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別把人放跑了……”
簡凡拍著車前廂,催著駕車的楊紅杏,不料遭來了一雙衛(wèi)生眼,從肉聯(lián)廠向南兩公里就是群毆地點,北營路的盡頭,大大小小聳立的倉儲庫據(jù)說那是果品公司的糧油基地,這幫打架的就在路邊不遠(yuǎn),遠(yuǎn)遠(yuǎn)地看得很清楚,七八個人對二十幾人,人少的著裝統(tǒng)一,一看就是敵方,而人多的不用說是唐大頭這方的人了,偏偏這人多的打不過人少的,簡凡看得兩眼瞬間睜得好大,此時戰(zhàn)斗正酣,三兩個沖上來的混混不知道被對方怎么整得,不是捂著臉在地上打滾,就是發(fā)魔癥一般亂跳亂叫,明明二十幾人,就是被這八個人打得潰不成隊。
再看那八名保安,端得訓(xùn)練有素,三個人就成鐵三角、兩個人就成背靠背,幾個方向迎敵從容不迫,只要誰敢挑釁立馬就是群起攻之,連后座看到陳十全也贊了個,咦???漂亮,打得有理有節(jié)啊,簡凡你這朋友都什么玩意,二十幾個人打八個,還得叫幫手!?
“沒看著他們有電擊棍和辣椒水呀?”
簡凡說了句,終于看得更清了,偶而被襲擊的保安出手很利索,手朝著對手的眼睛一晃,唐大頭的人立時捂著眼睛大喊,更狠一點的有的保安手里就揣著電擊棍,冷不丁抽空子往人身上戳,隔著大老遠(yuǎn)都能瞧見劈劈叭叭的電火花。
車嘎然停,簡凡喊著后面車?yán)锏奶鼐萝嚰?,隔著二十幾米遠(yuǎn)的地方,戰(zhàn)團膠著上了,唐大頭這干混球圍了一圈人,石頭蛋、土坷垃、酒瓶子暫且當(dāng)著威懾武器,誰也不敢朝上沖了,小迷糊在喊著簡凡來幫忙,看了幾眼都沒找著唐大頭在什么地方,回頭一指戰(zhàn)團問著王堅:“王堅,給你三分鐘,把這八個保安全給我拿下,快……”
沒人動,都沒人動,都看著王堅,簡凡眼一瞪生氣了:“怎么了?還指揮不動你們是吧?沒聽見我說什么?”
“這……偶像哥,這不成……”王堅為難地說道。
“怎么了又,毛病???”簡凡訓(xùn)斥著。
“你不能讓我參與這打架斗毆吧?今兒我們被支隊長和刁主任收拾了兩回了,再打架傳回去,非關(guān)我們禁閉不可。”王堅難為了,本來就對和這幫痞子為伍頗有點微詞,現(xiàn)在再幫著痞子去打那幫衣服色鮮明的保安,孰輕孰重,一看便知。
“小樣,拽個毛呀,你們不去我自己去……讓你們瞧瞧,偶像哥是怎么練成的,不就一個對八個么?”簡凡一句商量的話也沒說,揚長不理轉(zhuǎn)身給特警留了個大屁股,一干特警私下商議著早知道這位偶像是警界里的傳奇人物,此時倒被這等不屑的神情鎮(zhèn)住了,還以為這位帶頭的真有那么三下兩下,看了看王堅沒反應(yīng),都準(zhǔn)備拭目以待了,而簡凡剛走了兩步,楊紅杏撲哧一笑,差點就要把這裝腔作出來的勢揭破了,背對著特警的簡凡也正笑著,笑著的時候臉一正回頭又喊著:“哎,王堅,需要你們不打架,可你的責(zé)任是保護我,對吧?萬一有閃失,你們還得讓刁主任訓(xùn)你不是?”
