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穆昊澤在健身房裡,積極做一些康復(fù)訓(xùn)練,他已歸心似箭,只等待一紙批文,然後就飛回龍城,看望父母,再去完成一個重要的心願。
那個心願與馨雅有關(guān),他想做得完美一點。
秦悅站在房間門口,靜靜地看著,直到穆昊澤單薄的迷彩t恤衫都浸透了汗水,她才走上前提醒,“昊澤,你纔剛剛醒來不久,還不可以超強(qiáng)度訓(xùn)練,今天可以了。”
穆昊澤笑著點點頭,接過秦悅遞上來的毛巾,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謝謝你這麼照顧我。”
秦悅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何必跟我這麼客氣。”
穆昊澤頓了一下,不經(jīng)意地看到了秦悅失落的表情,“對,不需要客氣,我們是生死戰(zhàn)友,以後你若受傷,我也可以這麼照顧你。”
其實此刻秦悅失落的不是穆昊澤依然不需要她,而是他要回龍城了,“昊澤,今天可凡給我打電話了。”
穆昊澤停下了所有的動作,認(rèn)真地看著秦悅,“他說了什麼?”
“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穆昊澤點點頭,“我猜到了。”
“他很關(guān)切,問你是否無恙。”
穆昊澤沉默了,提起管可凡,總有些不自然,也許人早晚都要爲(wèi)曾經(jīng)的錯誤買單,當(dāng)年一時年少輕狂,換來而今羞愧難當(dāng)。
秦悅不知穆昊澤和管可凡曾經(jīng)有那樣的不愉快,繼續(xù)說,“可凡說,讓我轉(zhuǎn)告你,儘快回家吧,父母非常想念你,馨雅也特別想念你。”
就在一瞬間,穆昊澤心裡酸澀得厲害,眼淚一下就要涌出眼眶,但是男人怎麼可以動不動就要流淚,所以他迅速用毛巾蓋住了臉,把淚水當(dāng)作汗水來擦。
他在心裡發(fā)出了一聲感嘆:管可凡真的是位好大哥。
這位大哥從小到大都在照顧他們一衆(zhòng)人,他考慮事情最全面,其實也許他心裡非常討厭他,對他當(dāng)年將他趕出龍城也在耿耿於懷,但他還是選擇善待他。
他能想像得到,這位大哥心裡裝著龍城的幾家全部的人,而不像他,心裡只裝著對馨雅的絕對佔有,做每一件事,都不考慮後果,以至發(fā)展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剛愎自用,是他從小到大改不掉的毛病,現(xiàn)在終於改掉了,卻也做了許多錯事。
倘若他當(dāng)初有管可凡這般氣度,就不會害得馨雅傷心難過,穆家也不會敗落,父母都安好,他也不會在生死劫上走一遭。
不過這樣也好,經(jīng)歷一次真正的生死,他終於剔透了靈魂,以後再也不會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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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母,穆昊澤心酸得厲害,所以快速離開了健身房,回到臥室迅速洗澡換衣服,然後迫不及待地拿起電話,拔通了家裡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穆晟熙,雖然過去這麼久了,但他的聲音還是夾雜著隱隱的悲痛和蒼涼,“喂,哪位?”
看著來電顯示,穆晟熙是有些奇怪的,自從他辭去龍城左翼上將之職,穆家急走下坡路,已經(jīng)沒有什麼大人物給他打電話了,此時一個來自遙遠(yuǎn)西北的電話號碼,讓他好奇會是誰。
“爸,我是昊澤。”穆昊澤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穆晟熙看不見,他的人顫抖得更厲害,他站在落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想像著父親此時的樣子,酸澀的潮水,一波一波漫過心田。
此時的穆晟熙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陪著溫怡聊天,自從與司空家解決一切恩怨之後,他便安心地呆在家裡,陪溫怡養(yǎng)病,覺得以後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波瀾和變化了。
但此時,居然聽到了兒子的聲音,他整個人都激動得顫抖起來,瞬間迸發(fā)了當(dāng)年的上將之姿,嗖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昊澤!”他的聲音也顫抖得厲害,“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坐在沙發(fā)上的溫怡也是瞬間震驚不已,她的心跳都在急劇加快,一直鬱結(jié)成傷病痛纏身的她,跟著穆晟熙站了起來,單薄的身影突然噴勃著生起了力量,她撲到穆晟熙的身邊,就去搶電話機(jī)。
長期病痛的身體,如風(fēng)中落葉,搖搖晃晃。
穆晟熙這才意識到情況,趕緊扶住溫怡,將她扶著坐在了沙發(fā)上,然後摁了免提。
“爸,我是昊澤,你的兒子,我還活著。”穆昊澤的聲音通電無線電波,傳入穆家的客廳,劃破了沉寂了一年的陰鬱的空氣。
溫怡激動地趴到了電話機(jī)跟前,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昊澤,你真的是昊澤嗎?”
聽到母親的聲音,穆昊澤終於控制不住眼淚,也哭了,“媽,是我。”
突然而來的喜悅,像是猛烈的春雷,罩住了整個穆家,那麼優(yōu)秀的兒子,失而復(fù)得,溫怡根本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詞彙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激動地將電話機(jī)抱進(jìn)了懷裡,“爲(wèi)什麼不回家,你到底去哪裡了,是受傷了嗎,怎麼這麼久都不?”
穆晟熙也激動得紅了眼眶,但他終歸是堅強(qiáng)而冷靜的,“昊澤,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昊澤壓抑著喉嚨裡幾次都要涌上來的慟哭之意,“爸,對不起,墜機(jī)之後,我在海上遇到了海洋黑洞,被捲到了另一片海域,並經(jīng)歷了一些奇特的事情,所以第一時間向中央軍彙報了這些情況,本來想彙報之後就與家裡的,但上級有令,要我隱瞞真相,急赴西北執(zhí)行任務(wù),所以……”
穆昊澤深深地低下了頭,聲線慚愧,“爸,媽,對不起,要你們傷心了。”
此刻的溫怡早已縮進(jìn)了穆晟熙的懷裡,泣不成聲,是喜極而泣。
而穆晟熙卻是欣慰地笑了,“爸理解,軍人之家就該承受這些磨難,你很優(yōu)秀,昊澤,現(xiàn)在打電話是準(zhǔn)備回家了嗎?”
“是的,想回家了。”穆昊澤的心早已像放逐的小船,急切地想要靠岸,“不過還要等上級批示,我要回家的消息,你們不能隨便傳出。”
穆晟熙連連點頭,“爸明白,你沒事就好,什麼時候回來,爸親自去接你。還要接你爺爺奶奶過來,慶祝我們一家團(tuán)聚,再給你太爺爺上香,告訴他我們穆家沒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