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已經是哭的有些抽噎:“你說過的,你說這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你說的,你說過的……為什么呢?我沒有變,我一直愛你,我在美國治病的時候,我用了好大的力氣,那些藥好難吃,我打了很多針,做了很多治療,醫生都說我是個奇跡,我好起來了,我當時想,我好起來就能回來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努力的好起來,可是你怎么能變了……羅”
章東遠抱住她,任由她在他的懷里抽泣。
一下一下的。
愛情這樣的東西,先轉身的那個人總是最狠心,后轉身的那個人那樣的可憐。
當時年輕,許的下所有的誓言,后來再也愛不動,不可能愛成那個樣子,說道那樣的感情,只覺得離的好遠,再也愛不動。
章東遠再不說話,再多說任何話,也都像是狡辯,而不是解釋,不如就不說下去得。
***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房門一下子的開。
有人進來,過來床邊,坐下來,看她一眼,躺下。
杜雪看著他,他的面目之中看不出任何的問題,雖然襯衫還是皺著一點,可是已經沒了昨天的疲憊,看起來一如往昔的每一次走過來,在餐桌上坐下。
“待會兒陪你去做檢查。”章東遠說。
停一下又說:“已經處理好了。”
杜雪看著他,處理好了?凌楠的事情?
章東遠躺下來,伸手拉過她來,抱著:“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以后不要再提。”
一句話,封死了她所有的疑問。
他的懷里很溫暖,可是有淡淡的香氣,是凌楠的香水的味道,他剛才去見了誰,可想而知。
“為什么?”杜雪問一句。
他愛凌楠,為什么還要跟凌楠分開?她不能懂。
章東遠只是抱著她,沉沉的說一句:“我很累了。”
有意的要避開這個問題。
凌楠香水的味道有些嗆人的,杜雪覺得嗆,從他的懷里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固執的不肯,好像是禁錮住她的鏈條一樣的,勒住,不準她動。
她于是就安寧下來,不再亂動。
“我們像以前一樣的就可以。”章東遠低低的說一句。
以前?
杜雪也不能動,在他的懷里,心里似乎是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
在她說了愛他之后,他忽然的答應了不見凌楠,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抬頭看他的臉孔,他閉著眼,察覺她的目光,還是睜開了,低頭,吻了一下,在她的額頭上面。
這已經是他低頭低的最低的時候,不可能再低了。
“我跟林巖川的事情你都不在乎了嗎?”杜雪問一句。
“我們公平一點,我做到了,你也應該是一樣。”章東遠說。
“可我愛你了。”杜雪跟著說。
指望他能說幾句什么,可他只是攬了她,閉眼:“快點睡吧,睡一會兒,我陪你去做檢查,杜雪,你不能逼我到這個程度。”
是她在逼他?
他的手臂很暖,暖的她就要瞇了眼睛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微微的震動起來,伸手去拿過來,看一眼上面的號碼,又看了章東遠。
章東遠已經是睡著了,呼吸都變得勻稱而輕。
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是凌楠的號碼。
打開來,是一條簡訊。
“別以為你贏了,只要他還愛的是我,我一定會贏回來!”
這樣的一行字,在手機上面顯示著。
讓剛剛覺得安定一點的心,一下子又提著起來。
凌楠不依不饒,任何時候都不放棄,她那樣聰慧美麗的女子,章東遠堅持這段婚姻又能堅持多久?
杜雪不知道,只是看著此刻在她面前的他,覺得那樣好,他的呼吸淺淺的,長長的睫毛微顫。
如果日后還是要分開,這一
刻的溫暖,是不是將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淵里?
***
醫院白色的墻壁還有消毒水的味道,讓人覺得不太舒服,杜雪跟著章東遠后面,去做檢查,出來的時候遇見了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因為知道是去了香港,所以想不明白,怎么會忽然出現在這里。
章東遠也是沒有料到,可是看到的時候,顯然是高興的,唇角一下子有了笑容,過去抱了那人:“哥!”
那人只是笑笑,笑容里面有些一閃而逝的落寞的成分,正是章炎彬。
杜雪也是笑起來,快步的過去,有些愉悅的問:“雯雯呢?她也回來了嗎?”
章炎彬回來了,說明郭雯雯也回來了,那是一定的!有一段時間都沒看見郭雯雯,真的很想念,也想問問郭雯雯最近過的好不好。
以前常常聽郭雯雯說死也不去南方,她最是怕熱的一個人,忽然去了香港,不知道習慣不習慣。
愛人是一種勇氣,郭雯雯和章炎彬在一起她雖然并不看好,可是能再見到郭雯雯也是開心的。
章炎彬卻是沒有回答,看了一眼杜雪,一貫冷漠的臉孔上面似乎是掩藏了什么,卻是跟章東遠說:“我回家了一趟,爸說你在這里,我就來了,來看看你和弟媳。”
杜雪看著章炎彬,在章炎彬面前,她有些并不是太敢說話,因為章炎彬的嚴肅。
章炎彬是真正的大哥一樣的一個人,連章東遠都非常服氣的。
可是這一次,她卻是忍不住的又問:“雯雯呢?怎么沒看見她?”
