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嘆了口氣,正想再勸她幾句,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只覺得背后一陣陰風吹過,居然是……金思城!!!
想也沒想,她立即就掛了電話,王八蛋,我腦子進水了才會接你電話!!!
夜清歌看她一副恨不得吃了手機的樣子,困惑地問:“誰的電話啊?你家里?”
“不是。舒骺豞匫”卡卡頭也不抬地回了句,旋即將手機收了起來,說:“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照顧好自己。”
她起身往門口走,走了沒幾步又走回來,從上自下,很嚴肅地看著夜清歌:“對他好一點,霍行知已經成為了你的過去,人要向前看。”
夜清歌遲疑了一下,然后點頭。
卡卡笑了笑,離開了。
出了夜清歌家,走了好長一段路,好不容易才打到出租車,她剛坐穩,某人的電話就又打進來了。
卡卡盯著屏幕上的號碼,心底的火氣‘蹭蹭蹭’地冒了上來,接起來口氣很沖地問:“干嗎!”
“忙完了?”金思城似乎并不介意她的語氣,輕輕淡淡地問著,耐性極好。
卡卡愣了愣,一頭霧水,“忙什么?”
“剛剛掛我電話,不是因為你在忙嗎?”
“誰說我在忙?我那是不想接你電話!”卡卡非常、非常清楚地說了自己為什么掛他電話的原因,末了喜滋滋地笑。
最近這幾天這個神經病一天一個電話,她不接就打到她接為止!
電話那端沉默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然后才傳來金思城危險至極的聲音:“離千尋,你、別再落在我手上。”
卡卡笑瞇瞇的,被他先掛了電話還是十分開心,朝著窗外吹了個口哨,引得前排的司機都轉回來看她了,這姑娘怎么接了個電話開心得像是撿了寶似的?
一路平安大家,包拿在手里一下一下地甩,她腳步輕快地往前走,沒走幾步忽然被人從后面很重地一下劈在她頸后,一陣劇痛之后眼前陣陣發黑,她暈了過去。
電清很上。——
再次醒來,卡卡發現自己在一輛陌生的車上。13544603
她飛快坐了起來,檢查了一下身上,衣服仍舊整整齊齊地穿在她身上,再檢查包,里面的東西也沒少。
“你們是誰?”
前排的司機沒有反應,副駕駛上坐著的人轉過來看著她說:“離小姐,二少爺想見你。”
“二少爺?”卡卡呆住了,回神之后用一種很慢很慢,不可置信的語速問:“你說的二少爺是金思城?”
“是的,二少爺現在在法國。”
卡卡的眼睛倏然瞪大,“他在法國?那他還說要見我??!”
副駕駛座上的人微微詫異,“離小姐,我們現在就在去機場的路上,機票已經買好了,直飛二少爺那里。”
這下卡卡真的徹底凌亂了,狠狠地將包砸在邊上,“金思城他有病啊!我不去!開門,我要下車!”
他腦子出問題了吧,他想見自己就把自己強行帶去法國,也不問問自己是不是想見他!
而且眼看就快要過年了,她現在突然出國叫什么事啊?她還想大年夜的時候……
那人很為難地看了她兩眼,說:“離小姐,對不起,我們只聽二少爺的吩咐。”
“我靠!”卡卡忍不住爆粗口,整個人處于暴走的邊緣,“金思城腦子抽風了你們也跟著抽風嗎?我不要去法國!我不要見他!快點讓我下車!不然我報警抓你們!”
“離小姐……”
“離你妹!停車!開門!”卡卡暴怒了,一想到金思城那天那么對自己,她就渾身毛骨悚然,他這次抓自己去法國,不會是想對自己怎么樣吧?
前排的兩人沒辦法了,只好打電話給金思城,說了這邊的情況,金思城笑著說:“讓她接電話。”
“離小姐,二少爺的電話。”
卡卡正在氣頭上,拿過電話就罵,“金思城你發什么瘋!我不想見你,叫你的人放我下車!”
金思城懶洋洋的,慢慢地說:“不是說不忙嗎?既然不忙,就過來陪我過年,我一個人在國外,很無聊。”
“無聊你去找女人啊,找我干什么!我不要過去陪你過年,我和你不熟!”
