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為了游泳圈，一個藍色一個粉色，思思拿了藍的想要粉色，潘睿不見得喜歡粉色可是思思要就堅決不給，最后潘林佳燕過來調解，當然的站在思思這個以為是親孫女的這一邊，勒令潘睿把粉色的給思思羅。

一個是親孫女，一個是自己百般不愿可攔不住領養回來的孩子，怎么可能一視同仁。

潘睿不清不遠的拿了藍色的游泳圈，下水可還堵著氣，憤憤不平，思思贏了耀武揚威。

潘林佳燕只管在游泳池邊上陽傘的躺椅里面看著下面兩個孩子，目光一瞬都不敢挪開，旁邊也有傭人跟著一起盯著，要是有什么問題立刻就下去，陽傘的這一邊是潘林佳燕，中間隔著個桌子，放著茶點，那邊是潘林佳燕的一個牌友王太，打扮的也是相當得體，這么不遠不近的看著水池里撲騰的兩個孩子，問一句：“潘太太，你可就真的松口讓她進門了？”

潘林佳燕回話的時候目光都沒從思思身上挪開，思思實在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乖巧懂事，當下嘆一口氣：“那有什么辦法，你也知道，如果他們不結婚思思這個孫女我肯定是要不回來，現在的法官都向著女方，我問過律師了，總不能把這么可愛的孫女也不要了，那個女人我是不喜歡太有心計，辰見還跟我說是那女人都不喜歡他，是他追的，真是傻！沒看上他的錢怎么幾年前就生孩子了呢？當我跟他一樣好騙！”

她后來也是才想明白，孩子都生了，還說什么不愿意嫁給潘辰見，這不是個笑話嗎得！

“我們家碧嘉可是什么都好，人也溫柔，本來我覺得我們兩個都這么熟了，碧嘉跟辰見在一起也挺好，我們家里嫁妝也不會少給了，我也喜歡辰見，真是可惜了。”對面的王太聲音不冷不熱的帶著一點譏諷的意思。

潘林佳燕當然也知道這件事，她本來也是一力促成，可現在……

潘林佳燕看著思思幽幽的嘆口氣：“也不是我的問題，你看現在孩子都有了，我怎么也都不能不要思思是不是。”

“思思當然是要，我們家也不是不開明的人，可是潘太，兒子結婚是大事，小孩子自己不懂事鬧也就罷了，家里人一定要給他看準了，孩子可以要，可這不應該的女人惹進門就麻煩了。”王太也看向水里打鬧小的開心的兩個孩子，意有所指的說一句。

“你的意思是？”

“要孩子不要大人啊。這又不沖突。”

“可法律上……”潘林佳燕有些猶豫，她是問過律師的，真的很難贏了這樣的官司，畢竟郭雯雯對思思有這么多年的撫養，法律在這一點上多少都偏向母親一方，尤其是她那個兒子也不可能立場鮮明的站在她這邊，到時候成了她要孩子，兒子和那女人站同一戰線。

“潘太，法律之外總有別的辦法想，比方說……”王太左右看一眼，四下無人，才在潘林佳燕的耳邊快速的說了幾句什么。

潘林佳燕臉色一下子的有些白，嘀咕：“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她能拿你怎么樣，到時候就是法院也只能這樣了事。”

潘林佳燕看一眼房間里，透過落地玻璃大窗正看見郭雯雯跟潘辰見說著什么，潘辰見小心翼翼，郭雯雯兇神惡煞的咄咄逼人，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又看了看王太，問一句：“真的可以嗎？”

“當然了。”

潘林佳燕看著里面自己的兒子那種討好的臉孔對著郭雯雯的樣子，就好像是千百根針扎著一樣。

***

夜晚的走廊上面有些讓人覺得恐懼的涼意，燈光都是白色，章念心自己拿著水杯去外面走廊上的熱水器上面打水，平常屋里是有飲水機的，一時大意忘了開，想喝水身邊也沒人，只能是自己一手舉著吊瓶，一手拿著杯子，往飲水器那邊挪過去。

