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佐琰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給陳弘延打電話,說:“你說的那個跳舞的女孩,今晚讓她來找我。”
陳弘延笑說:“沒問題,我相信,那就是你喜歡的款,不過玩玩可以,千萬別動了真感情。”
俞佐琰冷笑,“你是在說笑嗎?我是那麼容易動心的人嗎?”
陳弘延揶揄道:“那你說說你還能對誰動心?跟姚默多年情意一年夫妻你都沒動心,而對陌兮,你又恨之入骨,那你說你還愛誰,你偷偷愛的人不會是我吧?”
想不到和陳弘延打完電話,他更加煩躁了。他還會愛誰?他也不知道。
俞佐琰下班之後回了趟家,準備換身衣服,在經過花房的時候,裡面兀自傳來隱隱約約的音樂聲,他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他一直很好奇,她每天敲擊鍵盤,究竟是在做什麼。
他悄然而至,她並沒有發覺,他發現她正在抹淚,她哭了。
陌兮扭頭,發現站在花房外的俞佐琰,他面無表情地問:“你爲什麼哭?”
俞佐琰以爲她是不會回答他的,她大概不想和他說話,可是半餉過後,她用紙巾擦乾了眼淚,說:“一切都終於結束了!故事裡,他們都解脫了。”
俞佐琰皺眉,不明所以地看著陌兮,她嘆了口氣,說:“我今天給我的小說寫了一個不完美的大結局,不過除了這樣結束,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結束一切,故事寫到這裡,已經到了無以爲繼的地步……”
“什麼樣的故事?”俞佐琰不由自主地問,那必定不是一個開心的故事,不然她也不會哭。
陌兮看著俞佐琰,眼睛裡閃著仇恨的光說:“有一對情侶,被一個男人強行拆散了,那個女人被迫嫁給了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她帶著報仇目的,每天和那個男人朝夕相處,終於有一天,她偷出了他的槍把他給殺了,最後,那個女人割腕自殺了,因爲她割腕是不會疼的……”
俞佐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狠戾地看著陌兮,向她逼近,發現她嘴角揚起了笑容,那笑容,那麼刺眼。這一刻,他是多麼地想掐死她,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他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非常用力。
“原來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俞佐琰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你每天都想著怎麼要我的命是嗎?”
陌兮閉上了眼睛,沒有掙扎,小說真好,在故事裡,她可以想怎麼解脫就怎麼解脫,可是爲什麼寫出那樣的結局之後,她還是哭了呢?
陌兮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憋紅了臉,說:“那你告訴我,該如何結束,你倒是教教我,她該如何解脫!”
俞佐琰眼神迷茫,他不知道,看到她痛苦他應該高興的,因爲他就想她痛不欲生地活著,可是原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痛,他竟然也在痛,既然大家都那麼痛苦,那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可是,她竟然那麼想他去死,她心裡竟然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他被她激怒了,他失去了理智,他掐著她脖子的手越來越緊,“不,還有一種結局,就是在那個女人殺了他之前,他已經殺了那個女人。”
陌兮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俞佐琰看陌兮一雙眼睛突然翻起了白眼,整個人癱軟在那裡,他才趕緊鬆開了手,他驚慌失措地捧著她的臉,說:“於陌兮,你給我醒過來,你想這樣就死,沒那麼容易!”
然而,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任憑他用力地晃著她的身體,她始終沒有醒過來。
俞佐琰慌亂地抱起陌兮,朝屋裡走去,大聲叫道:“趕緊叫醫生!”
俞佐琰將陌兮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對她又是按壓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掐人中,然而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竟然開始害怕,害怕這個女人再也醒不過來。
“於陌兮,你敢給我死試試看,你要是不醒過來,我就讓姓高那小子給你陪葬,我說到做到!”
當俞佐琰用各種方法折騰了很久之後,突然發現陌兮的眼皮開始動了,隨即她張開嘴咳了幾聲,睜開眼無力地看著在眼前放大的一張臉,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俞佐琰臉上是難以抑制的欣喜,他剛剛真的被她給氣瘋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
“我抱你上樓休息。”俞佐琰說完便把陌兮抱到樓上的房間,放在牀上,問:“是不是很難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陌兮偏開頭,咳了幾聲說:“你怎麼不掐死我,死了我就解脫了。”
俞佐琰起身,一言不發地站在牀邊,很久之後,說:“我不會讓你那麼痛快地解脫,因爲我想看到你痛苦地活著。”
俞佐琰走到門口,停下說:“既然我們都不想看到對方,就讓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吧!”