“你不是女人么?”金思城朗聲一笑,而后曖昧低語道:“現在不熟沒關系,等你過來,我們慢慢培養感情,負距離地熟悉。”
負距離……負距離……
卡卡很不幸地聽懂了這三個字背后的寒意,她的臉上募地一熱,大抓狂,“金思城,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見你,我……”
“千尋。”電話那端的人忽而開口打斷她的話,聲音沉沉的,少了平時的妖孽,有些嚴肅:“千尋,我要見你,沒人可以阻止,你,也不可以。”
卡卡拿著電話,呆呆的,仿佛被雷劈中,她徹底無語了。
什么叫‘我要見你,沒人可以阻止,你,也不可以’?嗯?他金思城算老幾,居然敢這么對她?
可事實上,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后被金思城的人強行帶上了飛機!
她還記得,在機場的時候他們連安檢都不需要,直接就可以登機,她向機場工作人員求救,個個抬頭望天,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
萬尺高空的飛機上,卡卡面上咬牙切齒,可是心底卻有些發毛,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霸道得令人發指的人。
——
大年夜將至,蘭姨忙著買各種各樣過年要用到的東西,還要忙著照顧夜清歌,有些焦頭爛額。
“蘭姨,其實不用買這么多東西的。”又一次看到蘭姨拎著很多東西進門時,夜清歌忍不住說了心里的話。
蘭姨沒注意她的表情,一邊放下手里的年貨一邊說:“要的要的,你嫁到這個家來第一次過年,肯定要好好過啊,少爺到時候肯定會很開心!”
半晌身后沒有聲音,蘭姨這才募然驚覺,回頭去看夜清歌,只見她低著頭在翻一本書,看似很認真,其實早就走神了,因為她手里的書拿反了。
蘭姨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雖然紅潤了許多,但還是不夠。
最近這些天,因為她在家休養,每天都有人進進出出,要么是金博士,要么是蕭醫生,或者一些醫院里的人。
可是蘭姨心里清楚,再多的人進出,少爺不回來,少夫人的心情還是不會好。
她嘆了口氣,握著夜清歌的手,語重心長道:“少夫人,每年年底的時候公司就會很忙,少爺基本都是連著通宵加班,他不是故意不回來的。”
夜清歌仍然低著頭不說話,她也知道公司年底會很忙,可是再忙也不至于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這些天以來,不要說他人了,連他聲音都沒有聽到過,她突然覺得,心里空空的,很不習慣,比一個人在澳大利亞那段時間還不習慣。
“少夫人,我一直沒有問你和少爺之間的事,趁著現在有時間,你和我說說吧,你和少爺到底怎么了?”
“沒怎么。”夜清歌扁扁嘴,她有點討厭自己,每次在蘭姨面前,就好像在媽媽面前,她會覺得很委屈。
蘭姨摸了摸她的頭,耐心地問:“和蘭姨說說,你和少爺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
夜清歌搖頭,慢慢地把那天的事說了一遍,“蘭姨,連卡卡都說是我不對,你呢?你也覺得是我不對嗎?”
蘭姨拍拍她的手,和藹地一笑,“少夫人啊,其實你心里已經很清楚錯在誰了,不然你不會問我這個問題,對不對?”
“我不知道。”夜清歌有些被看穿的難為情,轉過頭去看別處。
蘭姨笑得更開心,指了指自己之前買回來的那一堆東西,說:“少爺大年夜肯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做一桌子好吃的等他,開開心心迎接新年好不好?”
夜清歌頓了頓,然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輕聲說:“小時候最喜歡過年了,過年有新衣服穿,還有紅包可以拿。”
“是啊是啊,小孩子都很喜歡過年。”蘭姨像是想起了自家的孩子,眉角眼梢都是慈愛,“不過長大了也可以過年的,你想要紅包的話,蘭姨給你包一個,少爺也會給你包的!”
“他才不會。”夜清歌扁扁嘴,那樣子頗有些像孩子。
蘭姨哈哈笑,“那我們就大年夜見分曉嘍~”
夜清歌低著頭不說話,心里居然莫名就開始期待大年夜,期待那個不知道會不會有的紅包。
——
下午五點,下班的時間,唐越走進席司曜的辦公室,看著伏案工作的人,無奈地上前,“少爺,你已經連續通宵加班三天了,你不要命了啊?”
席司曜頭也沒抬,“把明天后天的行程報表全部拿進來。”
“……”唐越一陣無語,半晌后才弱弱地說:“少爺,你冷落少夫人也好幾天了,昨天我送蘭姨回家,蘭姨說少夫人最近幾天都很想你。”
辦公桌后面的人猛地抬起頭來,皺著眉不耐地反問:“你說什么?”
唐越驚了下,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少爺不是故意冷落少夫人,而是真的生氣了?