難道從香港回來,郭雯雯沒來?
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是來看她的,郭雯雯就應該是跟著一起,怎么會是他一個人?
然而旁邊的門里面,有人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在問郭雯雯嗎?她去澳洲留學了,不用太掛心,學習經濟管理,應該是一個好的專業,回來對他們家的事業也有幫助。”
一個女人的聲音略微有些低,可是非常好聽。
杜雪看過去,旁邊的辦公室里面,推出來一張輪椅,有個小護工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推著,輪椅上面的女人,看起來光艷絕倫,只是有些病態的,看起來略微的憔悴,可是眉眼和骨骼不會變,一看就是非常美的女人。
紅色丹蔻的指甲,非常耀目。
章東遠叫一聲:“大嫂。”
杜雪看了一眼,也是跟著叫:“大嫂。”
然而沒有郭雯雯,竟然說是去了澳洲留學?之前不是說跟章炎彬兩個人離開去了香港?為什么現在章炎彬回來了,可是郭雯雯沒有?
“弟妹現在懷著孩子,好好照顧身體,東遠如果是跟你發脾氣,告訴炎彬,他會教訓的。”輪椅上的女人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優雅透露出來,那樣淡淡的模樣,可是讓人聽了舒心。
單反是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似乎沒什么不討人喜歡的,都是言談舉止都有度。
可惜杜雪只想知道郭雯雯的事情,看著章炎彬,問:“她去澳洲了嗎?為什么你回來了?她到底怎么了?”
話音落地,章東遠已經是伸手拉了她,示意不要再說。
輪椅上的女人還是笑著,笑容淡淡的模樣:“年輕的女孩子,總仗著自己年輕漂亮,耍一些手段,我還在這里,弟妹應該懂我的立場,我還在這里,畢竟我還在不是嗎?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章東遠已經先說:“大嫂,她不是這個意思。”
杜雪想說,自己就是那個意思,可是章東遠握著她的手握的那樣緊。
章炎彬那邊沉了聲:“別說了。”
輪椅上的女人也就不再說。
章炎彬回頭看杜雪一眼,又看向章東遠:“一起吃晚飯吧,我們兄弟兩個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
去的是一家精致的南方館子,從進門起,都透著精致的江南水鄉氣息,裝修的非常別致,細節之處格外的考究,連同桌上的一個紙鎮都是陶瓷的小人,笑嘻嘻的臉孔,看著就覺得喜慶,四周潺潺的水聲,水里有游魚,還有幾朵碩大的荷葉,趁著燈光,水波粼粼。
進門的時候,就有領班過來打招呼,對著前面的輪椅上的大嫂畢恭畢敬:“章太太,您來了,包廂已經準備好。”
全程跟進跟出,小心翼翼,杜雪在一邊的報刊架上面看見一期內部期刊,寫著很大的字:執行董事莫婉。
看著愣了一下,封面上的人物,分明就是大嫂本人,一樣是輪椅上的照片,看起來很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一頓飯吃的有些沉悶,末了,莫婉看著杜雪說:“弟妹還很小,東遠要好好的照顧。”
章東遠答了:“放心吧,大嫂。”
莫婉笑起來:“怎么放得下心,就算是我放得下,弟妹怎么放得下呢?畢竟東遠這樣優秀,后面還會有很多女孩子貼上來。人家不是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若是我有,我也是千金不換的。”
說著,目光往章炎彬那邊瞟了一眼。
杜雪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是聽不下去這樣的話,一句都聽不下去。
如果是那個有情人,為什么還要跟郭雯雯去香港,為什么還要走。
轉身出了包廂的門,往洗手間走,聽見后面有腳步聲追著出來,幾步攆上她,伸手拉住了:“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洗手間,如果心里不舒服,就沒辦法。”
杜雪回頭,看著章東遠,問:“為什么是沒辦法?他不是跟郭雯雯走了嗎?他不是愛郭雯雯嗎?為什么一個人回來了,還跟他的妻子一起,他是個騙子,他騙了郭雯雯,最后收到指責的都是郭雯雯,沒人說他,他現在又回來,跟他妻子一起演恩愛嗎?如果恩愛為什么要招惹郭雯雯?”
章東遠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問:“你知道郭家破產的事情嗎?”
聲音不大,可是聽得清楚,杜雪聽得一下子愣住。
破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郭雯雯家里是做一些生意,有好幾家大型的商鋪,這些年地價一直在漲,地皮愈發的值錢,零售業也是蒸蒸日上,怎么會破產?
“消防指標不合格,被罰了一筆,責令停業整頓。”章東遠后面接著說。
消防指標不合格,停業整頓……
后面呢?又是什么?總之總是有理由,一個接一個的理由,總能讓郭家的產業都經營不下去。
“我大哥也是為了郭雯雯好。”章東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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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的手卻是陡然的握緊了:“根本不是!他只是為了他自己!雯雯放棄家里的一切跟他走的,他怎么能扔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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