舉著吊瓶的手里掛著喝水杯子一起，走到飲水機前面才發現問題在哪里。

她這么舉著根本沒有多余的手可以拿杯子，還怎么接水？

值班護士還在更前面的走廊盡頭，章念心想了想，試著把手里的吊瓶歇著看能不能靠在飲水器的頂上，只要接了水，再舉著吊瓶回去，掛好了吊瓶才能喝到水，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姿勢有些滑稽，更像是雜技似的，小心翼翼的靠了吊瓶，飛快的去接水，水才接了一半手腕上的管子就一晃，她急忙抬頭看，眼看著吊瓶就要滾落下來，身邊陰影一重，有人一把扶住了吊瓶，高高的舉著起來。

是邵一佳。

“我不是來看你，是剛好有事要說。”邵一佳先開口，這樣講一句。

其實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章念心看著他點頭：“好，等我一下。”

伸手去捧著水杯站起來，邵一佳從她手里接過去自己拿著，她手里一時的空。

“走吧，進去病房里說。”邵一佳開口，在她前面一點領著路。

章念心這樣看過去，看見他高高舉起的手臂。

進門的時候邵一佳兩只手都占著，可推開、房門用身子別住門讓她先進去，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露出來，所有的細節都想得到。

進屋把吊瓶掛好在她頭頂上，看她坐在床沿，邵一佳問：“手上的針還好嗎？我去叫護士看一下。”

說著就要往外走。

她哪有那么嬌氣，急忙的說：“沒事，我挺好的。”

可顯然邵一佳一個字也都沒聽進去，大步的出去，一會兒護士過來看了她的手，說：“沒事，針沒偏，偏了應該疼也會腫，待會兒要還是覺得不對勁就按床頭的按鈕我就過來，不用跑一趟。”

“謝謝。”章念心跟護士道謝，這么大半夜的這樣讓人家來回跑。

護士轉身出去，邵一佳看她的手上的痕跡：“又扎左手，總扎一邊。”

她是習慣了，總覺的右手做事方便，每每扎針這種事都是左手來，從來都是這樣。

“案子下周三開庭。”邵一佳說。

“哦，知道了。”章念心答一句。

后面再沒有話語，沉默在中間僵持的可怕，章念心試圖說點什么，一抬頭，邵一佳正看著她，目光里是那種撲面而來的壓力，讓人覺得好像此刻的身份他是律師，而她是受審，眼底絲絲的透著沉重。

“我還有話說。”邵一佳看著她。

章念心低頭，避開一點他的目光。

“你跟馮立剛離婚，跟我在一起。”邵一佳聲音里帶著那么一點冷漠的如同冰霜的味道。

章念心一下子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錯愕的看著邵一佳。

他說要跟她在一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還在一起，兩個人各自都已經走了那么遙遠的距離，她沒想過他竟然這樣說。

他不是一個會沖動的就決定什么的人，什么事情都有條理，可忽然這樣說。

“五年前是為什么？”邵一佳又問。

章念心垂了眉眼，靜靜的坐著，不做聲。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選擇了狠狠的傷害他之后離開他，這就足夠她這一輩子去償還了，自己的人生也走到那樣一條混亂的路上去，是不是也就是一種報應，現在離婚，現在章家也敗落。

這樣的沉默，讓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邵一佳看著面前的女人，耳邊有些細微的嗡嗡的聲響不知道是從哪里傳來的，他的手也捏的緊，等著她的回答。

“對不起。”章念心低聲的說一句。

等來的是這樣的回答。

談不上失望或者失落，甚至心理有一部分想法真的是認為會是這個結果……果然又是這個結果！邵一佳在心里面咒罵著自己，邵一佳！你真是個瘋子不是嗎！一次兩次，竟然還是在一樣的地方，做了一樣的錯事，錯的這樣離譜的錯事！