保險起見,他往后退了一步,“蘭姨說,少夫人這幾天很想你。”
席司曜的手猛然攥緊,手里的簽字筆岌岌可危,唐越的后背冷汗直下。
可是過了好半天,他家少爺只是慢吞吞地,說:“把明天后天的行程報表都拿進來。”
“啊?”唐越震驚了,如果生氣,不是應該揍自己一頓嗎?如果不生氣,不是應該回家去看少夫人嗎?怎么還是叫自己把報表拿進來啊?
見他一直杵在那里,席司曜眉頭皺起,“聽不懂我的話?”
唐越連忙站直,“是,我馬上去把報表拿進來!”
他走后,總裁室安靜了下來,席司曜放下手里的筆,雙手抱胸,左手的食指輕輕地,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翹著,一下一下。
——蘭姨說,少夫人這幾天很想你。
嘴角慢慢地勾了起來,眼底也漾起了無邊的笑意,他伸手拿過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蕭定卿的聲音傳來:“看來我給你出的主意有效果了?”
席司曜沒說話,身子往后靠去,愜意地把自己整個人都扔在大班椅里。
蕭定卿兀自嗤笑了一聲:“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你是個這么悶騷的人呢?”
這廝分明是很開心了,問他還偏偏不說話。
席司曜也笑了起來,很輕很柔和地‘嗯’了一聲,蕭定卿立即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打電話來不會是就為了和我說這件事吧?”
“不是。”席司曜終于開了尊口,可說了兩個字之后,他又沉默了。
蕭定卿咬牙,真恨不得從電話里伸出手,把這個混蛋揍一頓!
“席司曜,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爺沒時間陪你磨嘰!”
“定卿,你這些辦法都是在洛云晞身上實踐過的吧?”席司曜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蕭定卿愣了半天,最后什么話都沒說,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席司曜,算你狠!
這廝分明是在說:你也被洛云晞這樣子對待過吧?是吧是吧!
想沖到花城去暴揍席司曜的沖動很強烈有木有啊!
席司曜卻是在收了電話之后,心情愈發地好了,這幾天籠罩在心頭的陰霾徹底消散,他低著頭,開始批閱文件,可是嘴邊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那天他送夜清歌到醫院之后,一番檢查下來,松了口氣,金博士說因為之前的治療方案效果很好,所以芯片的程序暫時被中止了,夜清歌雖然這次吐血了,但并沒有什么大問題,只好后面小心就可以了。
不過蕭醫生那邊就有問題了,蕭醫生很嚴肅地和他說:阿曜,清歌每天住在醫院肯定是很不開心的,而且快要過年了,清歌的身體保持得還不錯,你帶她回家休養吧,有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們。
他想了想也是,她自己也和他說了好幾次,說一直住在醫院讓她心情都不好,因為醫院是個不祥的地方。
然后他就連夜把她送回了家里,在她床邊坐了很久,后來又接到了霍行知的電話。
其實在沒接到電話之前他就已經查到霍行知和三叔有勾結,而且霍行知打來電話就直接問芯片的事,想必是事先知道了吧。
席司曜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去爺爺那邊一趟,問問爺爺芯片的來源,也許……這個來源和三叔以及霍行知,脫不了干系!
——
晚上七點,席天浩吃了晚飯就準備睡覺了。
雖然這些天一直在這里休養不曾外出,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從前一直都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身邊到處充斥著爾虞我詐,一不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是現如今,每天吃吃喝喝睡睡,空閑的時候就看看書,偶爾散散步,或者曬曬太陽。
席天浩甚至貪心地想,這個時候如果有個曾孫繞膝,那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席司曜的到來是他沒有想到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的聲音里滿滿都是震驚:“阿曜,你、你怎么來了?”
“爺爺,我來看看您。”席司曜對他的態度依舊是恭恭敬敬的,將手里的大衣遞給了手下,走到席天浩的對面,坐了下來。
席天浩愣了愣,接著會心地笑了起來,“你好記得爺爺,爺爺就算明天歸西了,也滿足了。”
席司曜抿唇,而后鄭重地說:“爺爺,gevat說您只要配合治療,會好的。”
“會好的會好的。”席天浩附和著他,可是心里卻是無比地清楚,自己的心臟病這么多年了,他給自己找了不下幾百個醫生,如果真的能好,早就好了,又怎么會等到今天呢?
雖然嘴上說著明天歸西也很滿足,可是實際上,他還是有遺憾的。
一直以來,他都想把席司曜教育成如同自己一般的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將別人害得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可是最近,這個想法卻是越來越薄弱,心底有個強烈的聲音,每天都在和他說:真正的強者,即便有七情六欲,依舊能唯我獨尊!