聽著俞佐琰的腳步聲下樓離開,陌兮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了兩行淚。
其實,當她呼吸越來越微弱直到窒息的那一刻,她以爲自己真的死了,那個時候,她感覺自己離死神真的很近很近。
之後的一段時間,俞佐琰都沒有再出現,他們開始了分居生活。
如此,陌兮倒是感覺清淨,可是她卻感覺自己的心裡像是被掏空一樣,坐在院子裡的草坪上,看著天空飄過的氣球,她感覺那就像是她自己,不知道會何去何從,只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風。
……
小說結尾上傳後的幾天,陌兮收到了高許瑞的信息,他說:“陌陌,你的結尾並沒有寫好,我不喜歡,有很多讀者要求重寫結局。”
頓了頓後,他問:“陌陌,你看起來並不快樂,爲什麼?怎麼辦,如果知道你不幸福,我會忍不住去找你,你會不會討厭這樣的我?”
陌兮鼻子一酸,差點又流下了眼淚,但被她強忍住了,她是堅強的於陌兮,她不允許自己流淚。只有在看電視的時候,她纔會肆無忌憚的流眼淚,她欺騙自己說,那是因爲電視裡的故事太感人了。
陌兮回覆道:“這個故事充滿了悲傷,就讓它就此結束吧!下一個故事,我想會是開心的。我一切都好,勿念!”
她在告訴他,她會過得很開心,她會創作出開心的故事。
可是,陌兮寫下這樣的結尾的時候,她心裡真正想的是,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不可逆轉的事情發生,叫做悲劇。有時候,悲劇是我們難以改變的,沒人喜歡,但是它卻不會因爲我們不喜歡,就不會發生。
這是陌兮最後一次跟高許瑞在微信上聊天,她與他都默契地不去打擾各自的生活,只是在默默地祝福彼此。
小說寫完後,陌兮一下子清閒下來,新的故事需要構思一陣子,所以這天晚上,小瑩再次約她出去玩的時候,她沒有推脫。
小瑩約陌兮去的還是酒吧,後來這裡成了她們常來的地方。
小瑩的生活沒有陌兮看起來那麼瀟灑自在,她心裡也有很多苦,所以她才時常約陌兮出來喝酒,看她那麼難受,陌兮也就捨命陪朋友,有什麼不痛快的地方,大家一起發泄一通就是痛快多了。
在陌兮離開的這段時間,小瑩流過產,本以爲可以用孩子給自己正名,想不到發生流產,醫生說,她習慣性流產,懷上孩子都很難順利生下來,也就是說,她當媽媽的機會非常渺茫。
小瑩始終沒有被柳家承認,她那婆婆甚至隔三差五逼她和柳曦離婚,這還沒離婚,那邊廂就已經開始給柳曦找起對象來了。
一個女人,這輩子遇到什麼樣的男人都是命,若是沒有遇到對的人,那註定這輩子命運多舛了。
這次見面,小瑩免不了會問起陌兮和俞佐琰的事情,陌兮沒有說太多,她輕描淡寫地說:“我和他註定要在一起吧!”註定要在一起相互折磨。
小瑩點頭說:“也是,有的人,兜兜轉轉,他還是你命中的那個人,你又那麼愛他,當初我就想,若是他會珍惜你,那便是他的福分,畢竟找到那麼愛自己的人,不容易。”
陌兮嘆息,是啊,當初她那麼愛他,甚至可以爲他去死,甚至爲了他罔顧傅明淵對她的情意,一個人帶著孩子。她當時一直都在等他哪天出現,給她和孩子一個家。
後來,他出現了,可卻是爲了給她帶來噩夢。如今,他也確實給她和孩子一個家,但家已不是她想要的家,因爲她已經不需要。
這就好比人家給你一坨冷掉的翔,卻還要你伸手接住一樣,你心裡還會樂意嗎?
都說這是什麼年代了,婚姻可以自由,可她於陌兮就是沒有選擇的權利,何來自由!
如今,陌兮想起當初自己對俞佐琰的那份愛,她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難怪當時她和他每天黏在一起,她都覺得沒有安全感;難怪在牀上,他都沒對她說一句“我愛你”;難怪他從來沒有跟她承諾過婚姻,更沒有其他任何的承諾。
……
【ps:親愛的們,前面有提到若雲這個名字,大家忽略掉吧,是我用錯名了,前面的若雲說的是俞玫,在本站我已經改過了,但是在渠道上的書我就沒辦法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