一個吻罷了，在你眼里是多少重量在她心里呢？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是！可你還是跑來，聽說她病了就跑過來看她，甚至連進門都不知道怎么進來怎么面對，只敢在外面，看到她打水吊瓶差點掉下來才急忙的伸手去扶，像個白癡一樣的什么都想了，想了所有結果，總覺得是不是應該去試試，是不是她愛你總有那么一點可能……

然而最后，又是一個笑話！

她明明就是一個擅長欺騙的女人，就怎么到現在還看不清？

“一佳，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章念心試圖說一點什么，想要他好受一點，他這樣站在那里，身子繃的筆直，她知道他是極力的壓抑著了，他能來找她當然是好，可還能如何。

在她最美好的時候錯過去，在她現在這樣不堪的時候還怎么回得去。

邵一

佳轉身就走，門開了又砰的關上。

兩天里的第二次。

一陣風一樣的出現，一陣風一樣的離開，她似乎都是在原地坐著需要恍惚才能回神。

章念心站起來，拔了手上的針，往外面走出去，走到走廊上迎面遇到剛才的小護士，看她出來詫異的問：“怎么出來了？針還沒打完呢，針偏了？你朋友剛才出去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走吧，我過去給你扎上。”

她本來要追出去的腳步也就遮掩頓住，被小護士拉著回病房。

冰冷的液體再次輸入到身體的時候，她想，這可能就是命運吧，她要鼓足那么大的勇氣才去追他，可是他不在，那么就這樣吧，他早晚會忘了她，忘了她更好，她一個人痛或者難過就夠了，不要連累他一起。

小護士出去，章念心冷靜了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拿了手機發一條簡訊出去。

***

邵一佳沒開車，昨天的時候已經瘋了一次，買了酒，酒駕開回自己家里去的，雖然路途不長速度也慢，可是好幾次都真覺得自己會撞到路邊的任何一個地方，遇到她的時候，他那點冷靜消失殆盡。

外面的風很冷，迎面吹過起來呼啦的一下就讓人幾乎冰涼透頂。

連同他的心一起。

醫院外面有出租車在趴活兒，他隨便上了一輛，說一個地址，出租車開出去，等到車子停下司機師傅回頭說：“到了。”邵一佳才恍然的反應過來這是哪里……

竟然又是校門口，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竟然兜兜轉轉的來了這里。

前面不遠處的咖啡廳燈光幽暗，從外面看朱紅色的門，門口用亮的燈泡拼出來的open顯示出店還開著。學校邊的老店房租不高，客流量又大，很多都是開了很多年還在的老店，他還記得這里，以前跟章念心常來的地方，一直營業通宵。

邵一佳走進去，晚上人不多，開始是點一杯酒，可是心里煩悶，不停的加了又加，雖然是甜酒后勁也大，他酒量又不深，幾杯下去人就徹底的癱掉。

***

“章小姐，邵律師他今天請假，來不了了，不然您還是回去吧，他感冒挺嚴重的，又有點發燒，不過他應該會盡快好起來的。”李莉珍凌晨才扛著邵一佳回到邵一佳家里，從上次的經驗她特意留意了邵一佳的住址，沒想到還真用得到，費了很大力氣好容易送他回家，他完全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上班，她還順便給他請了假。

章念心略微的一愣，邵一佳昨天晚上她還看見了，人好好的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怎么可能忽然就發燒？難道是在醫院里被傳染？

“我也不是太懂，不然我叫王律師來跟您談談？”李莉珍病急亂投醫，看章念心臉色不是太好，以為章念心是不高興邵一佳臨陣還躲避，于是試探著說。

“不用了。”章念心自己拿手機，直接打給邵一佳。

她提早從醫院里出來就是為了準備官司的事情，可邵一佳不在，李莉珍還說謊，他其實是不想見她了吧？

電話那邊沒有人接，一聲聲的響，可就是沒有人。

李莉珍訕訕的開口：“怎么沒人接嗎？我早上打還能接通的，不然章小姐您等一會兒再說？章小姐他真是病了，您別去跟彭總說……”