“這……那我們……”王堅性子可沒簡凡這么浮滑,一下子又為難住了。
“跟上我呀,一點都不知道盡心盡責(zé)……”簡凡不耐煩地叫囂了一句,王堅這回不二話了,生怕有閃失把武器交給隊友,讓四個人鎖在車?yán)锏戎?,自己帶著倆跟上了簡凡的步子,這邊的戰(zhàn)團膠著,剛剛停車的瞬間,雙方打著口水仗,保安們在叫罵著,都給老子閃開啊,惹火了兄弟們沒你們好看,進了局子都沒你們的好……唐大頭這邊的回報是有人扔進幾塊半拉磚頭,把保安砸得不迭后退,看著簡凡帶著仨特警和一位女人上前來了,人群里早有人喊上了:“保安算個屌,公0安是他大爺……讓開讓開……公0安大爺來了,收拾這幫孫子?!?
聽音聲簡凡聽得出不知道唐大頭鉆人群哪兒在煽風(fēng)點火,簡凡一彎腰,人群一閃身,卻不料這位保安眼里這位穿著作訓(xùn)服的,也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大咧咧地往人前一站,指著一干戒備的保安:“站好……站好,身份證、保安姿格證,警械使用審批了沒有……站好,聽見沒有……”
這不可一世的聲音、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恰如經(jīng)常見到的警服男,一干保安稍稍放松了戒備,有的把不常示人的電擊棍趕緊地往褲腰里塞,生怕被公0安揪個正著挑刺,有的把辣椒水趕緊裝起來,都看著居中那位留著中分頭,模樣三十上下的男子,等著這人發(fā)號施令一般,那位人眼見著簡凡背后跟著倆位防暴警類的裝束,也放松戒備了,不動手了,開始腦子里轉(zhuǎn)悠著怎么回話,卻不料就在放松的這一剎那,奇變再生……
就見得正面站著的非警非民、臉上帶疤的那位,嘴上喊了句:“兄弟們,等什么,上呀……”
說話著,簡凡帶頭揚手就是一個投擲動作,啪唧聲甩出了個早藏著石頭蛋蛋,被襲的保安哎喲一聲直捂腮幫子。眾人一愣之后,又有唐大頭在推波助瀾,立時一哄而上,已經(jīng)收起武器的保安們猝不及防,不是被石頭蛋砸了腦袋,就是被土坷垃揚了一臉,一愣神的功夫一干欺軟怕硬的混混早撲將上來了,沒有被噴眼睛和被電打的威脅,攔腰抱的、張嘴就咬的、還有搶了保安的電擊棍劈劈叭叭在保安身上報復(fù)的,一時間喊殺聲此起彼伏,二十幾人霎時把八個人揍得哭爹喊娘,又打成了一團。
此時,簡凡正得意洋洋的拍拍手上的土,回頭對著愕然一臉的王堅仨特警說著:“看……說什么來著,你們不動手我照樣有辦法,趕緊叫人都銬走,打出人命來,責(zé)任可是你們的啊……”
這下又把王堅將住了,耳麥里呼著的隊友,擠進了打架的人群,連拖帶拉把在群人身下壓著挨打的保安們拖出來,又奔上了三位特警,好歹勸說著這群義憤填膺的混球都才悻悻然地罷手了,不過都圍著這群被毆保安,偶而抽冷子給個耳光踹一腳過過癮。
正打著,救兵又至,是孫二勇、傻柱一干人聽到唐大頭的召喚馳援來了,三輛車?yán)锶耸畮讉€人,這下子這邊的兄弟們膽氣壯了,指著蹲了一溜的保安罵著,跟我們斗是吧,我們今天兄弟幾百人,一會全來嚇?biāo)滥銈儭?
喊得是聲振于野、打得是熱火朝天,簡凡看得是興高采烈,原本還想高興想渾水摸魚去,不料戰(zhàn)事一開之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腰帶被人拽著,往前是一步動也不得,一回頭是楊紅杏,一個勁正扯著自己,成了倒退式,簡凡被拽得蹬蹬連退了七八十來步,遠(yuǎn)遠(yuǎn)離開群毆現(xiàn)場楊紅杏才把一臉怏怏不樂的簡凡放開,知道楊紅杏擔(dān)心自己,簡凡恬著臉笑著解釋,沒事,咱們占上風(fēng)著呢。
“不惹點事能把你憋死呀?那有這樣煽風(fēng)點火生怕不出事的?”楊紅杏俏眼瞪著,指著鼻子叱喝,簡凡不迭地鞠身退著,閃避著楊紅杏的指頭,解釋著:“你不懂這事,拳腳說話比嘴巴利索,這些人很可疑?!?