也許,自己最驕傲的孫子,會成為自己無法成為的那一種人!
“爺爺,我今天找您,有點事想問您。”席司曜等了半天不見他先開口問自己來做什么,只好自己先開口。
席天浩點點頭,說:“你問吧,爺爺知道的,都告訴你。”
“爺爺,我想知道,您在清歌身體里植入的芯片是從哪里來的?”
“阿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芯片出了什么問題?”席天浩的臉色募地從柔和變得嚴肅,“芯片是我最信任的人給我找來的,絕對不可能有意外!”
“爺爺,不是有意外。”席司曜眸底極快地閃過一抹殺氣,沉沉道:“我懷疑,芯片的事和三叔有關系。”
席天浩微微愣怔之后,募地大聲起來,“不可能!”他說著有些激動,甚至直接站了起來,“衛國是我最信任的人,他跟了我三十年,絕對不可能和你三叔有任何關聯!”
“爺爺……”
“好了阿曜!”席天浩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動了氣,臉色鐵青,“如果你是來看爺爺的,爺爺很高興,如果你是為了別的事來的,那就算了,爺爺累了,上去休息了。”
席司曜也站了起來,看著他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
從席天浩的住處出來,開著車在街上孤魂游鬼似的繞了幾圈,最后在路邊緩緩地停了下來。
他把座椅調低,往后舒服地靠著,掏出煙盒,打火機一甩,一根煙就點上了。
黑暗的車廂里,猩紅的煙頭忽明忽滅,煙霧繚繞,尼古丁刺激著人的神經,席司曜瞇著眸子,直直地看著車頂。
細細想來,這輩子他做的最認真,時間最久的一件事就是深情不悔地愛著她。
然……她記得過去的那些仇恨,她記得霍行知對她種種的好,唯獨不記得當年櫻花樹下,她笑靨如花,他眼底有情。
呵呵,不要說過去了,連最近他做的她都不記得,又何況是從前呢?
——蘭姨說,少夫人最近之前很想您。
腦海中忽地又想起了這句話,席司曜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而后緩緩吐出——
“你真的想我嗎?如果你知道你可以自由出入,可以隨時去找霍行知,你還會想我嗎?”
這幾句話,他不知道在問誰,隔空問她嗎?又或者是在問自己?
其實,他真的不知道。
——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三點半,外面寒氣很重,進了屋之后就覺得分外暖和。
席司曜脫了外套掛在臂彎里,放輕了腳步往樓上走去,走到一半,蘭姨的聲音忽然傳來:“少爺?”
腳下的步子一頓,他轉回去,也有些詫異蘭姨這個時候居然還醒著,“蘭姨,你怎么還沒睡?”
蘭姨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走到他身邊,眼神往樓上主臥的方向看了幾眼,才說:“少爺,少夫人這幾天都等你等到半夜十一點,你怎么都沒回來?是真的公司很忙還是你和她鬧矛盾了?”
席司曜微微別開視線,輕咳了一聲,“公司很忙。”
蘭姨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撒謊,“少爺啊,你是蘭姨我看著長大的,你在我面前撒謊,你不怕鼻子變長啊?”
席司曜一頭黑線,怎么覺得蘭姨還是拿自己當小孩子?
“你啊。”蘭姨又好氣又好笑,“我半夜都會醒來一次,上樓看看少夫人,你不在,她晚上都睡得不安穩,我怕她踢被子感冒了,今天你回來了,那我就不用上去了。”
說完,她又是一笑。
席司曜摸了摸鼻子,不說話。
“少爺,之前是你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感情,少夫人一直以為你不愛她,也因此你們的孩子差點保不住,現在她明白了你的感情,可是她還沒看明白自己的感情,而你,也沒有看清她。”
蘭姨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清晰地分析著現在的局面:“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么了,但是少爺啊,少夫人其實已經愛上你了,不然你不回來,她不會這么寢食難安。”
“也許她只是習慣了有人在她身邊,那個人,不一定非要是我。”席司曜淡淡地說著,眉目之間是令蘭姨心痛的傷感。
“哎呀!”蘭姨雖然心疼他,卻更心急,“少爺你不能用男人的想法去想女人,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哦對了對了,昨天半夜也是這個時間點,我上去看少夫人,她夢里一直喊你的名字呢!”
席司曜怔怔的,一字一字很慢地問:“你說……她夢里喊的是我的名字?”
“是啊,我百分之一百肯定少夫人夢里喊的是你的名字!”