章念心看李莉珍滿臉著急，是生怕邵一佳受罰，當下也沒說什么，出了律師事務所的門上車離開。

***

邵一佳聽見外面門鈴的聲音，醉意已經消了大半，只是頭還疼，起來看見身邊的字條，上面是李莉珍的筆記，寫著：“邵律師我送你回來，早上給你請假了，睡醒了記得喝粥。”

出去，客廳里都是粥的香氣。

門鈴又響，他過去開門，以為是李莉珍過來，沒想到開門看見門外的章念心。

“是我，我有點事情，方便進去說嗎……”章念心聲音不大。

邵一佳讓開路，讓章念心進來，自己身上是昨天的衣物，皺的可以，跟章念心一起到沙發那邊坐下去。

房子明亮干凈，是他的風格，簡單而直接，不會有太多花哨的東西，窗臺上花盆里種著一株橡樹，綠的漂亮。

看見他根本沒有生病的樣子，章念心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問：“你

是不想見我，是嗎？”

其實昨天邵一佳在咖啡廳里就想了，關于這個案子還要不要繼續下去的事情，現在什么都準備好，也許交給別人也沒有關系，也考慮了去跟彭總說他不接下去，當下就沒有反駁。

“如果不是真的不能別人來接手，我也不會來求你。陸明跟我說這個案子國內要么是他要么是你，我知道你可以，現在已經到最后一步了，如果我輸了，我家里的一切都會是林巖川的，我家里的事情你也清楚，那是我媽媽的房子，那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看著那個小三的兒子霸占下去。”章念心說的有些急，提到林巖川的時候語速就快起來。

“我知道。”邵一佳打斷她，隨即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可我不想再接下去。”

她跟自己的丈夫在一起，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再這樣下去早晚瘋掉的人是他，他現在已經瘋了，不然怎么會還去找她說要她離婚跟他在一起這樣傻的話。

章念心看他，手在身側攥緊，問一句：“是不是我跟你在一起你就繼續跟這個案子？”

邵一佳一下子如同是針扎，盯著她，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說這樣的話！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就幫我，對不對？”章念心低頭下去，看著自己膝蓋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跟邵一佳還是在跟自己說。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里，一分都不肯走，邵一佳的心跳都覺得被拉長，緩慢的，他不是不希望她能回來，可是她忽然這樣說，總讓人有種不祥的感覺，因為不可能，實在是難以置信。

最后竟然會變成了一場交易？

果然，下一刻章念心抬起頭來，看向他，一語講他擊碎：“”

***

“我今天跟王媽學做菜，做的很少，吃了很多，王媽把我都喂胖了……”杜雪趴在自己的床上給章東遠打電話。

“是嗎？胖點好。”章東遠那邊淡淡的一句。

“你在干嗎？跟你的小三小四小五一起嗎？我跟你講我可不會客氣的！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杜雪豎著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章東遠笑出聲音來：“那你回來審問我。”

杜雪于是就沒什么話可以說。

隔著長長的電話線總覺得根本就不夠，兩個人就算一天打一萬個電話也都不夠，就算每天都說了自己今天做的事情也不夠，兩個人恨不能貼著在一起的感覺，就算是緊緊擁抱都想要把對方放進自己身體里，現在就是這樣的感情。

“什么時候接思思回來？你也是當媽咪的人，不能總丟著思思不管，我等你跟我一起去接。”章東遠問一句。

這是很實際的問題，思思不可能一直丟在香港，他和杜雪已經在一起，那么肯定是要接思思到b市來，他也想過一個人先去接了思思再等杜雪，可是小女孩一個人到誰都不認識的地方更不好，何況沒有杜雪在，郭雯雯也不會放人。

***

節前綜合癥，而且卡的真痛苦，為了把邵黑臉和章木頭湊在一起真不容易啊。親媽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