒有見到她了,心里的思念早已堆積成山,雖然兩人始終無法成為事實夫妻,但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覺得是幸福的,現(xiàn)在還添了一個可愛的小馨雅,他更是覺得每一天的日子都是甜的。
冷若冰點點頭,微笑著走上殿階,坐在了鎏金大椅的另一端,“司空御,我想問你一件事?”
司空御一邊與馨雅嬉笑逗弄,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什么事?”
這樣的場面很溫馨,像極了真正的一家三口。
冷若冰思考了一下,“當(dāng)年林漫茹到底犯了什么錯,以至于你要如此懲罰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已經(jīng)關(guān)了她四年了。”
司空御好看的眉毛微微頓了一下,但表情并沒有多大變化,今日馨雅偷偷跑去刑牢見了林漫茹的事情,他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冷若冰突然問起林漫茹,他也不覺得奇怪。
雖然當(dāng)年林漫茹與唐灝私奔,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但念在她為神殿效力多年,并最終與冷若冰交好的份上,司空御決定不殺她,也給她好的待遇,四年來一直關(guān)著她不讓她與冷若冰見面,是因為怕被拆穿了更改冷若冰記憶的秘密。
今日看來,林漫茹無法再關(guān)在刑牢了,雖然冷若冰不記得早已與林漫茹冰釋前嫌了,但只是念在同在神殿成長六年的份上,冷若冰也會為她求個情。而只要冷若冰開口,他是永遠(yuǎn)也拒絕不了她的。
所以,司空御提前做了安排,馨雅離開后不久,他便召見了林漫茹。
冷若冰認(rèn)真地看著司空御的臉,略帶征求地建議著,“我雖然不知道林漫茹到底犯了什么錯,但你一直沒有對她用刑,這說明她的錯是可以被原諒的,被限制了四年的自由,想來她也算受了極大的懲罰,不如再給她一次機會。”
在司空御面前,冷若冰從來不會恃寵而嬌,她一向是矜持謹(jǐn)慎的,很少有什么事會求到司空御,所以,她開一次口顯得特別金貴。
司空御繼續(xù)笑著與馨雅玩手指頭,隨意地說,“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給她一次機會,四年禁閉也的確足以讓她自醒了。”
冷若冰沒有想到司空御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她,所以她有些無措,“司空御,我只是建議而已,如果你有不便,我……”
司空御笑著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冷若冰的眼睛,“你何必要這么緊張,雖然我沒有娶你做掌教夫人,但你自己清楚,你的地位比掌教夫人高,你在我面前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一個小小的林漫茹,我并不甚在意,你希望我給她一次機會,那我就給,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希望她能恃寵而嬌,希望她能像最庸俗的女人一樣,仗著他喜歡她,就撒嬌地提各種要求,哪怕是無理取鬧都好,可她就是安靜地呆在他的身邊,不焦不躁,不喜不怒,矜持得令他抓狂。
她就像一杯溫水,讓他溫暖,卻也讓他覺得生活中少了太多的熱情。
他和她,始終有一段跨越不了的距離,那段距離就是激/情。他知道,這一切都緣于她不愛他,四年了,他依然無力改變。他在心底,深深地嫉妒南宮夜。
提到掌教夫人,冷若冰心里又扎了一根刺,她很著急結(jié)束這樣的關(guān)系。于是,她笑著接過在司空御懷里摩擦著小腦袋,玩得不亦樂乎的馨雅,“馨雅,去找亞瑟叔叔玩好不好,媽媽有事情要和爸爸談?wù)劇!?
馨雅很懂事,迅速滑下鎏金大椅,便跟著亞瑟出去了,若大的掌教殿里只剩下了司空御和冷若冰兩個人。
這樣的情景發(fā)生過很多回,司空御只需看一眼冷若冰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于是他挑了挑俊眉,有些不高興地正襟坐好,拿過桌上的文件繼續(xù)看,理也不理冷若冰。
四年近距離相處,冷若冰清楚,他這是拒絕與她說話的意思,但她不得不說,“司空御,我有話要跟你說。”
司空御一邊翻動著文件,一邊冷冽地垂著眸,“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你很清楚,我不想浪費時間。”
是的,他不想浪費時間,他們已經(jīng)一周不曾見面了,此時相見該說一些溫馨的事情,可她與他說的,要么與他無關(guān),要么讓他難受。
司空御身上散發(fā)的拒絕之氣太過濃厚了,迫得冷若冰半天開不了口,坐了許久,她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有些事情不是拖就能拖出結(jié)果的,“司空御,你不喜歡,我也必須要說。”
司空御“啪”地一聲將文件摔在了桌子上,冷冽地看著冷若冰,“好,你說!”
雖然他讓她說,但他的眼神告訴她,她若敢說,他一定大發(fā)雷霆。
冷若冰微微地嘆了口氣,低聲說,“司空御,你讓我倍感壓力。”
看著低眉微皺、渾身散發(fā)著挫敗和憂傷之氣的女人,司空御心里劃過一抹心疼,微微皺了下眉,緩和了語氣,“我早就說過,你若想做掌教夫人,我立刻就擺平一切障礙,你若想繼續(xù)平靜的日子,那就別再多想,好好地呆在我身邊就好了。”
冷若冰倏然抬起頭,目光炯炯,“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就不存在的,你是神殿掌教,你需要繼承人,可是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