“胡說,我看你最可疑?!睏罴t杏不樂意了,把矛頭直指簡凡,本來不過是個僵局,簡凡這么一攪和,讓唐大頭這干混球一邊倒地完勝了,回頭一看群毆現(xiàn)場,又是狠狠地一指戳著簡凡腦袋,簡凡懼老娘這一招,可不懼杏兒這一招,一把捉著纖手,嘻笑著“叭”聲香了一口,糗得楊紅杏趕緊地把手抽回來,還未省過神來,這貨早奔著又跑到人群邊上了,高舉著手喊著:“讓開…讓開…我來處理?!?
唐大頭這干混混可比特警好指揮多了,紛紛側(cè)讓,客氣地說著凡哥來了,都讓開……然后一干混混把簡凡簇?fù)磉M了人群,一看人群包圍著的八個保安的六個特警,簡凡倒啞然失笑了,特警們是全副武器,鋼盔防護鏡壓著腦袋生怕有閃失似的,而蹲著八個保安就夠慘了,鼻子臉腫哼哼著一臉驚懼,周圍圍著的人不少人手里拿著搶來的警械,正示威似地指著大勢已去的保安們。
“靜一靜……怎么打起來的,誰先打起來的。”簡凡喊著,一喊就有人應(yīng)聲,唐大頭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了,后面拉著腫了一只眼睛的迷糊,身前的拐棍一指保安里那位帶頭:“他先打迷糊,這事不賴咱們……目無王法了,光天化日欺負(fù)咱們老百姓……”
這蒜頭鼻吊梢眼呲大嘴的唐大頭,你就從哪個角度看也不像個老百姓,簡凡不迭地把老唐讓過一邊涼快去,拉著迷糊,問著怎么回事,迷糊神情忿忿說著經(jīng)過,原來這二十幾個人老唐領(lǐng)著到糧油倉庫瞧瞧去,迷糊中午估計是吃冷了鬧肚子,就著路邊下的野地方便掉了隊伍,剛拉完上了路面就碰見駕著兩輛車路過的這干保安問油罐庫怎么走,迷糊正拿著照片瞧,順手把照片一亮反問上了,你告訴我你見過這車沒?你告訴哥們,哥們再告訴你。
這就是誘因,迷糊氣忿忿地說著,那帶頭的保安搶了照片,下車幾個人掐脖子扭胳膊逼問照片那來的,迷糊也不笨,直說前面?zhèn)}庫里有人給的讓問,這干保安信以為真,押著迷糊來找照片的提供者,得,和先行一步的大隊伍接上火了……
語速飛快地說完,說著還不時想沖上去踹那動手打人的保安一腳,簡凡問著保安們的車,有人指指在倉庫不遠(yuǎn)處停泊著,是掛著安保標(biāo)識的商務(wù)車,再回頭看看這一干身手不弱的保安,簡凡的腦子里不知道哪根筋跳了跳,拉著忿然一臉的迷糊問著:“剛才你說他們問什么地方?”
“油罐庫。”迷糊隨口答著。
“在什么地方?”簡凡問。
“就在前面不遠(yuǎn),先前大鋼廠的下屬單位,倒閉好多年了。”唐大頭喊著。
“那……比車上那種油罐車還大?”簡凡愣眼問著。
“那當(dāng)然大了……”迷糊不解地說著。
哈…哈…哈…簡凡霎時仰天大笑著,誰也不知道這位一哥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也沒人問凡哥何故發(fā)笑,都愣眼看著,笑了幾聲簡凡拍著小迷糊說著:“呵呵,運氣真好啊,回頭找你唐哥要獎金啊,多虧了你小子?!?
這下連唐大頭也不解了,簡凡又揚著手要混混們手里的警械,早有人遞將上來一指小臂粗細(xì)的高壓電擊棍,簡凡握著棍子,分開特警,蹲到了帶頭那人面前,一摁,劈劈叭叭的電火花聲音驚得那人兩肩直聳,就聽簡凡問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問你幾句話怎么樣?你要不答應(yīng),我讓他們問?!?
簡凡一指群情憤慨的混混們,那保安急忙點頭:“答應(yīng),答應(yīng)?!?