蘭姨的話音落下,某人臉上緊繃的線條,終于一點一點地松懈了下來。
她在夢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在夢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在夢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此時此刻,席司曜心底比激動更搶先一步的居然是某種叫做‘勝利’的感覺!
猶記得不久前在醫院病房,她夢里叫的還是霍行知的名字,現在,終于叫的是自己的名字,怎么能不勝利?
蘭姨心里偷笑,想著要不是現在自己站在這里,少爺大概會毫無形象地笑出來吧。
“好了好了,很晚了,我啊回去睡覺了,少爺你也上去吧。”蘭姨推了他一把,自己也轉身下樓去了。
席司曜站在原地停了幾秒,然后腳步很輕巧地上樓去了。
推開臥室的門,又往里走了一段,到了床前,耳邊寂靜得除了她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別的。
她睡得不安穩,秀氣的黛眉緊緊皺著,雙手放在外面,抓著被子,像是抓著什么依靠似的,還不時就翻個身。
席司曜在床沿坐了下來,外套隨手往身后一放,視線一直緊緊鎖著她的容顏。
其實在過去冷落她的那半年里,他經常這樣坐著看她,有時候看幾分鐘,有時候看幾個小時,有時候就看一整夜,然后悄悄離開。upzl。
彼時連伸手碰她一下都不敢,生怕她醒了之后就用那種很生厭的眼神看自己,怕自己那顆強裝強壯的心臟會被傷得支離破碎。
可是此刻他卻是忍不住伸了手,在她血色并不充足的臉頰上輕輕地撫了幾下,而后又像是不相信似的,微微用了幾分力道,捏了幾下。
夜清歌在睡夢中被他捏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她有些吃驚,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卻發現房間里就自已一個人,那個背影根本就不存在。
睜開的眼睛緩緩地又閉上了,她有些難過地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是要有多想他,才會想得出現幻覺?
房間里明明開了暖氣,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覺得有些涼,自己伸手掖了掖被角,心里壓抑著的那股難過,一剎那就膨脹開來,沖破胸膛,疼得她眼淚立馬就掉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再次醒來是被蘭姨叫醒的,眼睛疼得厲害,幾乎睜不開。
“少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蘭姨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
夜清歌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開口發現自己聲音都是沙啞的,“蘭姨,我眼睛好痛。”
蘭姨訝異了,脫口而出道:“少夫人,難道昨晚你和少爺吵架了?”
夜清歌正要抬起來揉眼睛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她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蘭姨,昨晚……他回來過?”
蘭姨一聽她問出這話就知道自己說漏嘴了,看來少爺昨晚回來了卻沒有讓少夫人知道,少夫人以為少爺沒回來,傷心難過了所以哭了。
她支支吾吾的,最后看夜清歌臉上又浮現了難過之色,只好坦白說了:“少夫人,昨晚少爺的確是回來過了,我和他說了幾句話,我看他心情很好,是特意回來看你的。”
“……”夜清歌想說話,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自己昨晚不是出現幻覺了,而是他真的回來過了!
有些開心,可沒一會兒就覺得更難過了,他回來過了,也的確是來看自己的,可是他卻不讓自己看到他……
是要有多生氣,才會回來都不讓自己知道?
蘭姨看她又低下了頭,頓時著急了起來,“少夫人,你看都是我多嘴,我現在就去給少爺打電話,這個少爺啊,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蘭姨,不要去!”夜清歌拉住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然后才說:“他愛怎么樣怎么樣,不要給他打電話,我有寶寶就夠了,我不需要他。”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可是說到最后,情緒還是浮動了,聲音也低了下去。
蘭姨暗暗嘆了口氣,卻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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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大年夜,蘭姨高高興興地準備著年夜飯,夜清歌站在一邊,本來想幫忙的,蘭姨一口一個‘祖宗’將她請了出去。
她無聊,看著茶幾上擺著的一大串葡萄,心里癢癢的很想吃,就走過去坐下,耐心地把葡萄一顆一顆剝皮,沒一會兒就剝了一大盤。
可剝完了又不想吃了,她正犯愁,倒掉又太可惜了,吃么又不想吃,端著盤子正想要轉頭問蘭姨要不要吃,可這一抬頭,就看到席司曜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臉上是一貫淡淡的神情,高級定制的手工西裝將他的身材襯得更加修長,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渾然天長的高貴優雅。
蘭姨這時正好從廚房出來,一看到他,驚呼了一聲:“少爺!”
夜清歌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手上一抖,盤子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葡萄滾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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