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勾破這事兒,夏清雅還真沒太在意,她覺著一定是自個兒不注意,就成了這樣了。
當第二次發現衣服有破洞這事兒時,夏清雅就格外留心了。
這次有破洞的是一件棉麻的襯衣,破洞比上回的針織衫還要大,那缺口怎麼看都不像是無意中勾破的,那破洞的邊緣像是用什麼東西剪的。
興許還剪得挺匆忙,有鋸齒一樣的形狀。
夏清雅不禁爲自己這個猜測搖頭苦笑,誰會這麼無聊,吃飽了撐的剪她的衣服?
這屋子裡的人除了夏家的自己人,就是阿姨、兩個保姆和司機,還有一位不在家住的園丁,而這幾個人都是在夏家工作好些年的,按理說不可能做這麼業餘的事兒啊!
阿姨基本上只負責家裡各種物資的採購和做飯,其他家務由保姆做,分工很明確,司機和園丁更是幾乎不會邁進大宅子半步的。
所以真要是有人意圖對夏清雅的衣服“不軌”,唯一的可能就是兩個保姆動的手。
時間特別多的夏小姐像是被名偵探柯南附身,開始暗暗觀察家裡的兩個保姆,可觀察了好幾天,也沒覺得人家有哪裡不對勁兒啊!
保姆循規蹈矩的,每天都矜矜業業地幹活兒,就連眼皮子都沒往不該看的地方看。
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人,不可能做出不合身份的事兒吧??
夏清雅不願意把人想得那麼不入流,索性就花了半天的時間,把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地方有尖銳的東西。
甚至連車裡都看過了,也沒問題,她只有把衣服的破洞當做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可惜的是,那兩件衣服因爲有破洞,估計不能穿了,這讓夏清雅有些失落,她可是挺喜歡的。
“誰說不能要了?就你這手藝,不就是弄兩塊漂亮的補丁上去麼?完全沒問題啊!”莫菲菲一語驚醒夢中人。
夏清雅歡天喜地地跑去布藝批發市場,挑了兩塊別緻的布料,回來裁剪成個性的圖案,既能把破洞補好,又能點綴衣服。
完美。
當家裡的阿姨看到那件陌生又熟悉的針織衫時,愣是把夏清雅前後左右都看了一遍。
最後沒忍住,遲疑地問道:“小姐,你這衣服看著好眼熟啊……”
特地走到阿姨的面前轉了一圈,夏清雅不無得意:“好看嗎?”
阿姨老實地點點頭:“好看!上面那小花真漂亮!是繡上去的嗎?”她彎下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夏清雅笑得更開心了:“對啊,是我自己繡的。之前不知道怎麼搞的,衣服勾破了,我就補了一下,還不錯吧??”
聽了這話,阿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吶吶地說:“小姐,那你怎麼不再買一件新的?你可是夏家的千金啊,不用穿這些打補丁的衣服啊!”
這個邏輯讓夏清雅哭笑不得:“夏家的千金又怎麼了?也沒人說有錢人家的孩子就要鋪張浪費啊!再說了,我要是不說,誰知道我這衣服是打補丁的?”
不僅僅是破洞的地方,在衣服的其他位置,夏清雅也隨手繡了幾塊小布,別緻極了。
就連莫菲菲都說她這創意妥妥滴,人家還特地在牛仔褲上弄破洞呢,她縫上幾個補丁又怎麼
了?
阿姨還想說什麼,樓梯上傳來夏清的聲音:“阿姨,你這迂腐的思想可要不得啊!小雅自小就節儉慣了,在黎家的時候就養成的好習慣,就算現在回了家,她也改不過來。我倒是很想學著節約一點兒,但就是改不掉那大手大腳的毛病,都怪爸媽打小就把我寵壞了,唉!”
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顯擺呢??
別說夏清雅心裡膈應,就是阿姨聽了也不舒服。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她連忙解釋道,“小姐不但節約,對我們這些下人也好,對老爺和太太也很孝順,我就是覺得小姐應該對自個兒好一點兒。呵呵,是我多嘴了,我幹活兒去。”
夏清雅總覺得這阿姨挺怕夏清的。
不只是見了夏清就退下,剛纔偶爾和夏清的目光對上,阿姨還迅速別開了頭,那神情,有些心虛,又有些害怕。
“現在的下人越來越沒規矩了。”夏清輕笑道,看向阿姨的背影時,卻是赤果果的輕蔑。
她的語氣讓夏清雅很不舒服,爲什麼整天都“下人”“保姆”地稱呼別人?還有那頤指氣使的調調,好像自己有多高人一等似的。
說白了,夏清要不是夏家的大小姐,誰會買她的賬?她不就是比別人好運嗎?憑什麼瞧不起人啊?做哪行不是工作?何必非要分個三六九等呢?
夏清雅心裡犯堵,也不想搭理夏清,給了夏清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轉身就要走開。
“小雅,有件事兒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夏清叫住了她。
轉過身來,夏清雅已經是淡然的笑容:“什麼事兒?”