“好,第一個問題,你們是哪個保安公司的?!焙喎矄?。
“平安安保。”
“第二個問題,來這鳥不拉屎的南郊干嘛?別說瞎話啊?!?
“找周隊長。”
“周官虎?”
“對。”
“為什么找?。看騻€電話不就得了?”
“電話沒人接,吳顧問讓我們來找一找,要找著人就趕緊帶回來,有些事只有周隊長才知道。”
“哦……吳顧問,名叫什么?”
“吳鏑?!?
“哦,吳鏑,那他怎么說來著?讓你們到什么地方找找?”
“他說到油罐庫周圍找找,找著了通知他趕緊回去,公0安正等著呢。殷家堡出事后,公0安在我們公司正查著……哎,我說公0安同志,你們公0安也不能教唆這些人打我們吧?”
“什么眼神……呵呵,你看我像公0安么?笨蛋……哈哈……老唐,這些人交給你們,帶他們走……別打了啊,打出毛病來你們就不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了?!?
簡凡又是哈哈大笑著,幾近得意忘形了,揮手叫著特警們跟著,王堅還有點不放心,不過看這伙人挺聽簡凡的話的,只是把保安扭著進車?yán)?,沒有再痛下拳腳,這才不大放心地跟著簡凡的腳步上了車,車隊,從四輛成了六輛、從六輛成了八輛,到了油罐庫門口,長長的車龍已經(jīng)排了十幾輛,周邊搜索的人全部被集合到了這里,跳下車的時候,楊紅杏向后一望倒吸口涼氣,一天之內(nèi)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干這些事,而現(xiàn)在聚集起來就壯觀了,沿著庫門口向后延伸了數(shù)百米,破破爛爛的面包車,漆色斑駁的商務(wù)車、光鮮漆亮的寶馬、桑塔納,還有警車,陸陸續(xù)續(xù)一停又是人聲鼎沸,把這個冷清、寂靜的油庫攪得熱鬧上了,撥著電話把一干人放到了油庫周圍,吩咐著守著門口和圍墻,簡凡不容分說帶著一干特警和倆師傅,后面跟著楊紅杏、張蕓,直進了油庫里。
這是老工業(yè)城市的遺留見證,十幾個足有兩三層樓高的儲油罐聳立著,俱是銹跡斑斑,足有幾十畝大小的庫區(qū),地上、地下都是儲油罐,院子里青青黃黃荒草足有半人多高,進門簡凡對著特警耳語了幾句,倆個人直接控制了唯一還有人氣的門房,只有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守門,粗粗地看這里環(huán)境,讓簡凡心明眼亮了,人跡罕至、便于隱藏、又在路邊,正好可以解釋分離出來的音頻里聽到了農(nóng)用車聲音,當(dāng)然,最關(guān)鍵的是,這不是自己找到的藏身點,而是這些保安送來的消息……
“是這兒嗎?”楊紅杏看著這地兒和聊齋里的場景倒差不多,不相信地問著。陳十全、江義和倒點點頭,這地方倒很合適。
“應(yīng)該是吧。”簡凡說了句。
“應(yīng)該?你剛才還說肯定在倉庫,現(xiàn)在又改口了?這么多人可被你折騰了一天了啊?!睏罴t杏斥了句,對于簡凡的表現(xiàn)非常不滿,特別是煽動混混的打架那事。
“那我猜得也差不多,油庫、倉庫,就差一個字……這破案破案還不就這么破的,錯一百次沒事,蒙對一次,咱就成神探了……對吧,師傅?!焙喎埠翢o正色地說著,陳十全和江義和倆人都哈哈笑著,不置可否。正笑著功夫一位特警從門房里奔將出來了,手里拿著照片還給了簡凡,點點頭:“來過,就停在這里。”
“嘿嘿……杏兒,看,神探誕生了,就在這里……封鎖大門,搜。”
簡凡奸笑著,得意地看了楊紅杏一眼,雙手迸指一揮,倆倆一對,朝著幾個方向,細(xì)細(xì)尋找上了……
…………
…………
時間像沙漏一樣緩緩流逝著,支隊的技偵大廳里在做著今天圍捕行動的善后工作,現(xiàn)場的遺留的證物、撞毀的轎車以及圍捕錄像,都需要作為證據(jù)或者作為檢點外勤行動得失的依據(jù),忙了三天多,已知的五名嫌疑人全部落網(wǎng),終于讓已經(jīng)疲憊到極致的偵偵們能伸個懶腰,長長地舒一口氣了。
