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吱嘎”一聲響,停在了一旁,司機從前面的車門跳下來,手邊的步槍上膛,動作迅速地來到吉普車的後車廂,黑黝黝的槍口對準車內的戰鷹,質樸簡單的雙眼中充滿肅殺和冷靜:“雙手抱頭!出來!”
這輛軍用吉普車的前後用一塊擋板攔住,前方的司機並不容易看到後方的動靜——所以戰鷹纔會肆無忌憚地從車底下鑽出來,將朱珠敲暈,並堂而皇之地坐在車廂內。
前面的司機無意間從後視鏡看到車廂內多了一名短髮男子,不禁大驚失色,連忙將車子停在一邊,取槍,進行保衛還擊。
戰鷹望著那指向自己的槍口,墨眸一閃,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輕蔑笑意——這個世界上,敢跟在他面前動槍的人還真不多了。
骷髏島上,連澹臺滅夏都不敢在他面前拿槍。
戰鷹伸出雙手抱在頭頂,目露淡淡的笑容,全身都呈一種放鬆狀態,卻莫名地讓年輕司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
就像面對一頭猛獸一般,雖然對方悠閒地散著步,卻會在不經意間猛撲過來撕碎自己!
一旁的尹海澄見到年輕司機拿著槍指著戰鷹,連忙上前阻止對方:“喂,他是我朋友。你別誤會,他沒有惡意的,你把槍放下,有話慢慢說——”
“出來!”年輕司機絲毫沒理會尹海澄的說話,眼睛一直戒備地鎖住戰鷹的動作,只等對方的動作有一絲不對勁,就拿槍崩了他!對方帶給他造成了相當大的心理壓力,讓他的心跳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戰鷹伸手想要打開車門——
“站住!不許動!”年輕戰士再度大吼。
戰鷹嘴角的笑容加深了。
對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根本不知如何應對現在的這種局面。
“開門。”他緩緩地開口,這句話是對尹海澄說的,但是目光卻一直盯著面前的小戰士,留意著對方槍口的動靜。
尹海澄伸手,慌亂地打開車門,緊張地望著司機小哥:“喂,你的槍拿穩了啊!千萬別擦槍走火,萬一打傷了他,我可跟你沒完……”
戰鷹從車上緩緩地走下去,脣角一勾,露出一個神秘而諷刺的微笑,在司機戰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記迅雷不及掩耳的掃蕩腿給直接側踢昏了過去。
連尹海澄的威脅都沒聽完——
尹海澄傻愣愣地坐在車廂內,望著地上昏死過去的小戰士,再看看車廂內還昏著的一個,不禁悲從中來:“蕭東航!我不是讓你剋制點的嗎?來一個你就打昏一個,你這樣下去,我們怎麼走出這片荒野?”
尹海澄的快瘋了!她怎麼能讓蕭東航這個失憶固執又狂躁的傢伙跟著她出來呢?她應該告訴汪海濤,讓汪海濤找十幾個特種兵看押住,將他帶出來嘛!
現在的他,簡直是個高度危險的不安分子啊!
最終,尹海澄還是很安全地離開了這片戈壁灘荒漠之地。
她還是坐在吉普車的後車廂內,一隻手摟抱著昏睡過去的朱珠,她的另一邊是被剝得只剩下內衣褲的年輕男子,正昏沉沉地睡著。
而前面,是穿著一身不太合身軍裝的戰鷹,正握著方向盤,神情輕鬆地往前開車。
尹海澄望著前面再度穿了一身軍裝的蕭東航,感慨癡迷萬分。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的美好時光。
輕鬆的口哨聲從前方的駕駛室裡隱隱傳過來,尹海澄的遐思和癡迷迅速消失得乾乾淨淨——行了,有時候像,但更多時候,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到底是不是蕭東航?
尹海澄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萬一她的直覺出了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想到面前的男子有可能不是自己朝夕相對、不是山盟海誓的心上人,尹海澄就一陣惡寒,以後要跟他稍稍生疏一點,以免認錯人而產生尷尬。
車子很快開到了一個荒漠戈壁灘上的一個聯絡點附近。
戰鷹和尹海澄將朱珠和司機戰士送到這個偏僻的哨所門口。
尹海澄心細一點,寫了一封簡單的信件放在朱珠身上——她擔心他們醒過來之後,找不到她,將情況彙報給汪海濤或者尹家,那可就把事情鬧大了。
尹海澄現在只想帶著蕭東航去西部蕭家,在蕭東航從小長大的地方,讓他能夠睹物思人,幫助他儘快恢復記憶。
同時讓蕭家兩位老人家也能看到蕭東航現在的樣子,以慰他們多年的思念之苦。
戰鷹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她做完一切後,讓她上車:“我們去哪兒?”
尹海澄心中早已考慮好:“先去機場,我們去你的老家。”
戰鷹側眸,神情嚴肅:“我不是蕭東航,請記住這一點。”
尹海澄輕輕一笑,將副駕駛位置上的安全帶拎起來給自己繫上:“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會認錯的。”
她自信的笑容很亮眼,戰鷹有片刻的恍惚,之後,他便重新恢復掉原先冷冷的神情了,發動車子,車子像奔騰的駿馬一般朝前行駛而去。
荒漠戈壁灘上人煙稀少,但是空間寬廣無垠,戰鷹開了十五六個小時,還沒真正走出這個荒漠。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再往前開,只怕有危險。
尹海澄已經半躺在副駕駛位置上,打了無數個瞌睡。戰鷹還行,但是也已經感覺到了疲勞。
戰鷹決定原地休息,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車子一停,尹海澄反而清醒過來,她看了看周圍漆黑清冷的環境,寒冷地哆嗦了一下:“打算就在這裡休息嗎?不找個有人的地方?”
戰鷹打開車門,一股寒徹透骨的寒氣鑽進了駕駛室裡,讓尹海澄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下來活動下。”戰鷹知道長期保持坐姿,會讓整個身體麻木遲鈍掉,她從剛纔一直坐到現在,再坐下去,會有後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