夏清似乎挺難爲情的,她拉著夏清雅的手,吞吞吐吐道:“你也知道你現在的房間原來是我住的,你回來後,很多東西我都沒挪過,就怕你住下了不方便。不過我現在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把臥室裡的那張貴妃榻讓給我?我的睡眠一向不太好,媽心疼我,就特地給我買了那張貴妃榻。每當睡不著的時候,我就躺到那上面,沒一會兒就會犯困了。最近不是公司的事兒挺多嗎?我可能也有點兒神經衰弱了,晚上想找貴妃榻又找不著,我總不好大晚上的去打擾你,所以……”
“好啊,一會兒讓人搬過去就好了,我無所謂的。”夏清雅大方地應允了,絲毫沒覺得不快。
反倒是夏清自己過意不去了,歉然地對夏清雅說:“要不,你上我房裡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就當我送給你了。”
夏清雅覺得好笑極了:“那貴妃榻本來就是你在用的東西,你需要就拿走好了,幹嘛還要這麼在意?我反正也不用。”
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種破事兒上,夏清雅藉口自己要出去,趕緊就撤了。
坐進車裡,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靳宇軒說得對,這個家裡只有夏清是怪怪的。
以前夏清雅還覺得是某人針對夏清,對夏清有偏見,最近這麼看來,倒是覺得靳少爺的話有幾分道理了。
夏清任何時候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哪怕是她有時說出些冷嘲熱諷傷人的話,她臉上的笑容依然無懈可擊的燦爛。
表面上看,她對誰都那麼好,不會得罪誰,也不會跟誰過不去。
但她做的一些事兒吧,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
來,這點夏清雅深有體會。心目中完美姐姐的形象不斷被顛覆,夏清雅心裡犯堵,一個電話就把莫菲菲給召喚出來了。
自從決定在B市落戶之後,莫菲菲就搬出了夏家,不願意寄人籬下,也不想給夏清雅添麻煩。
B市這高得離譜的房價,不管是租還是買,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莫菲菲也只能在遠離市區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夏清雅除了家裡和飛揚大廈,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莫菲菲這小房子了。
地方不大,卻讓她很放鬆,感覺很舒服。有時候她也會和莫菲菲一塊兒上附近的市場買菜,回來簡單地做兩個菜,或是燉一鍋湯,兩人就能填飽肚子了。
其實吃什麼不重要,主要是能在一塊兒聊聊天,說說心裡話。
看到閨蜜一臉的愁雲慘霧,莫菲菲打趣道:“瞧瞧你這樣子,我知道靳少爺最近很忙,冷落了你,但你也不用擺出一副深閨怨婦的表情吧??”
“去你的!”夏清雅笑罵了一句,嗔怒拍了莫菲菲一巴掌。
隨手拿起沙發上的一個西瓜造型的抱枕抱在懷裡,夏清雅嘆了一口氣:“你說人怎麼就那麼複雜呢?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好嗎?多簡單!幹嘛非要玩兒那些花花心思,勾心鬥角的耍心機,有意思嗎?”
莫菲菲喝了一口起泡酒,歪著腦袋打量了夏清雅好幾秒鐘,氣定神閒地笑道:“是在爲你那個掛名的姐姐煩惱吧?”
夏清雅驚到了,立馬坐直了身子:“你什麼時候成了我肚子裡的蟲啊?難道最近閉關修煉了讀心術?”
“切!”莫菲菲甩了一個不屑的眼神兒給她,“就你那單純到不行的人際關係,有多難猜?”
夏清雅汗顏,她確實不太喜歡跟不熟悉的人來往。
哪怕是一星期有五天都在一個辦公室裡上班的同事,她除了工作之外,也不會和人家有交集。
“說吧,出了什麼事兒?我瞅著你那姐姐也不是什麼善茬,她欺負你了?”
莫菲菲一副大姐大的口吻,霸氣側漏,好像時刻準備著要去替夏清雅討回公道。
靠在沙發背上,夏清雅幽幽地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興許是我自己想多了。”
簡單地把家裡的事兒說了一下,夏清雅都覺得自己矯情。
不就是一張她不要的貴妃榻嗎?犯得著這麼在意?
“你傻啊??怎麼能她想要就給了呢??”莫菲菲恨鐵不成鋼,那指頭直接就戳上了夏清雅的太陽穴,恨不得在那裡戳出個大窟窿來。
莫名其妙捱罵,還被指著腦門兒,夏清雅真想哭:“那我留著也沒用啊,還礙地方呢,索性做個順水人情咯。”
莫菲菲氣結,冷笑著問:“要是那女人跟你說,她覺得你家靳少爺也很不錯,你會繼續大方的拱手相讓嗎??”
“這是兩碼事兒啊,怎麼能混爲一談?”夏清雅撇嘴。
“你難道就看不出來,那女人是在故意找事兒麼??”莫菲菲氣得站了起來,“今兒是貴妃榻,說不定明天就是別的了,她其實就是想搶走一切屬於你的東西,她想讓你知道,你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她讓給你的。哎喲,你怎麼能跟這樣的心機婊講姐妹情呢??趕緊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