最后一名嫌疑人的生死未知,在技偵室里只有楊鋒知道支隊長醫(yī)護室里請來了市三院的外科專家正對多處受傷的嫌疑人做著緊急手術(shù),此人身上不但受了槍傷,而且被捕的時候強行沖關(guān),車沖出了路沿又撞傷了胸部顱部,支隊長和刁主任都守在醫(yī)務(wù)室前等著消息,他的死活倒是無關(guān)緊要,但這人的身上的案情重大,真抓回來了,所有的人倒都希望他活著。
輕輕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今天經(jīng)歷的驚心動魄不是此生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不過楊鋒知道這次恐怕是接近了尾聲,而且是從警以來最快的一次從開始直接走向結(jié)尾。
從15點等到了17點,手術(shù)仍在進行之中,沒有接到最新的任務(wù),有的技偵偵員靠著椅子瞇著、有的爬在桌子上休息著,有的已經(jīng)收拾桌上的東西,估計今天能睡個好覺了,楊鋒幾次想到支隊的后院看看情況究竟如何,不過一想支隊長和主任都守在那兒,還是忍下來了。
靜謐的大廳里,沉默了兩個多小時的通訊器突然間響起來了:
“三組呼叫指揮部……三組呼叫指揮部……”
“王堅他們,接一下。”楊鋒指指,應(yīng)聲上前的一位技偵取下支隊長發(fā)布命令的那個對講器說著:“我是指揮部,請講……”
“重大案情,請把對講交給楊組長?!?
“什么?”楊鋒聽到了,愣了愣,踱步上前接過小劉手里的對講,直接說著:“我是楊鋒,說吧?!?
“報告指揮部,我們?nèi)M在南郊油罐庫區(qū)發(fā)現(xiàn)了人質(zhì)關(guān)押現(xiàn)場,需要現(xiàn)場勘察和緊急救護……重復(fù)一遍,我們?nèi)M在南郊油罐庫區(qū)發(fā)現(xiàn)了人質(zhì)關(guān)押現(xiàn)場,需要現(xiàn)場勘察和緊急救護,請求支援……”
“吧嗒”一聲,對講話器掉到了桌上,已經(jīng)愕然一臉的楊鋒趕緊地?fù)炱饋恚曇舴糯罅藬?shù)倍,幾乎是喊著問著:“那人質(zhì)呢?在不在?”
“在!”短促的一聲回話,是王堅。
技偵大廳里聽到了回話的,不約而同地聚到了楊鋒周圍,聽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楊鋒看著周圍隊友,眼神里震驚之后閃著戚然,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都沒有說出來想到的是什么,楊鋒長長吸了口氣低沉地問著:“遇害了?。俊?
“不……活著!”鏗鏘的一句回話。
一干隊友“哦…嗷”地一聲手舞足蹈,聲音瞬間充斥滿了這個空間,在反劫持和反綁架的的領(lǐng)域里,人質(zhì)這個字眼總是充滿了悲劇的色彩,大多數(shù)的時候是九死一生,此時乍聽被綁架近九十個小時的人質(zhì)尚且存活,情緒立時失控了。
“活著……活著……活著……”
一干素以嚴(yán)謹(jǐn)著稱的技偵員拍手相慶著,雖然從未謀面、雖然素不相識,但擋不住為人質(zhì)的幸存、為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幸存的歡呼和雀躍。有年輕的興奮得把一摞厚厚的資料灑了個天女散花,尚不過癮之后,直把帶隊的楊鋒揪胳膊抱腰舉了起來,瞬時的狂歡把數(shù)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楊鋒興奮地、大喊著,掙脫了隊友的舉托,什么也顧不上了,甩著長臂狂喜地狂奔著直奔到了后院還守在醫(yī)務(wù)窒門外的支隊長刁主任面前,拉著愁容滿面的刁主任、支隊長,還在興奮地、神經(jīng)質(zhì)地大喊著:
“活著……活著……支隊長,主任,活著,人質(zhì)還活著,他們找到了……他們真的找到了……”